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张开了嘴巴,冲着我的脖子、胳膊、腿,狠厉地咬了过来,若是这么被他们咬到,必死无疑。
啃光血肉都算好的,死无全尸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光靠着哭丧棒,根本镇不住这么多人,哪怕是涂抹了鸡冠血也是一样。
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被这群人死死地摁着,根本无法动弹。
我大脑飞速的运转,手也没停歇,费力地朝青麻布包摸了过去。
只有它才是我唯一的机会,我身体虽然被他们压着不能动弹,可是双手却有动的空间。
我这会是脸朝上的,青麻布包在我背后,也被压在了一起。手绕到后面,就顺势塞入包里。
八仙已经有人嘴巴距离我的脖子只差一寸距离,我猛地抽动身体,往侧方躲避了下。
然后他死死地咬在了我的胸口,还有人咬在了我的腿部。
八个人里面,我能感受到有三个人压着我。
剩下的五个人,分别在撕咬我的胸口、胳膊、腿部、腰部,这会都撕裂般的疼痛。
我惨叫了一声。
手上摸着,除了一坨软软的玩意外,我又摸到了个冰凉的铁罐子。
我用手拧开了它的盖子,然后猛地将它拽了出来,泼向了我趴在我身上的五个人。
这罐子里装的不是别的玩意,就是朱砂!
我哭丧棒就在手边,这会五个人从我身上下去。那如山般的压力也小了,我一把抓着地上的哭丧棒,撒腿就往山上跑!
这撞了祟的八仙,我根本不是对手。
人太多了,哪怕是八个正常人撞了祟,也够我喝一壶了,更何况是力大无穷的八仙。
我身体有些疼痛,可死亡逃命却激发出了我的潜能,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卯足了劲,一边抓着树,一边往上狂奔。
就像是攀岩似得,只不过我这个要是被追上了,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不知疲倦地狂奔着,很远了,我才用余光回头瞥了一眼,却看见八仙还在穷追猛打着。
八仙速度不慢,只不过双目麻木,根本不会抓树,遇到坑就趔趄快摔倒。
我心底一喜,这么说看来有救。
然后猛地回头,还没等我狂奔起来,我脖子就撞倒了什么似得。
我猛地看去,居然是个绳子,做成给自杀的人用的那种绳环,刚好套住了我的脖子。
我伸手就要解开逃命,可不等我动弹呢,
绳子上突然一股巨力,我身体失重似得不受控制,被直接吊了起来。
我脖子承担着浑身的重力,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费力地将双手挪动了上去,摸到了绳子的边缘。
可我却发现根本无法用力,这是粗糙的麻绳,我弄不断。光凭借自己的力量,又不能把我从这绳子上救下来。
我涨红了脸,脑子有些缺氧,双腿胡乱地挣扎着,这比以往被任何人掐脖子都要痛苦……
可能真的要死了,我脑子里如此想到,用最后的力气朝侧方看了过去,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能求助的。
可我却看见了树的另一侧,我这绳子的那一头,绑着个硬邦邦的黄皮子,早已死翘翘了,皮毛死尸上都有腐烂了,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的。
这是黄皮子换命!
我脑子嗡嗡作响,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点重量的黄皮子,能把我吊起来。
耳边风吹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渐渐小了。
我慢慢的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难道说我真的要死了吗?
罗家的祖先,我真对不起他们了。
这辈子,还没给罗家找个人传宗接代,就要死了。
我心底莫大的悲哀,眼角渐渐地有泪水流了下来。
“唧唧……”我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什么玩意叫了一声,然后窜了起来。
我脖子突然猛的一松,身体失去了绳子的力量支撑,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五脏六腑像是被石锤砸了几百下,疼痛不已。
我呲牙倒吸口冷气,脖子却轻松了。
哈巴狗似得开始大口呼吸着氧气,像是快渴死的人喝到甘甜泉水。
这会我才注意到,绑着我脖子的绳子已经断掉了,成了两半掉在地上。
我心底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居然是我养的小黄鼠狼,它把绳子咬断了,这会儿趴在我身边,眼神像是饿狼似得。
可做的事情,却是忠犬护主……
我心底一暖,感动不已。
这才养了它多久,就已经救了我好几次。要是没有这黄鼠狼,我早就嗝屁了。
“罗氏传人,你赡养我族人,说明你没有坏到骨子里,也说明我们这一脉跟你有缘。”
“罢了,好好对待它。张家的事,你终究只是个中间人,我也不难为你。”
“当年你爷爷拦了我们一次,虽然没让我们报仇,却救了我们全族的命。”
“今天我还了这恩情。”
我这会身体有些虚,可这些话却像是刻入我脑子里似得,每一句话都让我听的十分清晰,字字铿锵有力。
恍惚间,我看见了个五官挤压在一块的老人,朝我走了过来,脸色仍旧很冷,却不像是之前那般阴翳。
反倒像是一位严厉的长辈。
老人冷冷地看着我说道:“你们罗家的送葬之法,太注重风水,忽略送葬,这才导致从你爷爷开始,直至你这一代,都声名远扬,可结局惨淡。”
“归根结底,皆是不护己身!”
“我送你一本书,下去好好研读,学了之后,好好照顾我族后辈。”
老人这话说完,我恍惚间还点点头。
因为他说的有道理,我家里不就是声名远扬,可结局往往都惨淡么?
以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我学了罗氏堪舆才明白。
风水葬术绝妙。
无论是以风水之地镇压血煞,还是给正常投胎之人找寻好地,都是一流的能耐。
自然也就能名声远扬。
只是我们送葬的手段太单一了,哭丧表、老传统。
就连我爸这当了半辈子看事儿先生的人,都能因为送杨家人的时候,没有儿子送终。
被人捣乱一下,让车撞成重伤。
要是我这个半吊子,当场就没命了。
别的阴先生,肯定不至于这么惨。
这一方面是因为我爸办事剑走偏锋,老杨头的事情别人肯定就不接这活。
我爸却能办了。
还有一方面是因为罗氏堪舆和刘氏阳卦本是一本书。
它们应该是要合二为一,才能发挥出阴阳先生的手段来。
要是有刘氏阳卦在的话,就不用怕送葬的路上有麻烦。因为提前通过面相,以及卦象推断、八字命理,就能提前发现问题。
阳先生肯定还有别的手段,刚好是弥补罗氏堪舆空缺的。
相反,我罗氏堪舆,肯定也能弥补他们刘氏阳卦的很多空缺。
“拿着黄皮上南山,先挖野参后寻真。”这老头盯着我,一字一顿地喊出了这句话。
一晃眼,人就没了。
我看地上的时候,除了我养着的小黄鼠狼以外,多了一张皮。
一张破破烂烂的黄鼠狼皮,剥的完完整整,像是蜕下来的……
我养着的黄鼠狼对着这张皮磕了个头,然后呜咽了起来。
这模样,让我不由心疼,也照葫芦画瓢,对着黄皮鞠躬。
黄鼠狼将它一点点的卷了起来,然后用嘴巴叼着它,一跃到了青麻布包里面。
我心底五味杂陈,八仙全昏了过去在地上瘫着。
这一趟是肯定不好走了,可还是得走。
折腾了这么久,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来。已经是快要晚上九点钟了,这天色已经黑的很彻底了。
我们要是在这么下去,山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必须得想个办法,这八仙这么多都在地上昏着呢,刚被撞了祟,这会我估计精神好不到哪里去。
可没办法,我总不能把他们扔到这里,而且步行都走到这了,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先从这斜坡上下去,走回刚刚我撞到黄皮子的窄路上,晁方在这瘫着。
走近了几步,我蹲了下来,然后用大拇指开始掐他的人中。
用力地掐了三下。
晁方应激反应似得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说道:“罗看事儿?!”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都撞了祟,全昏了,我差点命都没了。天色快黑了,咱们得赶紧会赵宅,你兄弟们都在山上昏着呢。这还有一个。”
我指了指不远处,在山脚下就被我敲昏过去的那个。
晁方脸色有些苍白,缓了缓神爬了起来,然后朝着他哥们走去,也是同样的方法,掐了掐人中,把他喊醒了。
我们两个人上山,把剩下的八个人,都给掐着人中硬生生喊醒了。
这才一起又重新上路,令我心底有些庆幸的是。
刘老爷子跟徐文申,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许赵宅直到现在,也没什么麻烦发生。
我们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九点二十多才到了赵宅。
赵宅阴气沉沉的。
按刘载物所说的风水这地方下限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不会阴气这么浓郁。
现在李旺在这里面埋了快两个月,又有赵宝瓶死在这地方,阴气重也正常。
可我走近了几步,敲了敲门,却发现无人回应,推门也发现推不开。
我大声地喊道:“有人吗?”
里面无一人回应我……
我终于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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