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燕盯着裴瑾言看了半晌,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语气多少带着一丝寒凉。
她说:“他不是一般人,他想要做一个人的话,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说完,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瑾言,等待着她的求助。
裴瑾言的反应出乎她意料。
她至始至终的表情都是淡而又淡的。
好像裴瑾媛想要收拾的人不是她似的。
阮玲燕迟迟没等到裴瑾言的开口,她耸了一下肩,问:“你不需要吗?”
裴瑾言说:“如果我开口说需要,那你还会相信我把你弄走吗?”
阮玲燕面色一顿,丝毫不带犹豫的说:“不会。”
裴瑾言说:“那不就结了?”
见她轻易化解掉自己制造的问题,阮玲燕笑了起来,说:“裴瑾言,如果咱们能早一点认识,说不定能做好朋友。”
裴瑾言其实对阮玲燕印象不深,依稀记得那次她找自己借衣服时的样子,只记得她给人的感觉像是邻家小妹妹,却不知道她的经历这样凄惨。
裴瑾言正要离开,想到什么,她回头看向阮玲燕,问:“那次你找我借衣服,是早有预谋的吧?”
阮玲燕眸光一顿,失笑起来,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裴瑾言说:“你找我借衣服时应该知道我那天出院。”
阮玲燕点头。
裴瑾言说:“你借完衣服,我出了院,医院又突发大火,而你刚好又穿上我的衣服,好巧不巧的救下了左御之,然后使得左御之误会是我救了她,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让我不得不去想,你那天找我借衣服,真的只是临时起意?”
阮玲燕看向裴瑾言的目光带着一丝震惊,她说:“你联想这么多?”
裴瑾言说:“只是临时起意?”
阮玲燕眸色沉了下去,说:“我要是知道那场火能起那么大,我当时就应该借着那场大火消失,还至于后面再继续受他带来的那么多非人遭遇?”
裴瑾言竟没有从阮玲燕身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也就是说,她说的都是对的。
但凡当时阮玲燕多了一丝私心,左御之也不可能及时被人救走。
即便左御之没事,那么她跟左御之也永不可能这样走到一起。
说起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但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差池,裴瑾言今生今世也许就跟左御之错过了。
这么一想,她脊背上不由得冒了一层冷汗。
这一刻,她忽然就想到一句话:
世间所有相遇,都恰逢其时。
多一秒,迟一步,都不行。
原来,她与左御之的缘分竟.......这样浅。
“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这一生又怎么可能与左御之遇上?”
裴瑾言抬眸看向阮玲燕。
她美丽漂亮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惆怅,也许是在感慨自己的悲剧人生,也许,是回忆起了什么。
裴瑾言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说:“谢谢。”
阮玲燕自嘲的说:“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没想到我平常的一个举动,竟也成就了一桩美事。”
裴瑾言没说的是,如果不是她的那一举动,也不可能带来今天这个结果。
尽管医院大火有可能让阮玲燕成功消失,但是,她一个女子,又如何生存?
除非,她真的不留恋这个世界了。
但裴瑾言知道,阮玲燕努力活着的原因是,她不知是为自己而活的,还为另一个人。
从阮玲燕房间里出来,裴瑾言脑海里想着阮玲燕脱身一事,也就没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几天的秦池。
他见到裴瑾言的那一刻,吃惊不小,“你你你——”
裴瑾言也看到了秦池,她停下脚步,抬眸望着他。
四目相对,擦出来的不是感情,而是火花。
裴瑾言说:“对,你没看错,就是我。”
秦池那哽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散了。
他说:“你见到六姑跟四哥了?”
裴瑾言心思微转,尽管她不知道什么六姑跟四哥,但从秦池的口中也能察觉这事儿不简单。
她问:“见到了。”
其实她在打脸充胖子。
许是裴瑾言脸上的云淡风轻让秦池过于惊诧。
他夸张的口吻说道:“你居然没反应?”
裴瑾言莫名其妙,“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秦池本就嫌弃裴瑾言,这会儿见她更嫌弃了,他意味深长的说:“你有什么反应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四哥终归是要跟六姑在一起,你就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他这么一说,裴瑾言本来不明朗的心一下子清明起来。
她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天拦住她去路的女子。
忽然就明白了,原来,她就是所谓的六姑。
那个警告她不要爱上左御之的女子。
裴瑾言很想知道她哪来的底气这样警告自己,但见秦池这样维护她,忽然就明白了。
想来自己太过势单力薄,所以才会被人瞧不起。
见秦池一副十分看不起她的样子,裴瑾言说:“话说,你六姑多大年纪了,都能跟你四哥在一起,这不是乱了辈分么?”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看看秦池的反应。
果不其然,秦池跳脚起来。
他说:“六姑本名叫何六姑,只因她出生排在第六位,所以才起名叫六姑。”
裴瑾言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说:“那要是排第一位的,你见面不就喊伯伯了?”
裴瑾言忽然就感谢当年母亲没有给她安排这样的名字,否则,走到哪里凭空多那么多晚辈儿,光想想就头大。
秦池被裴瑾言这一句话给惹毛了,他说:“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的事情?”
裴瑾言心说,这不是他先开口的?
懒得跟他扯口舌之快。
裴瑾言对抬步要走,被秦池拦住去路。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你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干脆跟我一起见六姑去,说不定还能见到四哥。”
不知是不是他的乌鸦嘴奏效了,只见不远处一间房子的门被人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左御之。
他几乎是出来的瞬间就看到了裴瑾言。
裴瑾言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各声涟漪。
顺着裴瑾言的目光,秦池也看到了左御之。
他像是去菜市场买菜一样,吆喝着说:“四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左御之看了他一眼,松开门把手,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你不是回京城了?怎么来这儿了?”
“是我让小池池来的。”
伴随另一道声音,何六姑从门后出来。
她如同那日见裴瑾言的那样,穿着一身黑色小香风西装,将她显得英姿飒爽不说,又别有风情。
她也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对左御之解释道:“刚好我有事吩咐小池池去做,就顺便让他来洛城了。”
说完,她别有深意的扫了眼裴瑾言,话却是对左御之说的:“你不想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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