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道裴瑾言心中所想似的,东西先生说道:“你肯定觉得很扯,其实我也觉得这很荒诞,不真实,直到——”
他停顿一下,然后对裴瑾言说道:“直到见到你,我才知道,那张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你。”
裴瑾言心里咯噔一下。
她眼睛直直的盯着东西先生,语气却淡而又淡,“你确定?”
东西先生眯起眼睛一笑,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先前那个松弛的状态。
他抬手指着裴瑾言面前的椅子,说道:“确定还要站着讲话?”
这次裴瑾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坐了下去。
东西先生也跟着坐下去,顺便,开始泡茶。
裴瑾言见他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做这件事,心里有些着急。
她不喜欢藏着掖着,尤其是那种话说一半吞一半的人。
在船上的这些天,她当真受够了a的拖延。
所以,她心中想,倘若这个东西先生也像a那样,她可能会当下就忍不住想要发泄那积压在心中多时的怒火了。
谁让,对方这么不知趣的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呢?
他给裴瑾言冲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自己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对裴瑾言说道:“尝一下这个八十年代的老班章,现在市面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裴瑾言对茶没有研究,对器具也不了解,但听他这么个口吻一说,她就知道应该不便宜。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股苍劲的茶气扑入鼻中,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裴瑾言的心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洗礼了一般。
她又忍不住喝了一口,然后情不自禁的说道:“好茶。”
东西先生一笑,说:“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没想到你这么有口福。”
裴瑾言:“.......”
她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茶喝的人。”
东西先生闭上眼睛,兀自品了片刻,然后他睁开眼睛对裴瑾言说:“有价无市啊。”
裴瑾言便不再开口了。
想到自己那差点被转移的话题,裴瑾言问:“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怎么——”
“哦,扯远了。”东西先生依依不舍的放下他的主人杯,然后对裴瑾言说道:“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所以比较好奇,你究竟是谁,什么身份?为什么我差不到关于你身上的信息?”
其实在东西先生的认知里,一个人想要抹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根本是易如反掌,但是,要摸掉的没有任何痕迹那就难了。
所以,他顺着从那人身上获得的蛛丝马迹去查询,什么都没有查到。
好像这个人是平白无故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有关他的一切,全部是空白。
好像是一张白纸,又好像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过往。
于是,在见到裴瑾言的一刹那,他就产生了要见一见她的想法。
但因为a在,他不太好方便去做什么。
而且,从a身上流露出来的话语之中,他不难猜出裴瑾言同a的关系。
但要从某一个重点上说去,他知道裴瑾言不会安于室。
果不其然,他安插到船上的人发现了一些问题,于是,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两个真枪核弹的人前去寻裴瑾言。
裴瑾言当然不知道a先生有那么多的九曲十八弯。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有些时候,看破不说破,日后好见面,不是么?
裴瑾言淡淡的说道:“我什么身份,想必a应该对你说过,这里就不要多说了,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在公海之上发现的那个人的身上有我的照片,可否让我见一见那个人还有照片?”
东西先生皱起了眉头,说:“不太妥。”
裴瑾言问:“为什么?”
东西先生凝视着裴瑾言的眼睛,说道:“我怕你内心承受不了。”
裴瑾言倏尔一笑,她承担不了?
真是开玩笑。
她长这么大,上过火海,下过刀山,就差把那油锅走一走。
这个人居然说她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的分明是他好吗?
裴瑾言索性敞开了说:“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
东西先生微微一笑,脸上泛出一丝淡淡的光彩来,将他整个人显得和蔼极了。
但这种和蔼的表象下面,则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毕竟,人都有阳光的一面,但阳光的背后是什么?
是阴影啊?
裴瑾言从来不相信什么人之初性本善。
她从一开始就相信人之初,性本恶。
只是后来人们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总想在别人的眼睛里找那种道德约束,因此,有些良心的人则会去遵守那种约束。
那些没有良心的人,从前没有遵守,现在不遵守,那么未来一定会被淘汰!
这就是为什么事情一旦出了,有些人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
a目光凝视着裴瑾言,说:“我并非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他眉头皱了一下,这声音略带一丝伤感的说:“我担心这个人你认识,并且是你关系很熟的人,不然,他身上为何会有你的照片呢?”
他这么一说,裴瑾言顿时有种被雷击了一下的感觉。
她的心里突然就滋生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来。
她忽然就很想,很想见一见那个人。
但,她现在更想迫切知道的是,那个人会是左御之吗?
经过这件事情的打击,裴瑾言的心脏痛的几乎要无法呼吸。
那种感觉,当真不好受。
她还想向东西先生问她想见一见他,可是,正如东西先生的原话,万一是她所熟悉的人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裴瑾言有种感觉,那就是,那个人可能会是左御之。
但,同时,她心中又抱着另外一个信念。
万一不是左御之呢?
毕竟,她要亲眼所见。
而亲眼所见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她强忍着心中涌动的情绪,对东西先生说道:“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东西先生眯起眼睛打量着裴瑾言,随即倏尔一笑,他说:“怎么,你这会儿不担心我在骗你了?”
裴瑾言已经扼住自己那涣散的情绪了。
她对东西先生说:“你放心,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真的能做到吗?
东西先生持怀疑态度。
不仅如此,连裴瑾言自己都不相信她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