经此一事,让刘统勋彻底认清了自己穿越来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乱世。
乱世之中,强权便是道理。王权如同草芥,可以让人随意践踏。
刘统勋因此震怒,誓要为守护自己而死的那个老太监讨回一个公道。虽然他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说出这一番话还是让李肃感到有些惊讶。
李肃回头,看向刘统勋的眼神中透出迷离般的凝重。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不解般的疑惑。更是难以想象,平日里这个可以任人欺凌、随意摆布的软弱小皇帝,怎么今天竟突然变得如此强势。虽然脑子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李肃却还是没有太把刘统勋的话当真。
毕竟他再怎么变,还是个年仅不过只有十岁的孩子而已。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过人般的手段?
李肃想到这里,凝视着刘统勋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抹轻浮般的笑容。而也就是这一抹笑容,让刘统勋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打算复仇的信念。
回到自己的寝宫,刘统勋不断踱来踱去思索着替老太监讨回公道的方法。
此时自己的面前,负责服侍他的宫人们齐刷刷跪满了一地。看着他们一脸惶恐般的样子,刘统勋心中更加烦闷。
“今日之事,与尔等何干?全都起来。”
“这……”
宫人们面面相觑,却每一个敢站起身。而看着他们执拗般的样子,刘统勋心中更加震怒。
“怎么,外面的人不听朕的,难不成你们也不听了吗?”
“陛下,不是这样的。”跪在前面的一个太监,壮起胆子做出回应:“我等跪在此处,并非是为今日之事。只是如今时辰已经差不多,陛下也当临朝。我等跪拜于此,是侍奉陛下的。”
“临朝?”
刘统勋心头一震,不禁一声冷笑。
“公道还没论清,朕还临什么朝?”他一语出口,顺势直接再度躺到了床榻上:“传朕的口语,今日朕身体不适,不临朝。”
“这……”
众宫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沉默多时,还是有个年轻一点的太监壮着胆子主动站了出来。
“陛下若不临朝,只怕肃将军那边不好交代。”
“他不好交代?朕这边,他有交代个清楚吗?”刘统勋上来了脾气,誓要将今天的事儿论个公道。除了替老太监报仇之外,也要替自己的王权讲个说法:“尔等只管去传命,肃将军若有异议,告诉他直接前来寻朕便是。”
刘统勋一语言毕,直接便用被子盖住了头。众太监见劝阻不住,只得去向李肃报信。
果不其然,用不得多时李肃便再度来到了寝宫。
宫人们闻讯,慌忙向刘统勋传报。刘统勋心中暗喜,不禁会意般的点了点头。
“来得好快啊。”他一声感慨,随即对传报的宫人道:“此事朕已知晓,你且退了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诺。”
太监应了一声,顺势退下。
不多时,李肃再度龙行虎步般的到来。相比于之前一脸的冷漠姿态,此时的他脸上已经带了难以言喻般的怒意与肃杀般的威严。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末将恭请陛下临朝。”
“朕已传下诏命,今日朕身体不适,不临朝。”
面对李肃的冷艳威胁,刘统勋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居然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李肃看着刘统勋嚣张的样子,赫然震怒。
“你敢。”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似乎都从牙缝中挤出并且透出威胁,字字狠辣。
“你放肆!!!”
刘统勋猛然暴起,翻起被子的他直视李肃,俨然是一副怒目横眉般的样子。
他这样的一个举动,着实将李肃吓了个不轻。李肃万万想不到,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小皇帝。此番愤怒起来的样子,居然如此骇人。
李肃面露惶恐的愣在了当场,刘统勋却借此机会对李肃直言呵斥。
“肃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啊。朕就算年幼羸弱,却如何也都是我大汉的天子。你来见朕,未得朕的许可就身披重甲、腰带佩剑般的直至朕的寝宫榻前。在你的心中,可曾还有我大汉的法度?朕记得太师曾有救驾大功,这才给了他入朝不宣、剑履上殿的权利。如今你也如此,是要和太师平起平坐的吗?”
刘统勋目光如电,死死的盯住李肃。
李肃看着刘统勋骇人般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个激灵。
就算他不畏惧大汉的法度,也可以不把刘统勋放在眼中,却实在不敢违背身为太师的董卓的命令。董卓性情暴虐,谁人不知。此番刘统勋一个这样的大帽子直接扣下来,量李肃如何胆敢抗拒。
他长长松了口气,心中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却也不敢再在刘统勋的面前继续卖弄淫威。
他态度缓和,退后一步之余,也终于屈膝跪倒在了刘统勋的面前。
“末将失礼,还请陛下恕罪。如今时辰已到,末将恭请陛下临朝。”
李肃声音压得很低,但看似恭敬的语气里却仍旧透出不甘与强压的怒火。
刘统勋知道李肃已经对自己做出了让步,然而这个让步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讲,明显还是远远不够的。
“肃将军,朕刚刚也说过了。今日朕身体有恙,不临朝。”
“你……”
李肃没想到刘统勋面对自己的让步,居然还会继续咄咄相逼。他抬眼充满狠辣的看了一眼刘统勋,到了嘴边的话本想说出,但想想却还是又咽了回去。
“陛下得了什么病,需要请太医为陛下诊治吗?”
“朕气火攻心,只怕太医的药一时间也无法让朕痊愈啊。”刘统勋一声冷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肃道:“朕的病虽然太医治不了,不过朕倒是觉得肃将军应该有妙手回春的办法。只是这方法,怕肃将军不肯而已。”
“这……”
李肃当然明白,此时刘统勋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处心积虑的对自己施加压力和威胁,为得不过就只是想帮曾经的老太监讨回个公道而已。
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也是天经地义的公理所在。
李肃心中明白,刘统勋虽然使用的手段让自己不爽,但要讲道理却也并不违背人之常情。
此时的他心中恼恨刘统勋,更恼恨那两个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士兵。
这样的人守护在内廷,就算今日自己放过了他们,只怕他们来日也是要生出事端来的。自己今日袒护了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未来有所收敛。
“杀了他们吗?”
李肃心中这样想,而那根本也就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或许也应该这么做。但李肃心中也很清楚,一旦自己这么做了,就让刘统勋日后有了和自己叫板的本钱。今日有了第一次,谁能保证日后就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呢?
直觉告诉李肃,这样的先河开不得。一旦开了,日后的自己反而会变得举步维艰,被人牢牢牵住了鼻子。
在李肃的心中,人的确该杀,但却又实在断然不能杀。
只是不杀,如今刘统勋这边又过不去。
天子称病不上朝,百官那边自己可以不顾。但若是因此折了董太师的面子,只怕断然是不得了的。以自己对那位暴虐的董太师的了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似如此,杀不得;不杀,亦不得也。”
不知李肃决断怎样,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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