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合上眼睛,感觉身上的骨头正在一块块的散开,跌落在地上,肌肉正一条条的松解,飞散到空中,胸腔里空荡荡的,一口气也提不上来,人生头一次感到这么累,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第一绺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李易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李易感觉身上有如火炽,胸口断骨处却又像被酸液浸着一样,说不出的痛苦,却隐隐有一丝说不出的舒服,似乎有人在自己胸口各大穴道上不住的点按,李易想醒过来,却偏偏又醒不了,微一动念,便即晕去。

    等李易彻底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灰暗,李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苏绿已经不知去向,李易习惯性的伸手去找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在那间屋子里失落了,不知跌到哪里去了。

    李易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胸口不那么疼了,李易支撑着起身,觉得精力十分充沛,按了按胸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却较前明显减轻,不知是什么缘故。

    李易心道:“难道我睡了一个星期?不对呀,那大小便是怎么处理的?”

    李易慢慢起身下床,活动了两步,不觉有什么明显的不适,这才缓步出了病房。

    病房门一推开,走廊里的声音立刻传了进来,原来这个时候,正是医院的送餐车送饭的时候。很多病人家属都端着饭盆在餐车周围等着打饭。

    李易这才感受到一点人气。乱哄哄的感觉很好,看来还是要接地气才行的。

    李国柱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扭头见李易走了出来,忙起身过来,道:“队长,你怎么起床了,快回去躺着,大飞买饭去了,你要什么我给你去拿。”

    李易笑道:“我去小便。对了,我睡了多久了?”

    李国柱道:“睡了一整天了,现在已经五点多了。”

    李易道:“原来才五点,那还不算晚。怎么天这么暗,要下雨么?”

    李国柱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病房里有卫生间,我扶你进去。”

    李易喘了几口气,这才回到病房卫生间里小便,这一尿足足尿了四十秒,李易暗笑自己尿袋有够大。

    李国柱将灯打开,这时向窗外望去,天色更暗了。

    李国柱道:“队长。孙少和全忠哥中间来看过你,不过你还没醒,他们就没叫我叫你。”

    李易道:“嗯,我知道了。苏绿呢?”

    李国柱道:“白天醒了以后就走了,她的剧组叫她回去,有工作要做。临走前叫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李易知道那个林克详是个王八蛋垃圾,挨了一顿爆打,下一次再也不会去招惹苏绿,说不定还会善待苏绿。李易自然放心。

    李国柱道:“党大夫和董姐白天来过,党大夫给你用化骨通圣散按摩过穴道,说你再过几天就能明显好转,但是这一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再有剧烈运动。”

    李易这才知道原来是梦里不是假的,是党天宇来给自己用药物按摩。难怪胸口的疼痛轻多了,想起党天宇和董小梅两口子来。李易心里不禁好笑,这两个人竟然冷战三十年,要不是自己小小的给董小梅支了一招,恐怕两个人还会继续下去。

    说也奇怪,董小梅经营风月场所,对付男人应该说再容易不过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非得又冷又硬的过了这么多年,李易想到这不禁摇头苦笑。

    李易道:“这两天有没有鹰眼他们的消息?”

    李国柱道:“王局也在查,不过这些人行动诡秘,虽然人数不少,但是没留下什么有意义的线索,到目前为止还是查不到什么。

    少冰又查了查,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只知道这个鹰眼姓孟,叫什么却是不知道。那个大个子应该叫邵荣杰,他原来不是这么高,似乎是因为练什么功才变成这样的,目前只知道这些,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李易道:“海州是大地方,龙蛇混杂,山猫野兽太多,长角的带毛的,能飞的能跑的,嘿,我李易也遇上了几伙,以后有好戏看了。”

    李国柱道:“用不用跟孙少说一声,要不然到东天帝都里躲一躲。”

    李易道:“不用了,显才来海州呆的时间也不长,再过几天他就该回北京了,不能什么事都去麻烦人家。”

    两人正聊着,周飞买了饭回来,李易见只是白粥和咸菜,道:“就没有点没油水?我还是想吃肉。”

    周飞道:“党老头说你最好吃的清淡些,要不然对骨头不利,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歇着,我给你买什么你就吃什么,肋骨不好,很多动作都受影响。”

    李易笑道:“这不过是半个月的事,我很快就好了。”

    周飞却不依,将粥放到桌子上,慢慢打开,取出勺子来,道:“你躺着,最好别乱动,我喂你。”

    李易哭笑不得,道:“你,你喂我?大飞,你可别逗了,你还不如说你去绣花。”

    周飞用力舀了一大勺粥,递到李易嘴边道:“小花也是经常叫我喂她吃饭,我都喂习惯了。”

    李易看这一大勺粥盛的满满的,顺着两边直向下滴,更觉好笑,道:“算了算了,我能走能跑,哪能吃个饭还用人喂,你还是把勺子给我。”

    周飞把勺子递给李易,李易半靠在床头,吹了几口气,将这碗粥就着咸菜慢慢的喝掉,一碗粥下肚。李易有了能量。精神登时好了很久,感觉胸口几乎不疼了。

    李国柱看看时间,道:“队长,酒一直是董哥盯着呢,我得回去看看,叫大飞在这陪你。”

    李易道:“好,你先回去,叫大伙别太辛苦了,年底给大家分红。”

    李国柱一笑,转身出了病房。

    李国柱一走。周飞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的二锅头来,李易道:“你这家伙居然藏私,快拿来,我也要喝。”

    周飞道:“老党说你最好没喝酒。等几天之后,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喝,那时才能活血化瘀。”

    李易道:“哎呀,你听他说可得了,他连走路都得看看上边掉不掉砖头,快把酒拿来。”

    周飞将酒递过来,李易抿了一小口,觉得酒劲冲头,从胸口一路下去,直冲丹田。道:“嗯,味道是差了些,不过够劲。”

    周飞道:“那是当然,喝白酒就得够劲才有喝头。”

    说罢又从怀里拎出一个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却是熟牛肉和花生米。

    李易登时来了兴致,叫周飞将灯关了,两人就在昏暗的病房里,对着窗外的一片灯火辉煌,感受着窗口吹进来的凉风。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块肉我一粒花生的对喝了起来。

    一口杯白酒哪够他们两人喝的,周飞嘻嘻一笑,又从里怀里拿出两瓶,李易大笑不止。将其中一瓶接过,开盖便喝。直呼痛快。

    像李易这种人什么酒没喝过,不过正应了那句话,酒之意在景与情,而非味与瓶。

    就算是再不好的酒,如果两人是带着同样的心情喝,那敢能喝到一块去,更何况此时此刻,四周昏暗,不易见人,但闻窗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人在这种情况下,心情便更容易激动。

    李易已经微有醉态,道:“大飞,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理想?”

    周飞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打算,想怎样便怎样,不过后来发现这点太他娘的难了,唉,想我练功那时候,再多的苦也吃过,刚开始练铁掌,整个手的皮都磨脱了,可是我还是咬牙挺了过来,直到后来新肉长上。

    但是在北边闯荡了几年,这才感觉到做人有多难,不过幸好我没有什么野心,不想闯出什么大名堂来,还算是熬的过去。

    跟了这么多老板,没有一个拿我当亲信看,我这心也越来越凉,本想带着小花自己过,但是自己什么手艺也不会,大字也不识几个,我靠什么赚钱,所以没办法,还得给人当保镖。”

    李易道:“你有没去找给你算命的那人算账?”

    周飞道:“他?他算命一向很准,我们北边有个说法,知命者为大,我没去找他算账,他靠嘴混饭吃,我靠拳头混饭吃,都是可怜人。”

    李易点点头,拍拍周飞的肩膀,道:“大飞,我命硬,不怕克,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跟着我,我保你不后悔。”

    周飞豪性大发,道:“你也不后悔?”

    李易道:“我死了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后什么悔,我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一定要惊世骇俗,要不然白来世上活一回。”

    两人相视大笑,颇觉对方和自己脾胃相投。周飞刚来的时候,性子鲁莽暴躁,李易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微词,周飞见李易年轻,一开始也没把李易太当回事,直到后来,两人之间才越来越默契,今天促膝谈心,更是对彼此的认识加深了一层。

    又喝了一会儿,周飞说起路小花,道:“小易,小花这孩子对你确实有些意思,我后来也看的越来越清楚。这孩子爹妈死的太早,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性格又内向,我就怕我照顾不好她。”

    李易道:“这孩子是古怪了一些,她对我,咳,不过是孩子气罢了,当然不管怎样,我会替你照顾她的,也希望她以后能健康活泼的成长。

    上次到她的学校去,我跟那个姓陆的老师沟通了沟通,后来小花说陆老师对她的态度大大的转变,嘿嘿,还是这样的手段管用。咱们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人,我以后得叫小花上最好的大学,做份正当工作。”

    李易喝过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周飞酒量倒是不错,将东西收拾了收拾,倒在垃圾桶里,在空床上一躺,也沉沉睡去。

    李易睡到半夜觉得口渴,摸着黑爬起来找水喝,在四周摸索了半边没摸到杯子,便道:“大飞,大飞。”

    不见有人回答,李易只好自己起来。找到墙上的开关,将灯打开,忽然听到走廊里有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交手。但是又没喊出声来。

    李易回头见周飞不在床上,走过去开门,想看看走廊里是谁在打架,刚一开门,便听到一个女人痛哼了一声,似乎被人打中了,又听周飞的声音小声的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如此而已,回去跟刘平安说,叫他下次派个高手来。”

    李易忙推门出来。只见走廊里周飞和一个女的相对而立,那女的以手捂肩,头上戴着帽子,将脸遮住了一半,但看下半边脸,仍能看出表情极是痛苦,李易不见则可,一见之下,失声道:“子媚,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人正是钟子媚。李易忙过来道:“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大飞,这是我朋友钟子媚。”

    周飞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对她不熟,道:“原来是咱们的人,她大晚上的从窗户那爬进来。我正好出来,便叫我看见了。我问她她却不说话,我以为是刘平安派来的,这才打起来。”

    李易道:“子媚,胳膊怎么样,没有没脱臼?”

    钟子媚刚才和周飞两人在走廊里闷声打斗,谁也没出声,后来钟子媚中了周飞一掌,痛的话也说不出来,要不是周飞见她是个女人,没下死手,这一下钟子媚非得骨折不可。

    李易扶着钟子媚进了病房,周飞知道他们两个必定有话说,道:“我去走廊抽支烟。”

    李易将钟子媚扶到病床上,叫她坐下,轻轻将她衣服褪下来,只见左肩上一个黑掌印,肩头肿起老高,刚才还能活动,这时却动不了了。

    李易道:“大飞下手够重的,你怎么不从大门进来,非要爬窗户?”

    钟子媚道:“医院晚上把走廊的门锁上了,我进不来,又不想惊动别人,只好从外面爬进来,谁知道那人很凶,居然来喝问我,我就跟他打起来了。”

    李易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这几天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钟子媚道:“一言难尽,何家的人开始找我了,前几天我回家就见到有人在楼附近鬼鬼崇崇的,我还以为又是小偷,后来却发现不是,原来是何家的人在找我。

    从那以后我就没敢继续在那住,取了我自己的东西,就一直在外面过夜,这段时间刚刚又租了个房子,位置比较偏,希望何家的人别找到我。

    我一直想回来看看你,但是一直都不方便,刚刚才知道你又住院了,这才赶过来。”

    李易知道钟子媚虽然武功高,但是在生活方面恐怕还比不上一个中学生,便道:“我看你还是跟我在一起,我在酒附近给你租个房子,不会有人敢来找你麻烦。”

    钟子媚却微微摇头,李易知道她性格古怪,又不喜欢跟旁人接触,便道:“这件事咱们可以保密,你就深居简出,悄悄的住着,不和别人接触,生活用品我可以给你买来。”

    钟子媚又摇了摇头,李易无法,只得不劝,在钟子媚的肩上慢慢的揉着,可是瘀血太重,一时也揉不开,李易忽然想起和党天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国柱也被铁东打了一掌,当时党天宇就教了李易一个十分有效的方法。

    李易回忆了回忆,便用同样的方法在钟子媚的穴道上揉了揉,疼痛立时减轻不少。

    像这种瘀血必须得划开将血挤出来,李易叫钟子媚坐着,到护士站向夜班护士要了几块纱布回来。

    李易的冥蝶没了,向钟子媚要了一柄小刀子,在打火机上烧了烧,待刀子一凉,便在钟子媚的瘀血处用刀子一挑,瘀血立时涌出。

    李易将瘀血挤的干净了,用纱布将血擦干净,又用纱布将伤口压好缠牢,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坐在钟子媚身边。

    钟子媚一直没动,就这么看着李易给他包扎,两只眼睛始终盯在李易的脸上,眼中充满了柔情,却又有丝患得患失之意。

    李易一笑,道:“怎么啦,还疼吗?”

    钟子媚不答,深情的看着李易,李易凑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一吻,道:“跟我走,别一个人在外面住了。”

    钟子媚想了想,微微摇头,忽然转身将门锁上,又将灯关掉,在窗外射进来的淡淡月光下,将身上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一个映着月亮白色光华的完美身体便出现在李易的面前。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李易却睡意全无,钟子媚走到李易面前,拉住李易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上。

    李易只觉掌心所触极具弹性,钟子媚将头发撩到身后,俯在李易的耳边道:“你想要我吗?我全是你的了。”

    李易只觉一阵狂风暴雨从身体里涌了出来,将脸紧紧的压在钟子媚的胸口,来回疯狂的亲吻着,轻轻的舔着咬着,钟子媚在李易的抚摸和亲吻之下,渐渐进入状态,皮肤如火炭般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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