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车前,凌燃还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要不怎么能一眨眼就发生自己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呢。

    他掐的够狠,一下疼的皱了眉,是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见都要忍不住笑出了声的程度。

    凌燃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车。

    他都怀疑自己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了,要不然一个25岁的人了,怎么能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拉开车门,出现在凌燃眼前的是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冰场,led牌子都有些旧了,进出的人也寥寥无几,玻璃门上贴满花花绿绿的广告,还有没擦干净的污渍。

    这也很正常。

    a市地处南方,本身就不具备冰雪条件,建造冰场的成本太高。再加上花滑到底是小众运动,玩的人少了,没什么生意,过来的大多是自娱自乐的玩家,冰场自然也就不太富裕。

    这倒是跟凌燃的原本世界有些像。

    在凌燃的世界里,华国比较大的冰场,基本上都集中在北方的那两个省份,也因此国家队里比较出众的花滑运动员基本上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子亲切直爽的大碴子味儿。

    不说别的,凌燃的教练员薛林远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爱的下酒菜是酸酸甜甜的锅包肉。

    凌燃是个南方人,都被带的吃了不少。要不是他是运动员,需要控制体脂,薛林远简直想带他顿顿去吃小鸡儿炖蘑菇

    凌燃是个孤儿,穿到这本书里,其实没什么牵挂。唯一想念的也就是薛林远了。

    希望他以后能带出一个不会永远只拿万年老二的冠军吧。

    凌燃沉默地把背包往上背了背,又捏紧口罩的鼻梁部分,往冰场里走去。

    他在入口处扫了扫健康码,又用手机购了票,这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带冰刀来。

    不过这个世界的凌燃好像也没有冰刀。

    凌燃问过门口的大爷,沿着走廊左拐进去找到了一间摆放冰刀的储藏室,屋里沿着墙一溜儿,坐着几个绑鞋带的小孩,看上去倒有些像俱乐部的小队员。

    凌燃之所以会有这个猜测,是因为他们身上穿了统一的训练服,训练服上还写着某某俱乐部的字样。

    他从一个带着大红护膝的小孩身边经过。下意识的提点了句,“系得太紧,会影响脚踝弯曲,要中间紧,两边松。”

    正守着这帮孩子们玩手机的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人当时就站起来了,脸上带着被人指点的不悦,“你也是来滑冰的?”

    凌燃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伸手去够柜子上的冰刀

    中年人扫了他一眼。见他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穿的一身非主流,连头毛都是红的。更别说连冰刀都没有,要用冰场付费租用的,绝对就是个业余玩家,心里就轻视了三分

    “他们年纪小,在冰上容易摔,鞋带系紧点更安全。”

    中年人面上耐心解释着,心里直犯嘀咕。

    说不定这人连冰刀都不会选。

    不说别的,玩冰舞和花滑的冰刀能一样吗?玩速滑和花滑的冰刀能一样吗?他都分得清吗?一个毛头小子都敢好为人师了,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凌燃听的有点不舒服。

    小孩子年龄小,动作不规范很正常,但有些习惯就应该从小培养。

    在花滑上尤其如此。

    不说别的,他原来还没有进入到国家队被薛林远挑中之前,在省队的时候,省队带他的那个教练就是个半瓢水,教他们的用刃和跳法上,就有很多瑕疵。

    要不是后来花了大气力来纠正,可能连银牌都拿不到。

    有些事上就是一点马虎疏漏也不能有。

    全世界有那么多人,活跃在花滑项目上的高手就更多了。越是顶尖的高手,彼此实力之间差距就越小,可能一点点小问题都会直接影响到整个赛季的名次,乃至整个职业生涯。

    凌燃看着那群小孩望过来时乌溜溜的好奇目光,其实心里都知道,他们可能只是家长送过来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并不一定会走上花滑这条路。

    而他也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更不喜欢与人争辩。

    但在孩童的纯真眼神里,还是觉得不能完全袖手旁观。

    凌燃想了想。从柜子里挑了一双割口浅,不影响蹬冰效果的黑色冰刀。

    按他原本的习惯,是要到冰场边再换鞋的。

    这会儿索性就坐到那群小朋友旁边。认认真真的将鞋带慢慢从钢孔里穿出来,留出大约三指的松紧。

    那群孩子看得认真极了。见凌燃有模有样的,小声议论一番后纷纷效仿。

    那个中年人的面子挂不住了。

    吆喝道,“鞋换好了就赶紧上冰去,场地费一天好几十呢!”

    孩子们有点怕他,一溜烟就跑了。

    凌燃不紧不慢地把硬塑料套套在冰刀上才往外走。

    冰刀在地上不耐磨,即使是租来的,他也不能糟蹋。

    一进冰场,熟悉的凉意扑面而来,凌燃深深吸了口气,凉意沁入肺腑,他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可比练习室干嗖嗖的冷气舒坦多了。

    放眼望去,冰场的冰掺了牛奶,乳白乳白的,反射着头顶10来盏大灯,是赛场标准的规整的60x30的长方形,面上看上去一切都还好。

    只是……凌燃蹲下身用手量了下冰层的厚度,大约三厘米,也就将将满足比赛场地的最低标准。正规赛事的冰层是3到5厘米厚。

    场地的条件还是太落后了。

    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这具新身体了。

    凌燃脱掉冰鞋上的硬塑料套站上冰,下意识地逆时针蹬冰。

    然后就——

    摔了个大马趴。

    冰场上其他人哄笑的声音,传进凌燃的耳朵,那个俱乐部的中年人笑得尤其大声。

    凌燃脸颊贴着冰,一时之间居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有多少年没在冰上摔得这么狼狈了?

    十几年如一日,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他在冰上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脸贴冰反而成了一个新奇的体验。

    还真有点新奇,凌燃闷声笑了下。

    他撑着冰站起了身,慢慢滑了几步,很快就在又一次摔倒时找到了原因。

    还是在这具身体上。

    花滑运动员大多是从小滑上来的,职业生涯里最大的一个难关就是身体发育,对于女花滑运动员来说尤其如此。

    个子一长,身体的重心就会改变,会对一个顶级运动员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有不少人就是倒在发育关前,就此遗憾离场,与挚爱的冰雪世界无缘。

    凌燃自己倒是熬过了发育关,但他这具身体完全就是新的。

    也就是说,他从前练习出来的那些技巧——如何找到身体的重心,如何控制旋转的轴心,在新的身体面前通通没了作用。

    他需要从零开始。

    意识到这一点,凌燃倒吸一口凉气,但也没完全泄气。

    不就是重新熟悉这具身体吗?

    他有前世的经验,还有那么多的理论实战的知识,怎么可能做不到呢?

    顶多就是把从前那些辛苦的训练再捡起来。

    不说别的,自己首先要捡起来的,就是力量训练,凌燃捏了捏胳膊上软乎乎的肉,对这一点很是嫌弃。

    只是他现在都已经站在冰上了,怎么能马上就退下去呢?

    凌燃有些不甘心。

    他撑着冰站起了身,像初学者一样,分开双脚与肩同宽,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将膝盖弯曲下来,让双脚平稳的踩在刀刃上,试图去寻找自己的重心。

    可这具身体的先天条件虽然好,但从来没滑过冰,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他还不能很好的控制,以至于又连摔了几下。

    又一次膝盖跪倒在冰面上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带着那群俱乐部的小孩儿飞一样的从他身边滑行过去,倒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凌燃目不斜视。纤长的眼睫微微垂落,专注的在找寻新身体的重心。就算是他完全适应不了这个身体,应该也能做一些基础性,早就融入他骨血里的动作。

    霍闻泽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不知道凌燃又在发什么疯,想到在国外时听到的他的那些胡天胡地的旧闻,隐隐有些不耐烦。

    正想张口喊人,就见凌燃右腿快速蹬冰,从左脚起跳,整个人一下子跃到了半空中。

    霍闻泽不懂花滑,但也能看得出来,凌燃跳的绝对是一个专业级的跳跃动作。

    更别提那个俱乐部的中年人了。

    他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教练,但是也能认得出来,凌燃这一跳,绝对是个a跳!

    因为六种跳跃中只有a跳是向前跳的!而且比普通的跳跃多转体了半周,也就是180度,很好辨认。

    即使凌燃很快就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但他跳的也还是一个a跳。

    一上来就是个a跳!

    这小子真的懂花滑!

    俱乐部的那个中年人觉得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

    凌燃从冰面上爬了起来。

    一点事儿都没有。

    练习跳跃的时候摔上个上千次都不是什么事儿,专业的运动员早就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摔的时候更不会受伤。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原来随随便便就能跳出的3a,换了个新身体,居然连个2a都做不好。

    凌燃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乐观了。

    不过想想也还好。

    如果是重新学习的话,自己从前的那些微不足道,甚至不影响裁判评分的小瑕疵,也都可以趁小改正了。

    在对自己的技术要求上,凌燃简直是追求完美的处女座。

    凌燃找了找重心,再次从左前外刃起跳,在冰面上蹬出一道醒目的白色划痕。

    整个人在空中完全舒展开。

    唰的一声!

    尖刃切开冰面,扬起大片雪雾。

    很好,这次虽然手扶了下冰,但是一个1a他还是能跳得出来的。

    凌燃松了口气,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少年口罩外露出的眉眼像水墨画一样氤氤氲氲,即使染了一头杀马特的红色。笑起来也是好看的,尤其是他还没有完全长开,透着股少年人独有的天真明朗的味道。

    1a能跳,那其他的五种跳跃应该很快都能再捡起来。

    凌燃对自己充满信心。

    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娇嫩。

    他才练了这么会儿,两腿的肌肉就开始酸疼,因为承受砸落冰面巨大用力的右脚更是疼得厉害。

    凌燃没有穿严严实实的训练服,即使带了简单的护具,手掌还是在摔倒时被冰碴擦破了皮。

    好在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凌燃下了冰。

    解鞋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事:得尽快给自己定制几双冰刀,还要请个理疗师,也不知道自己都15了,还有教练愿意收他吗。

    想得太入迷,直到霍闻泽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想起来今儿个是霍老爷子的寿辰,自己该回去祖宅给他过寿了。

    “谢谢闻泽哥来接我。”

    凌燃客气的道谢,基本的人情礼往他还是知道的。

    霍闻泽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回去的一路上凌燃没有再多说话,霍闻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凌燃回了祖宅,寿宴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在霍家的面子上跟他搭话。

    他又不习惯用手机和社交软件,以至于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今天钟鸣都不计较了,关于他划破钟鸣表演服的话题,还是上了热搜。

    评论区一边倒都是在骂他——

    【心疼铭哥,垃圾凌燃】

    【心疼铭哥+1,凌燃滚啊!】

    【凌燃是真的不长脑子,居然用这种古早手段害人!】

    【xswl,他好像打脸文里的恶毒炮灰,无论怎么蹦跶都不影响我家铭哥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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