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笃定又自然,落在裴瑾言的耳中,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其中。
她心里甜丝丝的,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行为太过小家子气了。
就算左御之从前有女朋友那又怎样?
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是她啊。
这么一想,裴瑾言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浑身都舒畅起来。
左御之察觉到裴瑾言跟刚才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凝视着她的侧脸,说:“你怎么会这样问?”
裴瑾言脸上洋溢着笑容,整个人活力四射,她轻快的声音说道:“哦,我随便问问的。”
左御之:“.........”这是随便问问的?
差点造成交通问题好吗?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颇有种走在康庄大道上的既视感。
车子刚行驶到十字路口,裴瑾言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说有新证据出现,让裴瑾言过去一趟。
待裴瑾言赶过去,发现去的不止她一人。
有柳金枝以及裴瑾媛。
今天的裴瑾媛比之昨天,状态更为糟糕了,脸色苍白的像是温室里没见过阳光的花朵。
见到裴瑾言过来,柳金枝装没看见,兀自别开视线。
裴瑾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冷嘲热讽。
直到陈洪江过来,那沉寂的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
裴瑾媛率先发难,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力气,抬手指着陈洪江,恶狠狠的说:“你告诉我,我不是你的女儿!”
几天不见,陈洪江整个人瘦了不少。
先前那种木讷老实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许是因为被关了几天的缘故,他精气神有些衰败。
被裴瑾媛这么一质问,那种颓败的气息又重了几分。
他看了看裴瑾媛,又看了看柳金枝,最终艰难启齿,“我——”
“我不想听你讲话!”裴瑾媛生怕听出那个令她难堪的消息,慌忙打断他的话。
陈洪江尴尬的看向柳金枝,柳金枝看了他一眼后,目光又转向别处。
陈洪江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说:“二小姐,我——”
“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啊!”
裴瑾媛崩溃起来,一边跳脚一边朝陈洪江大吼。
她这一吼,不难看出她有多么的厌恶陈洪江。
也更加说明,她无法接受自己目前的这种尴尬身份。
陈洪江便不再说话。
柳金枝开口了,不过,话却是对警察说的,“不是说有新证据了么,究竟是什么证据啊?”
警察开口:“不急,在说新证据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柳金枝不明就里,尽管她努力伪装,可裴瑾言还是从那这道:“什么问题啊?”
“你跟陈洪江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柳金枝为难的看着警察,又看向陈洪江,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陈洪江忽然大声说道:“是我强包了她,跟她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她是被胁迫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陈洪江。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语出惊人。
就连一向镇定的左御之,眸底都露出惊讶之色。
裴瑾媛整个人呆在那里,一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看着陈洪江。
柳金枝唇角翕动,仿佛有着千言万语要讲述。
陈洪江再次对警察说:“我反正已经干了那么多坏事,索性一次性全部都承认了,刚好你们都在。”
他停顿一下,目光逐一掠过众人,最后落在裴瑾言身上。
在他目光看过来的一刹那,裴瑾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陈洪江盯着裴瑾言看了足足有十秒,才开口讲话,“裴瑾言的母亲的死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什么?”裴瑾言面色一白,身体晃了一下,被左御之拥住。
柳金枝也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陈洪江,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
警察显然也被陈洪江这个自首的情节给弄的惊住了。
好在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很快镇定下来,让陈洪江交代这个被掩盖许多年的凶案。
陈洪江说:“是我给她下毒,然后买通了给她看病的医生,造成她身患重病的样子,最终因为毒剂过量而死亡。”
这话像是毒蛇的芯子缠绕在裴瑾言的身体上。
尽管有左御之在,可她还是通体寒凉。
左御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
裴瑾言浑身颤抖,一向坚强的她,这会儿听到陈洪江的自白,终究没忍住眼泪。
陈洪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道:“我承认,我当年是冲动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看着办吧。”
警察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洪江冷笑一声,说:“没有为什么,纯粹是看她不顺眼。”
警察显然无法理解陈洪江的脑回路,“看她不顺眼你就杀人?”
陈洪江嘴角泛起一丝赖皮的笑,将他整个人显得几分阴鸷,“是啊,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你咬我啊?”
另一名警察差点上去要揍人,被人拦住。
其中一位年纪长的说:“既然你承认是自己干的,那证据呢?”
陈洪江说:“证据就在我睡觉的床上的夹板上藏着,不信你们去搜。”
年长的那位警察,目光如辣子一般在陈洪江身上巡视着。
片刻之后,说:“我办过那么多案子,都听说罪犯想方设法销毁罪证的,你居然还把证据留着,是预见了会有这一天?”
其实这逻辑只要是个正常人想想都不对劲。
偏偏陈洪江的话无懈可击。
他说:“我有本事做,还怕没本事承认?”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这人就有喜欢搜集这些东西的习惯,不信你去看,我二十年前用过的臭袜子还在我包里装着呢,哈哈。”
警察脸色一黑,问道:“我告诉你,在警局里做假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陈红江说:“反正我干的坏事不止这一桩,多一个罪名少一个罪名又有什么分别?”
老刑警被他气的半晌无话。
对旁边的年轻警察说:“带下去。”
陈红江被带走。
临走前,他看了柳金枝一眼,眼神儿里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柳金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异常沉默。
跟平时的虚情假意大不相同。
直到陈洪江消失不见,柳金枝才看向老刑警,一字一顿的说:“陈洪江,的确强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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