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胆量还好,外头村民的胆量就没这么厉害了。
他们刚有人将杨永利扶着一旁,其余人冲上前。
顿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惨叫声不绝于耳,都喊着鬼啊,转身就逃。
结果他们又靠的太近,人撞人,一下子就摔得四仰八叉!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只觉得诡异森然。
因为那些纸扎人在这些村民摔倒之后,就好似抽搐一样颤抖,又像是在无声的笑,并且迅速的在风吹之下贴近村民,开始的几个,已经缠在了一些村民的身上。
那几个被缠住的村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甚至顾不得踩了人的头脸。
整个弄得院子外面都是鸡飞狗跳,鬼哭狼嚎一般。
这混乱足足持续了七八分钟,最后所有人都逃的干干净净。
何断耳的纸扎人其实没有村民多,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村民身上缠着纸扎人跑,有的就像是纸扎人跟着他们蹿一样。
剩下那些人,都是被吓得跑掉的。
我尤其注意了杨永利,他一晃一晃逃走的时候,背后还跟了个纸扎,我都怕把他吓昏死了……
院外总算是空无一人,也安静了下来。
何断耳嗬嗬咳嗽了一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强笑了一下,说道:“何叔,那些纸扎人……真的不会要人命么?都和闹鬼一样了……”
何断耳还没说话,徐文申却走到了我身后,他拍了拍我肩膀,忽然道:“不用担心,他有分寸,以后你就晓得这是咋回事儿了。”
下一刻,徐文申则是开口道:“我觉得在院子里待着,太被动,当初那个城隍庙,我带你去看看?”
这话,徐文申是冲着何断耳说的。
我心头却是一僵。
因为我爷爷的尸体,就是我和徐文申在城隍庙里头发现的。
此前我爸的脑袋还被挂在城隍庙的庙门口呢……
徐文申所说的也没错,待在院子里头,太被动了,要等着那个挖我爷爷坟,害我爸命的人上来,搞不好对方就做好了准备。
索性我们现在忽然回村,他未必能及时来对我们下手,直接去找到线索,或许还能占据几分先机。
尤其是何断耳的本事不弱,我也有了点儿本事,心中反倒是有不少信心。
思绪只是转念之间,何断耳顺着徐文申的话点了点头,道:“可以去看看。”
我紧了紧肩头的青麻布包,沉声说道:“我带路……”
本来我还想说话,徐文申却抬手将我的话给打断了。
“初九,我们出去,今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刚回来,还不知道情况,你布置一下院子,莫要让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进来,还有罗阿婆一个人在院里头,全部走了也不放心。”
“这……”我身体僵了僵,只不过徐文申说的话,还当真是没错的……
“我没事……”奶奶晃晃悠悠的从门槛那边走过来。
徐文申郑重的摇摇头,道:“罗阿婆,你也别逞强,既然回来了,万事都要小心,我们这样安排有谱。”
我奶奶皱了皱眉头,这才没说话了。
“我晓得了文申叔,你们先去,我守院子,你说的有道理。万一也有可能还有人上我家门,兵分两路最合适。”
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清楚,徐文申和何断耳放心从我家院子出去。
我也定了定神,将青麻布包摘下来,放在了院子里头的石桌上打开。
取出来了铜铃,朱砂绳,镇煞符这几样物事。
我到院门前头,去挂上屋檐。
这操作我已经很熟稔,将绳子铃铛挂好了,镇煞符则是贴在木头上。
正准备继续去取其他的看事儿先生的法器,将整个院子绕一遍布置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脚下有个东西绊了我一下。
当时我什么都没看见,还被吓了一跳。
转身要走,结果又被绊了一下,心惊之下,我顿时蹲了下来,结果在我裤腿上头却摸到了一根细细的钢丝……
我当时愣住了,顺着将钢丝从我腿上解开,另一头的位置上,还拴着一点儿白纸。
那白纸,不正是之前纸扎的一角么?
当时我就心头一凛,忽然我就明白,为啥那些纸扎人,会跟着人跑了……
钢丝太细,就算是很仔细去看,都难以看到。
何断耳看似走在前头,实际上他手里头还是有钢丝,拽着这些纸扎人?
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术法,可这钢丝肯定是主要控制纸扎人的原因……
必定是钢丝也缠在了那些村民的身上,才会弄得纸扎人跟着他们……
怪不得何断耳之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一旦心里头有鬼,被纸扎追着跑,就会更恐惧了,哪儿能发现这蹊跷?
当然,这也全部都是我的猜测……
思索之间,我将钢丝收起来,小心翼翼的卷在一起放进兜里面。
确认了一下铃铛朱砂绳还有镇煞符没问题。
我又去取出来了朱砂粉末,以及哭丧棒。
将哭丧棒别在腰间,端着朱砂粉末,我要朝着院外走去。
朱砂是辟邪的东西,在院外撒一圈,就能避免鬼鬼祟祟的东西钻进来,这比单纯在门口做防备要有用处的多。
临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我回头喊了奶奶一声,让她先回房间休息。
奶奶倒是没多说别的了,脚步蹒跚的进房间。
我看着她进屋之后,这才顺着院门一角,绕着整个院墙开始撒……
安静的夜空,凄冷的月光,挥洒下来的是斑斑点点的月华。
我家院子后边儿,也栽了不少的树,临经过的时候,簌簌的声音,更是令人心头发毛。
我的动作就快了不少,要尽快撒过这里。
可偏偏就在这时,一个咳嗽的声音,却瞬间让我惊醒了过来。
此刻我正好走到后边儿院墙的中央,猛然间回过头,先入目的是几颗歪歪扭扭的老枣树。
下一刻我才看见,在枣树下头,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漆漆的殓服,胸口挂着一个大白花儿。
微微秃顶的脑袋,头发稀疏的只有边缘一圈儿,他呆板的看着我,表情神态木然,整张脸很假,就像是一张死人脸皮的面具似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嘴角抽起,就像是在笑。
这假笑,渗人,阴森……
我被吓得打了个寒噤,瞬间却头皮发麻……
这就是那个讨死狗!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二话不说,手中的朱砂狠狠朝着他脸上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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