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少年抬起头,咸涩汗水就顺势淌进眼尾,蛰得视线生疼。
但凌燃还是第一时间就看清了屏幕。
因为那面刻在他骨子里的红旗居高临下地出现在所有成绩排名的第一行。
鲜艳,夺目,且气势十足。
而紧跟在ranling拼音缩写后面的,就是凌燃这次自由滑的总分——18532。
看起来不算多,但这是因为本次裁判组打分十分严苛,所有选手的分数全脱了水的缘故。
对比也是要跟本场比赛的选手对比。
这个分数可比卢卡斯的17811多了七分还多。
七分是什么概念?
是卢卡斯的自由滑编排里再加上一个3f+2t的连跳也追不上的程度。
比赛已经结束。
凌燃的短节目加自由滑的最终总分是27463。
卢卡斯的短节目加自由滑的最终总分则是26453。
一口气拉开了足足1010分的差距。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碾压式的胜利。
也是凌燃孤注一掷,把自己还未完全掌握的,最难也是分数最高的三连跳放在节目后半程,豪赌一场,好不容易才赢得的巨大成功。
这个全场最疯狂的赌徒,赌上了他的一切。
而凌燃他,显然是赌赢了!
在场的所有华国观众都在看清分数的一瞬间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
袁思思和季馨月已经哭着拥抱到了一起。
但没有人会笑话她们,因为所有人都跟她们一样热泪盈眶。
四面八方的观众席里,充斥着尖叫,拥抱,哭泣,喝彩,嘈杂的人声。
整座场馆都已经沸腾了。
凌燃赢了!
他成功打败了卢卡斯,成年组出道的第一战就拿到了冠军!
他们赢了!
华国赢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他们华国人终于又一次站到了花滑男单成年组的冠军领奖台上!
激动的欢呼尖叫声排山倒海地扩散开,经久不息。
“凌燃拿到了第一!”
邓文柏已经忘记自己身在转播间,激动地高喊一声。
班锐见惯了选手们取得胜利时激动人心的场景,也一直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这些。
但在这一刻,还是禁不住地眼里泛酸。
血气冲上头顶,他清了清嗓子,头一次毫不吝啬地用溢美之词地为这场比赛做了总结。
“凌燃升到成年组的第一战,成功击败了稳坐世界前五宝座的卢卡斯,以足足十分的分差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他才十六岁,是花滑赛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我很期待,也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会带着华国男单,带着花滑,走向全新的未来!”
班锐说完,就关掉麦克风从转播间离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凌燃谈谈。
等分记区里,薛林远激动得一蹦三尺高。
凌燃却还坐在座位上。
他眨眨眼,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愣了愣,然后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脸,破损掌心的血水都被蹭到了额头上。
但少年浑然未觉,还在微笑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淡红色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仰起的下颌,不断滚动的喉间突起,绿莹莹的柿子,一路艰难地滑进训练服的领口。
总算没有输。
凌燃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这个念头。
所有人都觉得他游刃有余。
但凌燃自己心里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这一场自己赢得有多么凶险。
卢卡斯今天表现得很好,在自由滑上奋起直追,甚至因为短节目失利的刺激,罕见地在赛季初就一反常态地振作起来,拿出了非常不错的状态。
如果自己没有拿出那组卡在节目后半程的三连跳,又因为才升组p分处于劣势,还真有可能会被卢卡斯反超。
被卢卡斯反超,就只能拿到银牌。
银牌很好,很多人都梦寐以求,但凌燃却只想要金灿灿的那块。
拿不到金牌的话,那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实打实的惨败。
所以少年用自己日日夜夜的拼搏努力,和远超常人的大胆与决心,跟这片冰面,跟所有人,做了这场豪赌。
这是他唯一能保证决胜的机会。
虽然摔倒的姿势很狼狈,但足周的4f可以拿到绝大多数的分数。有了这一个多出的四周跳,才能在技术分上赶超卢卡斯。
赢得很险,但胜利的果实反而因为途中的艰险而越发香甜。
他到底还是赢了。
成年组出道第一战,对上世界前五的卢卡斯。
他赢了!
喜悦,畅快,快乐从骨头缝里汹涌而出,少年的眉眼弯起,就像是两弯小月牙,满头汗水也顾不得擦,亮晶晶地挂在额头上。
所有人都在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
他们都快高兴疯了!
心里想的,口中念着,说着同一个名字。
这个场馆已经变成了快乐的海洋。
就连裁判组都在相视而笑。
凌燃当然也很高兴,但他只放任自己高兴了那么一会,就收住笑,从胜利的狂喜中清醒过来。
这只是华国站的比赛。
他还有e国站,总决赛。
只有在总决赛上拿到冠军,前半个赛季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取得了胜利。
凌燃的眼里缀满了光。
他甚至在心绪定下来之后,压低声喊住还处于亢奋状态,正盯着大屏幕不断锤沙发的薛林远。
“薛教,有点疼。”
短短五个字,就比十盆冰水浇头都管用。
薛林远陡然清醒过来,恢复理智。
他看了眼摄像机,脸上神色还算镇定地把凌燃扶出了摄像机范围之内,才不再掩饰满眼的焦急。
“哪疼啊?刚才怎么不说呢!你先坐着,我赶紧去叫队医过来!乖乖坐着,就在这等我啊!”
凌燃不说话,默默地把自记己的手伸了过去。
白如玉的掌心被冰碴划破的伤口翻卷着,露出底下的鲜红皮肉。
手疼?
薛林远一下就意会到了。
但他还是怔了怔。
这还是凌燃第一次因为这种程度的小伤跟他说疼。
但反应过来的薛林远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这大半年,他见多了凌燃摔倒在冰面上的狼狈模样。
最狠的一次甚至摔得膝盖和手肘齐齐落下碗口还大的淤青,整整大半个月都没消。
像这种擦破皮的小伤,平时更是多的数都数不清。
凌燃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以至于他都要忘了,他的宝贝徒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还曾经是个娇生惯养的矜贵小少爷。
他也会疼!
薛林远当时眼泪就下来了,笨拙地握住徒弟的手吹了吹,不自觉就用上了哄孩子一样的柔和语气。
“我先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秦教那有碘酒,咱们再消消毒,很快就好了。”
薛教的神情太认真,以至于凌燃不自在地想抽回手。
他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好叫薛教回个神,怎么搞得跟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点小伤,真不至于。
但薛林远的神情太柔和,与前世某些时刻一模一样,凌燃默了默,到底没抽回来。
他偶尔也会想放纵自己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安宁与沉溺。
虽然现在有了很多新朋友,还有了新教练,但对凌燃来说,能类比成停泊港湾的,永远只有薛林远一人而已。
如父如兄。
他对家人的全部想象,都是打薛林远身上想象出来的。
薛林远其实也差不多。
他看凌燃,咳咳,说实在的,就跟看自己的好大儿一样。
讲道理,哪个教练看自己倾注全部心血的第一个徒弟不是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薛林远还没有结婚,相亲都没影,但已经有了养孩子的自觉。每天最烦恼的就是孩子太听话太懂事,让他总会有一种心疼愧疚又自豪,而且还酸溜溜,沉甸甸的心情。
师徒相处的画面温情脉脉。
但看在某些人眼里,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譬如看见凌燃摔倒,就准备好碘酒和棉签,匆匆赶来的秦安山,又比如路上遇见凌燃教练,就顺手帮忙推着轮椅过来的霍闻泽。
秦安山是觉得这对师徒够腻歪,不就是个小伤嘛,至于吗。
他无意识地握紧了膝上的碘酒和棉签。
霍闻泽则是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想到自己刚刚看见凌燃把自己的习惯性动作编排进节目的惊讶喜悦,再看看眼前这师徒俩,没来由就觉得自己其实高兴得太早了。
两人齐齐咳了声,惊了薛林远一跳。
他看见秦安山来了眼前一亮,擦擦眼泪,上来就要拿走碘酒和棉签。
可秦安山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的手,“先让我看看凌燃的伤口。”
记薛林远赶紧把凌燃领了过来。
伤口浸了汗,皮肉翻卷,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秦安山拧开碘酒瓶,用棉签沾着轻轻地擦,嘴上一点都不留情。
“这点小伤,半天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少年一点。
凌燃轻轻眨了下眼。
秦教这大概就叫面冷心热?
他没多纠结这件事,上了药之后还道了声谢。
但秦教的脸好像更冷了。
奇奇怪怪的,凌燃琢磨不透秦安山的脑回路,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4f没完成在不高兴。
但说实话,他的4f成功率太低了,没能成功落冰,可能才是正常的。
还是得练。
凌燃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然后就发现霍闻泽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伤口上,神色有点不太好看。
少年下意识地把手往后藏了下,“闻泽哥,爷爷最近还好吗?”
凌燃不知道霍闻泽今天会来,刚才见到对方其实还有点意外。
话题转移得太生硬。
薛林远和秦安山也都看出来了。
但说实在的,霍闻泽才是凌燃实打实的亲人,他们虽然是教练,到底隔了一层。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把空间留给名义上的兄弟俩。
后台没有别人,霍闻泽骨子里的强势就显现出来了。
他走到凌燃面前,高大的影子把灯光都遮得严严实实。
凌燃没动,但头微微垂了点。
这是一种下意识逃避的表现。
霍闻泽也不多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乌黑的发旋片刻。
然后一把将凌燃的训练服扒了下来,又握住少年的手腕,用力把考斯腾柔软紧绷的衣袖都撸了上去。
转瞬间就露出那两条纤长有力,却又伤痕累累的胳膊。
擦伤,刮痕,变成深紫的淤青。
这些都是藏在美丽优雅的考斯腾之下,观众和裁判无从知晓的伤口。
这还只是目前能看得见的。
霍闻泽蹲下身,想去拉凌燃的裤脚。
少年这下不能忍了,三两步退后,拧着眉看对方,满眼抗拒。
“闻泽哥。”
霍闻泽半蹲着,脸色都有点发青,“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最近训练的状态一直很好,一点伤都没受?”
凌燃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怎么解释。
没有伤筋动骨,不就是没有受伤吗?
或许闻泽哥跟自己的理解不一样?
凌燃这样想,但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少年心里有点虚,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霍闻泽深吸一口气,见凌燃身上被汗水浸透,就把扒下的训练服披到少年单薄的肩上。
双手还重重地按在他的肩上没有离开。
“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
说自己今天摔了不知道多少回,擦破了皮,磕了点淤青?
记
凌燃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娇气。
他抬起眼,跟霍闻泽对视,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
想不出来,有点难,少年难得陷入苦恼。
好在霍闻泽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有再追问。
“走吧,”青年收回手,率先走了出去。
“先去参加颁奖仪式和记者会,等晚上回去再说。”
这话简直是把原本的死刑拖成了死缓。
凌燃叹了口气,把冰鞋脱掉,解开被汗水血水打湿的绷带,动了动被新冰刀磨得凄惨的脚踝,很庆幸刚刚没有让闻泽哥看见这些。
要不然,这关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熟练地用碘酒消毒,包扎,然后从背包里取出运动鞋换上。
薛林远和秦安山都在外面等他。
颁奖仪式一如既往的热烈。
无数闪光灯打在少年意气风发的脸庞上。
凌燃如愿以偿地站到最高最中央的领奖台上,手捧着鲜花和证书,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金牌。
他旁边的卢卡斯脸都僵了,全场黑着脸。
可那又如何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集中在凌燃的身上。
新鲜出炉的华国站冠军。
一个刚刚升组的十六岁小选手!
这在整个花滑男单历史上,都是极为少见的!
他注定名垂青史!
【华国从天而降的花滑紫微星】
媒体记者们已经想好了明天的报道标题。
网上的数据流飞快涌向所有平台,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凌燃的名字和他为华国挣回的荣耀。
就连霍老爷子都正守在电视机前看直播,一边看一边乐呵。
冰场里。
卢卡斯脸都要挂不住了,可按照惯例,所有人还要一起照一张合影。
他很不耐烦地靠近凌燃,一脸的不情不愿。
凌燃看了他一眼,“我还记得那个约定,晚上就可以请你吃饺子。”
饺子?
卢卡斯的耳朵动了动。
他到底是个在运动场厮杀多年的老人了,输了就输了,又不是输不起,纯粹就是输给一个刚升组的新人,面子有点挂不住。
再想到俱乐部那头的狂轰滥炸和后续一堆麻烦事,简直头疼到脸黑。
可是如果,凌燃愿意请他吃饺子的话,他也就勉为其难,勉勉强强,凑凑合合能答应吧。
但一定得是那种里面加了虾仁的三鲜馅的!
二十出头,胃口完全填不满的大小伙子卢卡斯想到美味的饺子,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真的?我不要赛方提供的那种,我们到外面去吃?”
他吃了好多酒店提供的饺子,还想尝尝其他地方的饺子是不是也这么美味!
出于运动员禁外食的规定,这个要求其实有点麻烦。
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毕竟s市也算是霍家的大本营之一。
而且比赛一结束,抽检人员就如约而至,今天晚上说不定连结记果都已经出来了。
凌燃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卢卡斯一下就高兴起来,也不难过了,上手就搂住凌燃的肩膀,对着镜头呲起一口大白牙。
记者们一看卢卡斯都肯配合了,就飞快地摁下快门,闪光灯一刻不停地闪烁起来。
但卢卡斯也有卢卡斯的骄傲。
他离开前趾高气扬地放了话,“小鬼,我会在总决赛等你!”
嗯,气势还挺足。
如果他的耳尖没有红彤彤的话。
没想到一顿饺子就收买了卢卡斯,凌燃微微一笑,“那就总决赛见。”
短短一句,就已经满是信心。
一次胜负不算什么。
凌燃也从没想过只赢这一次。
卢卡斯气势汹汹地离开,凌燃却还留在原地。
到底是自家的地盘,赛后还有一场记者会。
冠军是自家的选手,记者们的用词都非常的友好,也就是大概询问了一下凌燃未来的计划。
凌燃客气地一一作答。
但轮到外国记者的时候,他们的话里话外就不那么好听了。
“凌,根据你过往的比赛视频,f跳显然并不是你所擅长的跳跃,为什么会选择先跳4f,并将之作为最后一组连跳呢?”
翻译的用词非常克制和友好。
但凌燃并不是听不懂通用语。
依着这个记者原本的语气和措辞,他就差没指着凌燃鼻子问,你不是跳不好f跳吗,为什么还要好高骛远地先学f跳,是脑子进水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会场都变得安静很多。
场里有不少人显然都听懂了。
也就薛林远那种通用语不太及格的还在一边乐呵呵地维持笑容。
这位记者显然来者不善。
凌燃扶了扶眼前的话筒,脸上的笑容越发标准,语气也很平和。
“因为我正在攻克所有的四周跳,f跳只是其中的一种。”
他特意切了通用语,这让原本以为这个华国少年通用语不好,听不出自己奚落语气的记者瞬间涨红了脸。
凌燃前世在国家队待了很多年,队里会专门给这些运动员们培训关于答记者问的必修课程,以免心思单纯的运动员们掉以轻心,无意间的回答留下空子,被某些狡猾恶意的记者曲解歪扭。
所以跟记者端水打太极什么的,凌燃其实都会。
但那是在非技术的领域。
一旦说到专业,他就觉得完全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
他就是要做到最好。
他就是要拿到一个又一个的冠军。
所以,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吗?
少年一脸平静地回答,“我正在努力攻克所有的四周跳,4f只是我按照计划,打算最先攻克的高级四周。正是因为以往跳不好,才会花费更多的精力与时间,把f跳放在第一个需要挑战的位置上。”
凌燃对自己的目标与野心直言不讳。
五种四周跳,是他前世就攻克了的,没道理这辈子记拥有了更好的天赋,反而做不到。
一个月做不到就两个月。
一年做不到就两年。
只要他的双腿还在,只要他还能跳,就一定能做到。
虽然凌燃觉得自己其实用不了以年为基数的那么多时间。
毕竟他有十几年的经验打底,缺的只是身体的磨合和重新适应。
记者们都被震得脑子晕晕的,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
这个小选手,说话是不是太狂了些?
或者说有点太嚣张?
凌燃已经跳出了4t,4s,4f,他居然说自己还在努力攻克所有的四周跳,他是还想跳出4lz和4lo吗?
那不就是跳出全五种的四周跳吗?
张口闭口五种四周跳,这就是少年人的无所畏惧吗?
现在掌握过五种四周跳的,花滑历史上也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蝉联冠军,足以封神的人物,凌燃才刚刚升组,就敢给自己设定这么高的目标?
他是想做现役男单的第一人吗?
再说直白点,凌燃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说,自己的目标就是问鼎世界冠军的位置!
他们有点回不过来神。
就连来自华国本土的记者都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嗡的。
华国人一贯含蓄且温良,这种在记者会上类似宣战一样的话,一般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在体制内的运动员身上。
毕竟政府的基调还是踏踏实实干实事,用实力证明一切,总局那边也继承了这种精神,即使大赛前都会开会下达夺金任务,也很少会在媒体上直接公布。
只不过,他们再想想凌燃的经历,突然就觉得,也可以理解。
横扫青年组的少年天才想要在成年组再续辉煌,争取跳出五个四周跳,剑指世界冠军的王座,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啊!
这才是紫微星该有的轨迹。
从天而降的紫微星注定就该一鸣惊人,大放异彩!
凌燃又不是没有实力说这种大话,他可是升组之后第一战就打败了卢卡斯。
一直到记者会结束,少年的这几句回答都还一直回荡在记者们的脑海里。
以至于有一个记者提问起凌燃在近期的目标,得到他回答说一定会在大奖赛总决赛赛场上努力摘金的答案,大家都觉得不奇怪了。
就,还挺正常?
毕竟凌燃的目标都是全五种四周和世界冠军了,近期的目标是拿下一个区区大奖赛总决赛冠军,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
不对,什么叫区区?
这可是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
拿下来这个冠军,其实也就已经有资格被称呼一句世界冠军了!
记者们一个头两个大,凌燃语出惊人不要紧,问题是自己这个新闻稿怎么写,总编才不至于觉得自己是在瞎编。
在线等,还挺急的!
凌燃自己却没什么感触。
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人类永远对冲击极限有着强烈&a;3记0340;执着与热爱。
他也不能免俗。
只不过是坦荡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而已。
至于能不能实现,与这是不是自己的计划并不冲突。
没有谁规定,人只能计划自己一定能达成的目标。
夸父逐日,嫦娥奔月,女娲补天,都是属于华国人骨子里独有的浪漫与野心。
凌燃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他就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
而且这一世从起点就不同,他有从前的经验打底,又有这副天赋极好的身体,还有极强的自律能力与决心,实现自己的目标,不过是早晚的事。
凌燃很有信心,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霍闻泽在一边听完了全场,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凌燃第一次拿下青年组华国站冠军的时候,记者会上好像也是有人问了差不多的问题。
那时候凌燃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我站上赛场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站到最中央的领奖台上。”
少年的心像水晶一样剔透,从不避讳宣示自己的目标与野心。
记者会结束。
霍闻泽沉默地把凌燃接回了霍家在s市的常住别墅。
有点远,在城市的另一头,开了几个小时才到。
少年一路都很安静,一直到进了玄关,才有些犹豫地试探道,“闻泽哥,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要不然怎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凌燃打心底里不想让霍闻泽不高兴。
倒不是因为惧怕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是单纯地,不想让霍闻泽因为自己不高兴。
闻泽哥身上的担子一点也不比自己轻,凌燃不想因为自己再给他增添哪怕一丁点的麻烦。
霍闻泽看他一眼,“我没有不高兴。”
青年长腿一迈,走到一楼客厅,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恭贺你又添一金的礼物。”
凌燃愣了下,才接过,“谢谢闻泽哥。”
霍闻泽下巴一扬,“不看看这是什么吗?”
凌燃揭开盖子,发现内里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正装。
“你最新的尺寸家里都有,照着尺寸做的,应该会很合身。”
凌燃担心的倒不是合不合身的问题,他只是有点奇怪,霍闻泽送他正装做什么。
他不缺衣服穿。
日常穿训练服也只是图方便。
毕竟训练服的材质都很透气吸汗,而且都很轻便,丢进洗衣机一搅,晾干了就还能继续穿。
很适合凌燃这种不太注重生活品质,甚至有点糙的人。
反而像正装这种板正,时时刻刻需要注意仪表的服装,对他这种运动量巨大的运动员来说,才不太合用。
更何况,他也有正装啊。
少年的疑惑都直白地写在脸上。
霍闻泽揉了下他的发旋,从看见他身上伤痕累累开始的郁气就不知不觉都散完了。
“你们每次去记比赛的前一天都要去抽签决定顺序,我看其他人穿的都是正装,就让家里裁缝给你做了一套。你这个年纪,个子体型变化很快,家里现有的那些可能已经穿不上了。”
没想到霍闻泽居然会这么细心。
凌燃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谢谢闻泽哥。”
不过他还有点疑惑,“定做衣服需要时间,闻泽哥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拿到金牌?”
还能提前让人把衣服做好?
不得不说,心无旁骛一心扎在花滑上的少年跟在商场上打滚的霍闻泽比,心性还是简单了些。
霍闻泽只是找个借口,谁知道凌燃会这么较真。
他轻咳一声,“你比赛之前对自己有信心吗?”
凌燃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一个运动员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又怎么可能取胜。
坚定的信心才是赛场上无往不利的制胜关键。
霍闻泽见自己的话把少年带沟里,顺着他的话意往下说,“所以我对你也很有信心。”
相信你会取胜,所以才会早早准备好礼物。
青年想到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些伤,眼里的神色又温和笃定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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