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沈冕说的话不恰当,可沈国富因为沈月乔骂了自己的儿子,就是不行。
“……”
……
只听她这一番话落下。
偌大的一厅,鸦雀无声。
林氏的脸色愈发的沉。
就连沈国富都露出了十分尴尬又夹杂了不悦的神情。
黄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讪笑着向林氏解释道,“二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人心直口快,刚刚嘴快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在林氏越发冷厉的目光下,黄氏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平日里林氏都是懒得同她计较的,但今日在东华苑闹了那么一出,让她对黄氏这个妯娌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惯常都是家里无论出了什么事,哪儿都有这个黄氏一份的,一张嘴惯是能说会道。
从前当她是自家人,从未多想,可如今闹开了,却是不得不想。
“你儿子往我们夫妻脸上踩,却是一句都说不得的?三弟妹是觉得,你三房的儿子比我们二房的女儿金贵,就连我们夫妻俩也都要靠你们赏饭吃了?”
三房若是不想要脸,她也可以不给!
“二嫂,你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冕儿素琴不敢有这个意思的。”
沈国富讨饶道,一脚将沈冕踹倒在地上,又把黄氏也给摁的跪下来,“还不快给二嫂赔礼道歉!”
“瞧你们母子俩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二哥二嫂是沈家的顶梁柱,是你们能随口胡攀的么?”
林氏的脸色本就够难看的了,沈国富这么一说,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沈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人都懵了。
黄氏被沈国富按下来的,有一肚子的的不甘,就僵在那儿不肯动。
“二伯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沈国富怕他再说出什么不长脑子的话,又踹了他一脚。
沈月乔冷笑了一声,“三叔这是做什么?二哥哥先是说我父母亲卖女儿,三婶又跳出来护儿子,知道的是你们欺人太甚,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在沈家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就连妯娌都要苛责呢!哼!”
末了,沈月乔还重重哼了他们。
怼的好!
林氏跟沈汀乔对视了一眼,都暗自叫爽。
“小乔,三叔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叔最老实了。”沈国富被小侄女儿当面如此数落,不敢斥责,反而要讨好。
他老实?他真老实,也就没有不老实的人了。
黄氏心口就跟塞了块石头似的,堵得慌!
沈家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二房在做主经营的。
让沈国富去经营哪间铺子,做的哪样生意,也都是二房说了算。
也就等于说,三房是仰人鼻息,完完全全是靠着二房在讨生活,明明是亲兄弟,从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凭什么如此天差地别?!
所以她无时无刻都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越过二房去的。
可事到如今,却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纵是再不甘,也只能伏低做小摆低姿态。
“二嫂,是我失言了!冕儿向来最是孝顺,他敬重二伯父二伯母都来不及,他不是存心说那些话的,他只是关心小乔的婚事。”
“三弟妹的意思是,沈冕不是存心说那些话来羞辱我们夫妻,而是存心要羞辱我们家小乔的了?”
她女儿的亲事用得着沈冕一个做堂哥的来操心?她这个当娘的还好好的活着呢!
“二嫂误会了,冕儿打小便是最疼爱小乔的,他不会存这样的心。他只是嘴笨。”
沈汀乔都听不下去,刺她一句,“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还说嘴笨,那我这样的闺阁女子,岂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平日里黄氏将这个儿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什么聪明机警,什么有大智慧,一到关键时刻,却成了个嘴笨说话不过脑子的。
如此颠来倒去的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黄氏被噎了一下。
沈月乔紧接着露了个笑,“二哥哥这样的疼爱,小乔怕是无福消受。”
“……”
黄氏被噎的狠了,便气恼起来,“小乔,你二哥哥不过是问了句你何时要成亲,便如此不可饶恕么?,”
但她也不敢对着林氏发作,自然是要对沈月乔发泄的。
“你的意思是,他便是说错了句话,你们也都道歉的,如何的得理不饶人?”
沈月乔如今连三婶二哥哥都不叫了。
黄氏存了这样的心思,可被沈月乔当面将她的心思原原本本说出来,便是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揭开了。
气地她险些一口气哽在心口把自己气晕过去。
沈月乔逮着机会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亲昵的拉着林氏的手撒娇道,“母亲,女儿尚年纪,还想在父母膝下多尽孝几年,便是三姐姐,也是不着急出嫁的吧?”
“那是自然。沈家的三姑娘何愁嫁?”
这下别说黄氏了,便是沈国富,也差点被气吐血。
别说沈绵才十二,便是才十岁,过个三五年的,他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的女儿不愁嫁。
都是沈家的姑娘,可二房跟三房那可是天差地别的!
已经是一刀扎到人心窝子里去了,沈月乔也见好就收,又抱着沈汀乔的胳膊撒娇道,“三姐姐,你陪我回去吧。腿疼。”
她说腿疼,林氏心里又是一揪,“要不要再叫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不用。”沈月乔忙摆手,“其实已经不疼了。”
沈汀乔也打趣道,“母亲,她就是耍赖皮想让人陪着,哪里能是真的疼?”
“你就是心大,自家的妹妹不照看着些,还等旁人来看顾么?”林氏这话半是提点沈汀乔,半是嘲讽三房。
小女儿腿扎成那样,换了其他的小姑娘早就哭得昏天黑地了,她忍着没表现出来那是坚强,可不是不疼。
至于三房,他们敢做,就别怪她要说。
“是,女儿明白了。”沈汀乔乖巧应下了,扶着沈月乔出去。
黄氏跟沈冕还跪着,林氏瞧着也是不得劲,“三弟,你还是让冕哥儿和三弟妹起来吧,跪成这样,不知道的真以为我这个当嫂子当伯母的作践弟媳子侄呢。”
说罢,抚了抚鬓边吩咐了白妈妈径自往外走。
徒留三房的一家三口,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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