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 五条悟真的生气,生气到不理我的那种。
对此我好多槽想吐,因为他虽然不理我, 但是心声却很吵闹, 我路过他身边时, 他的眼睛明明没有看我,我却能听到他紧跟随我的腹诽,
但是他都是我日常里的小插曲,我很忙,有重要的事做。
咒术高专的学生并不是只听课的,他们还担负着祓除咒灵的任务,我表面菜狗, 分配给我的都是些二三级小咒灵, 至今还没有接到一级的, 特级更不用说。咒灵的位置需要咒术界检测部窗告诉我,虽然我也不是不能地摊式搜索。
我出任务的频率大概是两天一次,有时候会两三个任务叠在一起,据夏油杰说, 夏天的人们更加心浮气躁, 所以是咒灵旺盛的季节。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咬了口冰棍。
[橘子味的好吃吗?]
我看他眉眼舒展的神情,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嗯?当然好吃,你要来一根吗, 我冰箱里还有。”
他囤了不少东西, 像是报复性补偿一样。
[不了, 我一会儿还有个任务。]
夏油杰抬眸凝视我了三秒钟, “齐木, 任务难吗?”
[还好。]
“你好像比我们辛苦一些。”
[那是因为三级小咒灵比较多吧。]我检查着自己的刀刃,[但是因为咒灵的等级低,所以恶□□件也少,人们的伤亡程度比不过你们。]我意有所指道,[我只是肉/体出力,而你们承受了更多的精神压力。]
“……”
夏油杰好久没说话。
他被我会心一击了。
噫……没经验的男子高中生一被戳中心事就容易心神不宁欣慰感动。
好像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情绪和付出,似乎咒术师出任务保护普通人是理所当然的,大局上来说,维持社会稳定是个高尚的职业,但得不到应有的赞赏荣誉的话会感到不平衡的。
“灰原最近有些难过,你要安慰他一下吗?”
灰原雄前两天刚出了个任务,因为没有救下人质,到现在还沉浸在阴影里自责不已。
[五条悟不是给他加了一倍的训练量,想让他通过劳累忘记不好的事。]
夏油杰低低笑了几声,“这指定是不行的吧,只是暂时麻痹掉痛苦而已。”
那你为什么就让我去安慰。
我没问这句话。
因为他的心声告诉我,他觉得我可能比较会安慰人。
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我登陆过校园怪谈网站。
这种网站其实参与者并不多,大部分学生都只是安安分分的上课听学而已,没多余心思探讨鬼故事和诅咒别人,网站上多是一些对失踪落难者的猜想。
我去过那些地方,提着刀去的,但可能我去的太早了,连窗都没有通知咒术师的咒灵,都还未长成。
我也登录过城市恐怖论坛,但如今是2006年,网络还未发展到人人手机不离身的地步,所以上面的信息窸窸窣窣,有用的资料很少,也不会散播出大范围恐慌,成年人对这些神乎其神的传说早就失去了孩童时期的想象力,相信科学相信物质,都当这些是假的。
他们对危险的恐慌最多来自杀人犯,但这里的犯罪又没有本世界多。
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星期,我都还不知道厉害的咒灵能强大到什么程度。
这天我又登录了校园怪谈网,我盘腿坐在床上用着笔记本,幽暗的灯光打在我脸上,在夜间浏览电子页面的我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还是那句话,人们在晚上脑细胞会更加活跃,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多,所以论坛上相对更活跃一些。
但这不是另外两个人搁窗外偷窥我的理由。
我转头朝窗户那看了一眼,刚出去打了一架还没睡觉的两个同期登时蹲下身藏了起来,而且他们还互相压着对方的脖子,都觉得自己的反应更快一些。
我稍微听了会儿他们的心声,他们好奇我在干什么,觉得我正一脸阴沉的工作——也就是在给上级汇报一些见不得人的情报,他们还暗自计划要搞来我的电脑。
他们脑洞开得好大,该说披在我身上的身份滤镜还是太厚了,就算真汇报也只能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觉得他把我们的能力和体育课成绩都写了进去,还分析出了我们的弱点。”五条悟神秘兮兮的对夏油杰道,“上头总想找出控制牵制我的办法。”
夏油杰:“……我觉得那些没什么好写的,我们的能力不是都记录在案的吗,也需要随增长考级。”
他继续道,“我觉得他的作用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结交非咒术师朋友……之类的。”
五条悟:“……”
五条悟:“还有种可能。”
他超级严肃地说,“老头子想叛变,他是潜入高专的奸细。”
夏油杰:“……”
我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或许我该把你嘎掉。]
“哎?”
聊得又投入往我的两人抬头,我正趴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十点了,我要睡了,麻烦你们快点儿滚蛋。]
五条悟面上一喜,“哈,你现在在跟谁说话,你没心情装了?”
打扰到我睡眠的人的确不会收到我的好脸色,我的心情在夜间也会相较白天更容易起伏的。
“悟。”夏油杰看着露出笑容的五条悟,言简意赅的唤了声他的名字提醒。
五条悟一秒收回了笑脸,像个冷漠无情的酷哥一样站起身睨了我一眼,他的脑袋正好挡住了月亮,于是发丝白得像发光的雪。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哦,他现在在生气,生气到不理我的那种。
我槽更多了,[他平常是这样的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面对挚友的反常,夏油杰也觉得新奇,“但我觉得……悟不讨厌你。”
是这样。
我无言地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这两个人都不讨厌我,而且他们有很犀利的直觉,虽然面上不显,还明里暗里的和我对着干,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了,那悄悄上涨还诡异的下不去的好感度就是证据,于是我们之间的摩擦就像是故意产生交集,心有灵犀的互相装蒜。
好神奇的感觉,归根结底还是这学校人太少了,所以我才会得到这么多关注。
我返回床上,屏幕上正显示着最近热度极高的许愿占卜——幸福的幸子小姐。
【你是不是正处于迷茫期,毕业季,或者人生的岔路口,是不是即将要和好友分道扬镳?
不要担心,不要难过,让我们一起定下约定吧,永远在一起的约定!
不想散场的朋友们啊,请把一张纸撕成与人数相等的份,对在一起诚挚无比地默念道: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记住,要默念,默念的次数要和人数相同,所有人都要真心。
这样,大家就会永远在一起啦!】
这是一个匿名账号发送的帖子,莫名其妙的火了,呼声蛮高,因为这个游戏很简单有趣,所以一堆人照做。
而诡异的是,五个声称要照做的评论里面只有一个会回来回复,说:和朋友们完成这个仪式了!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这个游戏不是很像召唤笔仙一类的吗,满足人数,满足咒语,满足特定道具。
瞥了一眼时间,十点了,准时作息的我关上帖子躺下睡觉。
决定了,明天找机会试验一下吧。
第二天,刚出门的我就收到了上头派发的任务。
“有几所学校的学生离奇失踪了,但窗没有检测到具体位置,应该咒灵在作怪。”委派任务的辅助监督这么对我说,“最近没有空余的咒术师,这个任务级别虽然还没有判定,但应该是不低于一级的,你只负责调查就行。”
[好。]我没什么异议的接下了。
他开车带我去了出了事的几所学校,因为学生的失踪,学校紧急放假了。
校园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在里面逛了几圈,出来后,辅助监督毫不意外的对我说,“什么都看不出,对吧。”
我点头,
“咒灵的本体应该不在这些地方,上头猜测是它的术式将进行许愿仪式满足条件的人拉入了领域。”辅助监督拉开车门让我进去,“据说有一个参与了仪式的学生回来了,但是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应该是看到了刺激性的场面。”
[普通人从领域里逃出来?]
“咒灵也不是一定会杀人的。”辅助监督开车驶向那名学生的家,“它们只是一堆恶念的集合体,可能会像释放玩具一样把学生放跑。”
那还真是灾难。
我眼神有些犯冷。
“我们去家访一下,看看能得到什么情报,不行的话,就要请咒术师亲自实验了。”
这也是我想做的事。
我们去了那名学生的家,他的父母面对生人的到来很是抵触,因为模糊的意识到这涉及非自然的灵异事件,他们的状态也很不好,但听说我们的调查关联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勉强端着礼仪请我们进去了。
“一堂本来很开朗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堂母亲声音沙哑的把我们带到了孩子的房间前,“现在这样,让我们也很痛心。”
她轻轻敲了敲门,并用了自己最柔软的语气唤了一堂的名字,
但是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我看到少年被吓到一般钻进了被窝里,身体蜷缩着咬紧牙关。
他在想:幸子小姐离开吧,幸子小姐离开吧,幸子小姐离开吧……
“不好意思,回来后他就不再张口说话,我们请了心理医生,说孩子有自闭倾向。”一堂母亲轻轻转动门把,这一幕让辅助监督还有些意外,他以为门会被反锁,一堂母亲自觉解释道,“因为他半夜会捶着地板呼救,要门敞开着我们才能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他还信任着父母,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
我走进了房间,然后盘腿坐在了一堂的窗前,
(幸子小姐离开吧……幸子小姐离开吧……)
[你就算再念,幸子小姐也不会随你所愿轻易离开。]
(哎?)
(哎??)
(幸子小姐不要过来啊!!!)
[幸子小姐的声音是男性的吗?]
(……)
一堂从被蛹里露出个脑袋,(男的?谁,记者吗?他来干什么……啊,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开口说话的,一说话就会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恶心的……)
[那就不说。]
一堂:“……”
他瞪大眼,
(啊——!我说话了吗!我难道把心声说出口了吗!)
我:[……]
他这状态好像还行,没有出现精神混乱。
[发生了什么,在心里讲给我听吧。]我说道,并露出了令人心安的自信笑容,在其他人看来我们就像面对面干瞪眼一样,[已经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你对这种事深信不疑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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