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正色道,“母亲,孩儿有些话想单独与您说。”
谢氏点了点头。
他是很少会这么一本正经要与她说什么的。
母子俩便进了谢氏屋里。
这一次,徐怀瑾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在沈老爷子寿宴当日在沈家的事情,以及沈月乔遭遇身边丫鬟陷害等事情都与谢氏说了。
“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谢氏不禁火冒三丈。
“对付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倘若真被他们得逞,瑾哥儿不知内情误会了,往后小乔还如何做人?是要一根绳子吊死了?还是去庵堂里过完下半生?”
“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是一个丫鬟能策划的出来的,幕后之人呢,就没能揪出来?”
徐怀瑾摇了摇头,“只抓住了那个丫鬟,但想来幕后之人,还在沈家。”
“是啊,能如此便利的算计小乔,那人可不得就在沈家么?”谢氏叹了口气,“可是沈家能有什么人会如此痛恨一个小姑娘?她一个坏了名声,沈家其他的姑娘也得受波及的。”
徐怀瑾道,“这便要看谁是最得利者了。不过也不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幕后之人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儿子同母亲说这些,不是想让母亲跟着着急上火的,只是不想让母亲上了他人的当,误会了小乔。”
谢氏深以为然。
从前他们不正是听了一些风言风语,才都误会了小乔么?
可如今一看呢,这姑娘非但半点不骄横跋扈,反而是个善良真诚善解人意的姑娘。
以后她是坚决不会再听那些风言风语的了。
说到底,还是沈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有人不想看他们一直好下去。
“放心吧,母亲心里头有数的。”谢氏说道,“还是你父亲跟你祖父有眼光,早早为你定下这么好一门亲事。”
“咱们家这般境况,人小乔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毫不嫌弃,处处为咱们着想。他日你若是有出息敢负她,也不必再姓徐了!”
徐怀瑾只得再三保证,就差对天发誓了。
谢氏却是嫌弃负心多是读书人,发誓也没什么用,让他拿着东西滚了。
这儿子从前看千好万好的,如今怎么瞧着越发不顺眼了呢。
瞧他这模样长得眉眼如画,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怎么看怎么像个负心汉。
徐怀瑾倒也不在意母亲的嫌弃,将买来的布料都交给谢氏,这才告退。
谢氏从前绣活便不错,如今身子大好,做几身衣裳完全不在话下的。
徐怀瑾也是存着给他母亲打发时间的心思。
出了屋子,他把文房四宝给了小玖,又把瑜姐儿拎走了。
这对龙凤胎一个精过了头,一个又憨憨的。
小玖听见他大哥说这是专门给他买的文房四宝,就乐的找不着北了,也就不嫉妒大哥是不是要给姐姐单独开小灶了。
没错,在他的印象里,大哥跟谁单独说话,都是单独开小灶。
他也不知道大哥跟姐姐都说了什么,只知道,下次小乔姐姐来家里,他姐一点都不敢放肆了。
……
府衙来人请黄氏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晌申时了。
“什么?采莲偷盗梧桐苑的东西被抓到知州衙门,还要见我?”黄氏简直一蹦三尺高!
“她只是梧桐苑的丫鬟,凭什么要见我?我堂堂沈家三太太,岂是她想见就见的!不见!”
因为事涉沈家,这一趟来的人是知州衙门的王捕头,早有预料到会遭遇阻力,也客客气气的道:“沈三太太,这是知州大人之命,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沈三太太配合。”
虽然说的客气,但态度也很明确了,这是知州大人的官令,说请是给沈家面子,若是不肯配合,就只能强行带走了。
黄氏气地脸色有些发绿。
但王捕头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敢再闹了,收拾了一下,带着丫鬟香兰便跟着王捕头走了。
采莲见了黄氏,上来就高喊:“三太太救我!”
黄氏脸色大变,气势汹汹的骂道:“你个死丫头让谁救你呢!你自己做的下作事情,还有脸来求饶!”
采莲却又道:“三太太,平日里我没少孝敬您啊,婢子是被冤枉的,三太太,就请你看在婢子平日里的孝心,求您救婢子一命啊!”
卖身为奴的人,干出偷盗主人家财物的事情,已是罪上加罪,而且数额已经超过五百两之多,属于数额过大,轻则仗刑坐牢,重则流徙千里。
她没有攀咬自己,但黄氏也不可能轻易松口帮她。
自然自然是一番拉扯。
两个女人当堂吵来吵去,而且对案情一点不相关,吵得知州大人头疼,一人罚了十板子,采莲被下了大狱,择日再审。
黄氏则被驱逐出公堂,脸都丢尽了。
而且黄氏一个后宅女子,从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一点重活没干活,猛然被打这一顿,路都走不了了,全靠着香兰搀扶着才勉强上了马车。
而且疼的好几天下不来床。
不过,下不了床是后话了。
这边她刚在州府衙门挨了板子,消息便传遍了城里。
这也多亏了她平日里的高调行事作风,恨不得让全锦州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沈家三太太。
这不就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
沈国富还在西三街的铺子里呢,就听说黄氏被知州大人打了十板子赶出公堂的事情。
当时那么多客人在铺子里买布料,一个人说起来,其他人也都听见了,他真是脸都没地方搁去。
吩咐掌柜的看着些,当场就甩袖回府了。
见沈国富都被气走了,绸缎庄的客人面面相觑,反倒议论的更开心了。
沈家这样的门户,平日里出点什么事情,都足以成为锦州城里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话题。
“你这无知妇人!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瞧你成天到晚都干了些事!”
沈国富一路上就听了不少议论,一回府,也是被下人用各种奇怪的眼光盯着看,攒了一肚子的气,进了抚琴院,就直接爆发了。
“还好意思拿自己跟二嫂比,你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你也配?!”
黄氏还在床上趴着,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儿撒去,沈国富敢骂她,她抓起枕头直接就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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