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泛亮,城内一切如常。
没有骚乱,没有火光,什么都没发生。
沈翊带人去悬崖边仔细查探了一番,果真看到了一些用来攀爬的工具。他将悬崖边的树木清理了一遍,又泼了一层油,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不仅如此,他还加派人手在东城门,依旧是两个时辰换一般人巡逻,轮流把守。做完这些,他又叫人传话给许将军,借了不少人手挨家挨户地搜查,绝不能让那些奸细坏了大事。
西狄那边也很着急。
因为派出去的人,就如同落尽水里的石头有去无回,连个响动都没有。
他们完全成了被动的一方。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潜进去了吗?!为何还没发送信号!”西狄大将军巴图狠狠地捶着桌子,有些气急败坏。
“将军稍安勿躁,再等等”
“啪!等,都等了一夜了,还怎么等?!”
“将军,有人送来了一个箱子。”就在巴图发怒要掀桌子的时候,有小兵进来禀报。
“箱子,什么箱子?!”巴图眉头紧皱。
“在,在营门口。”小兵磕磕巴巴地说道。
巴图大手一挥,带着几个心腹朝着营帐外走去。
那是一口很普通的木箱,四四方方的,没有过多的装饰,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巴图却不敢轻易地将其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长矛挑起箱盖,预料中的暗器啥的都没有。
“将,将军是”周围的人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震惊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巴图爆喝一声,将手里的长矛重重的插/进了地里。
原来,那箱子里装的正是昨天夜里攀爬上悬崖潜入城中的内应。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难怪他们等了一夜都没有消息传回来,竟是被发现了!而且,还以这样的方式被送回来,分明就是在狠狠地羞辱他们!
“列阵,给我杀进去!”巴图不想再听那些谋士的话,搞什么阳谋阴谋了,他只想痛快地打一场,将那些藐视他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然而,不等他们披甲上阵,对面城墙上突然多了一排弩车和炮筒。
那是在明晃晃的示威。
“将,将军,城楼上,好多弩车”
“将军,快,撤退!”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弩车的威力,不用多说,他们心里都清楚。那玩意儿不但射程远,威力更是霸道,只要沾上就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之前还意气风发喊打喊杀的西狄大军,这会儿只剩下了仓皇逃命。
“退,退至一里地外!”
“鸣号收兵,快!”
随着一阵呜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黑压压的西狄大军竟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飞快的朝着远处撤退。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放!”城墙上,许将军大旗一挥,百箭齐发。
箭宛若雨幕一般疾射而去,所到之处,无人生还。
那场面,如同修罗地狱。
一时间,惨叫连连,血流成河。
很多人都被这一幕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弩车竟有如此威力,令人敬畏。
这是一种威慑!
好叫西狄人知道,北冥不是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一战,北冥仅用了一天,就将西狄打得溃不成军。
看着败走的西狄大军,城楼上再次响起了高昂的欢呼声。
“胜了,哈哈哈,北冥胜了!”
“西狄人被打回去了!”
头一次,北冥以最少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这还多亏了及时赶到的黑羽卫。
他们带着这样的杀器而来,西狄想要再侵犯也得好好儿掂量掂量。
*
西狄那边的确是被吓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向令他们引以为傲的弩车,北冥竟也造了出来,而且威力更胜一筹。那些弩车该有的功能一样不落,甚至还可以连发,这样恐怖的东西,他们如何能不惧怕!
那些箭雨射过来的时候,根本无从躲避。好些将士被活活钉在地上,被懒腰斩断。有些弩箭上,甚至还穿着好几具尸体,惨状要多可怖就有多可怖!
就连西狄勇猛无匹的巴图大将军,亦身负重伤,侥幸捡回一条命。
西狄大败而归,不敢再冒然行动,只能乖乖地退缩回自己的领地,想着克制的法子。
“那个一看就是改良过的,威力更胜从前!北冥怎么会弄出这么厉害的兵器来!”
“难道兵器谱被他们偷去了?”
“除了弩车,还有好些炮筒真要对上,定会死伤无数”
“这一战,我方损失惨重,再这么下去,等到十月,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饿死!”
营帐中,议论纷纷。
西狄是游牧民族,临水而居。到了冬天,粮食匮乏得厉害,好些人都要挨饿受冻。每年,西狄因为饥饿要死上好几万人,故而才会四处侵略,抢夺粮食和地盘。
然而,这一次,他们碰到了硬茬儿。
消息传回王庭,西狄王震惊不已。“北冥竟也有了如此厉害的武器?”
“王上,若是北冥打过来,咱们毫无招架之力啊!”
“不如,不如求和吧?或许还能换回一些粮食!”
“要不送个公主去和亲?两国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西狄王却不甘心这么认输。
可事实胜于雄辩。
不认输行吗?自然是不行的。
因为就在西狄撤退后的第三天,北冥发兵了。西狄大军不敌,一路撤回了草原深处,原先被侵占的城池也重新回到了北冥的手中。
北冥将领甚至扬言,要一路打到王庭去。
西狄王这才害怕了,派了使臣送上了降书。随之一并送去的,还有西狄王膝下的一个女儿——宝珠公主。
这个消息传回北冥京城,人人振奋。
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高呼万岁!什么上天谴责,什么触怒上天,全都是胡说八道。天子若真的如此不堪,会接二连三地打胜仗吗?
没过多久,宁州的叛乱也平息了下来。
宁王被押回京城受审。
北冥再次恢复了安宁祥和,歌舞升平。
*
京城,刑部大牢
宁王坐在脏兮兮的木板床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现实。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筹谋十数年,怎么就败了,而且败得这么无声无息,一点儿浪花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沦为了笑柄。
战场上,被人单手拎下马,活捉!
简直是闻所未闻!
仗还没打起来呢,他这个主帅就被擒了!
奇耻大辱,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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