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吓了一跳，几乎是看呆了。
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忽然就扣动扳机了？
郑世龙竟敢杀人？
我有些愕然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喃喃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报警？”
“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处理！”
我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郑世龙的肩膀，我心底忐忑不安。
这可是杀人！
我不会成为从犯人吧？
这让我一阵惊慌，想我罗家世代都是家风温良，老实守法的人。
要是因为郑世龙莽撞杀人，给我罗家的家谱上，也刻下污点，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我瞪向了郑世龙问道：“你不怕死？为什么要杀了他？”
郑世龙忽然双手攥住了我的肩膀，眼神坚毅有力地看着我说道：“王明武，冷静点。先坐下，休息休息。”
我大脑本是一片空白，听完这话以后，稍稍冷静了些许，也先在这宅院的木头沙发上坐了下来靠着。
郑世龙拿着手枪，上膛，机械化的声音嘎嘣响起，他举起来手臂笔直，对准着刁鹤，冷声说道：“坏海村规矩？人贱自有天收啊！”
“砰！”
火光一现。
一抹血色穿过刁鹤的头颅，他瞪圆了双眼，人死了，腿还在痉挛颤抖着。
我大脑一片空白，刁鹤不久以前，还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人，现在，就死了？
郑世龙刚刚谈笑中，还让我冷静下来，不要慌张，现在就伸手扣动扳机，打死了刁鹤？
为什么？我还是没从这种震撼中缓过来，忍不住喃喃的问道：“为什么？”
郑世龙扔掉了手枪，就像是扔垃圾一样，一脚踹了下刁鹤的尸体，转头看向我冷笑说道：“为什么。”
一挥手，旁人递了根烟过来。
郑世龙接过塞进嘴里点燃，缓缓地呼出一口青烟，才冲我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陈鹤白这个人，活埋坑杀海村孤儿寡女的时候，没人问过为什么。十四岁的小女孩还在上学，回到家就发现全家被这个畜生杀了，也没人问为什么。”
“我杀他们的时候，自然也不用问为什么。放心，这种死在肮脏角落的苍蝇，每年都不计其数。不会有人管他们跟草一样贱的人命，人渣自己会死。”
我双手颤抖，听完这句话以后，我大脑也在颤抖。
这跟我十几年来接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之前哪怕最极端的时候，我也只是想打断偷寿老人的双手双脚，把他交给警察处理。
郑世龙这群人的处理方式，忽然点醒了我。
偷寿老人不比陈生还要恶毒？郑世龙能对陈生下杀手，我也可以对偷寿老人下杀手！
可这不是等于动私刑么？
我一个人在原地，头脑中纠结挣扎。
缓缓的望向了窗外，蔚蓝色的天空，清澈无比，有乌云不合时宜的出现，吞没了大片海蓝。
我入迷的发呆，大脑放空，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脑海中渐渐一个充满戾气的想法产生了，我要手刃了偷寿老人，替我罗家人报仇！
既人渣无人管，那就让我来杀？
只是这种想法，罗家先辈听了，会同意么？
肩膀忽然一动，有一股力，我余光回头瞥了过去。
郑世龙叼着烟靠着窗沿，伸手指着乌云说道：“那些渣滓，看见没，就像是一朵朵乌云，挡住了原本蔚蓝的天空，没死之前很扎眼，等死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这就是化成乌云的代价，放心的弄死他们。“
“要是不把他们这些恶徒亲手摁死，不看见他闭上眼的最后一秒，那才是该不放心了。”
“这群人就像是最恶心的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凡有一片土壤，必能苟存！”
“杀之，止其恶。”
我咽了一口唾沫，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唯杀止恶。
罗氏先辈，我罗初九，愿以杀止恶。
若遭天谴，尽我一人承担！
我说完这话以后，再看向地上的尸体，感触完全不同。
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死在这里的，不是偷寿老人？
郑世龙递给我一根烟，问我：“王明武，你来海村做什么？看你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既不是赚钱，就是练功夫，你阴宅的本事也不像弱，练功夫做什么？”
我望着地上的尸体，沉声说道：“杀人，我也有仇家。”
郑世龙忽然一笑说道：“世仇？说不清的那种？还是说？”
“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为了逞凶作煞，坑人害人这种事情，做的数不胜数。”
“千尸成煞，可想而知，他手上沾染多少无辜人的鲜血，我父亲，也死在他的手上。”
郑世龙皮鞋在烟头上摩擦，忽然一笑道：“王明武，你帮我一次，灭了海村这群不守规矩的凶煞，要是信我。我也帮你一次，你说的这人，要真这么不守规矩，我帮你杀。”
“当真？”我一愣神。
郑世龙是有本事的人，眼界也毒辣。
要是有他可以帮我去对付偷寿老人的话，我必然是如虎添翼，这一趟海村之行也算是不虚此行。
郑世龙淡然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决定说要帮你，就不可能反悔。”
我咽了口唾沫，说道：“若能如此，那太好了。这偷寿老人，我跟你讲讲他的过往。”
“别。”郑世龙忽然挥手制止。
“我不想听跟他有关的任何事，只要你没唬我。他的确伤天害理，为祸一方，那我便帮你这个忙。”
“等日后，海村再遇这种凶恶之徒时，你也来帮我。这叫做有来有往。”
我点点头，余光瞥向了躺在地上的这几个人，忍不住问道：“这死人怎么处理？”
陈生跟刁鹤，两具尸体，总不能就放在这宅院里面发霉，总该处理一下。
郑世龙说道：“我们当中也有阴宅先生，不过给这二人葬穴，也是无用。这两死人生前坑害一方，死后自不能舒坦的躺在坟茔穴里。”
“我让人给他们额头贴上符纂，拉到焚化炉上烧了，骨灰找一片净土安化，让他想化煞也无法。”
我点点头，这算是最稳妥地处理方法了，这些死人放在这里，我也担忧。
“陈生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有问题，若你们不来的话，他是不是要处理我？”
郑世龙点点头，眼神在地上游走了一番，然后朝前方走去，回来的时候拿了个金属探测仪。
等靠近了我的身边，郑世龙拿着金属探测仪从上到下扫了一下，叮咚地响了起来。
郑世龙眯着眼，伸手往我后面一拽。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青麻布包下面，被人粘了一块黑色的小铁块，很小，还没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
它这个黑色磁吸在我的青麻布包上，恐是就跟监听器一样，我说的话他都能听见。
我心有余悸，摸了摸胸口，心脏怦怦的跳动。
要没去家常菜，留下后手。
这陈生对我动手的时候，没有凶煞撞祟，恐怕陈生直接开枪会给我毙掉。
我也算是从虎口捡回来了一条命。
这会儿心底忐忑不已，这也算是运气好，可要是运气不好呢？
万一没去家常菜，这次命就没了。
我蓦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先去了丁山坟茔，那地方的死人，是我打了招呼的，陈生把他怎么样了？为什么后来没来。
郑世龙眯了眯眼睛，摇头叹息说道：“那凶煞废了。”
我瞳孔一缩，惊愕道：“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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