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的蜡油气息,钻入了我的鼻翼中。
我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不见了。
仔细地看着附近,这是一处枫林,旷野四处尽是古墓。
我瞳孔一缩,男人和女人、医生的坟茔,应该就在这附近某处藏匿着。
笑声从我的右耳那边发出来,我扭头瞥了过去,枫林中也有脚步声响起。
偷寿老人比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要看起来精神矍铄许多,他苍老的面孔上,多了些许红润,斑白的鬓发,居然多处都成了有些生机的黑色。
我心底咯噔一跳,这偷寿老人,恐怕用了阴毒的方法偷寿。
延年益寿的法子,走正道的都没有这么快见效,染发这种行为是不动根本,不会如此生机盎然。
只有偷寿这种损阴德,败福运的方法,会延长自己的寿命。
我忍不住心生厌恶,偷寿老人却望着我哈哈大笑说道:“初九,此地坟茔,乃是以失德,贪欲、愤怒,这三恶建成的,所以才会三凶汇聚,成为这种凶坟!”
“三恶?”我一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偷寿老人冷笑一声道:“初九,你的猜测,一点也没错。男人找了小老婆,苦于孩子拖累无法离婚,趁机给医生塞了钱。拿了钱以后,白大褂的医生便失德渎职。女人的孩子,却也不是男人的种,这三者各犯其恶。这因果互相结合影响,我等他们死后,将坟茔另选阴宅。葬在这栗山中,三者聚合在一起,便会有这种奇妙的反应,不断的衍生死前发生的一切。”
我脸色难看了起来,咬牙说道:“真是丧尽天良,你会遭受报应的,不只是你,你全家都会!”
偷寿老人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一顾,淡漠地说道:“因果轮回,报应?这种说法,都是强者用来惩戒弱者用的托词。”
“菩萨也做过母纳离,诽谤清净无染的独觉佛苏勒毗,如今也自证道果,获坐下青莲。”
我厌恶地说道:“胡搅蛮缠,哗众取宠。菩萨受恶业果报,于地狱中遭受折磨,千年以后,也曾受孙德丽的污蔑。”
“只不过是诽谤,就遭此惩罚。以你的恶孽,若是用佛家的那一套说法,就算是让你下地狱承受百世折磨,也无法解气。”
偷寿老人朗声大笑着说道:“初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只不过你搞混了,佛陀承受折磨,是因为他没本事,还要陷入争斗之中。我则不同,我是入世的真正强者,我心中本无佛,又有何人来罚我?”
我眯了眯眼睛,有些嘲弄地说道:“原来是离经叛道,狂妄自大之人。你已经发疯了,我会杀了你。镇你于凶穴之中,让你赎你的恶罪。”
偷寿老人桀然一笑说道:“那一天恐怕永远不会到来了,现在想想薛小雅。她现在正在床上昏睡着,睡美人已经是旧社会的陋习了。像这样的美人现在应该动起来,活泼,洒脱,充满热情和爱。你说呢初九,应该为她做点什么,让她赶紧醒过来。”
我望着这个害的薛小雅昏睡过去到现在也不能醒过来的真凶,将拳头攥地嘎嘣直响,而后紧咬牙关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得了吧初九,这是栗山。说那些热血上头的狠话是没用的,要在这里伤了我,倒不如去乌云上摘一把棉花糖,这反倒更容易一点。”偷寿老人掏出来了夸张的白兰地烟斗,点燃了烟丝。
偷寿老人这次没框我,凭他阴狠的性格。
栗山这种龙脉的阴山,百鬼聚集之地,偷寿老人能设下来的凶煞,数都数不清。
一己之力就能将我们全压了。
因此,我也没同争这件事,而是开口说道:“我来栗山,不是听你对着山风夸耀的,说正事吧。”
偷寿老人眯眼望着我,称赞说道:“太完美了,初九。我刚注意到你的时候,还是一块璞玉。入行到现在,你已经比你父亲更加果断,比你的爷爷更加老道。若是你加入我们,共同追求这世界上唯一的真理,那将会是最伟大的一次结合。”
我啐了口唾沫,冷笑说道:“只有你一个人那么想,卑鄙的贱货!利用吃死人饭这群人愚蠢的贪婪,勾动了他们的欲望。一步步将他们逼死。”
偷寿老人脸色难看了下来道:“初九,你说的太难听了,我只是在让他们靠近真理。”
“你所谓的真理就是拿起屠刀自杀,那你为什么不拿着你的白兰地烟斗,砸破你自己的脑壳呢?”我反问道。
偷寿老人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些玩味地说道:“真是可惜,你再次失去了了解真理的机会,一般我对于邀请别人这件事情,只有三次欲望。既然你没兴趣,就谈谈正事吧。我打算让你帮我除掉个凶煞。”
我眉头紧蹩,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我不会是耳朵出现了幻觉,听错了吧。”
“你一点也没有听错,我要让你帮我铲除的,是栗山上的一处凶煞,它的存在,对我的威胁很大。若是它永远在,我就永远不能再栗山建立威势,这会让我失去自己的根基。总之,你得帮我。”
我瞳孔一缩,现在我算是听明白了。
偷寿老人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帮他解决麻烦,连他都解决不了,让我来,这岂不是把我当成炮灰了?
我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老头,你以为我是蠢货么?为什么我要帮你做这件事?”
偷寿老人咧嘴笑了,忽然手从兜里摸了出来,扔给了我一包油纸,它用绳子打着绑条,看不出来它里面装着什么。
“这玩意可以让睡美人睁开眼睛,只不过效果短暂,等你除掉了那凶煞,我会让她彻底醒过来。看在睡美人的面子上,你会答应我的。”
我紧蹩眉头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这事,你来之前,心底不已有了决定吗?”偷寿老人眯了眯眼睛,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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