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却有些无奈,瑜姐儿才多大就这么一根筋,也太倔了,确实该教训了。

    要不是她知道这街坊四邻的也没谁有空去挑拨一个孩子,她真的要以为那孩子是听了谁的挑拨才这样的。

    “瑾哥儿,这些年母亲一直病着,家里的重担都是你一个人挑着,对瑜姐儿和小玖母亲也是疏于管教,一直都是靠你这个做大哥的。母亲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往后你就好生读书,不必再操心家里了,还有母亲在呢,你一定要给小乔挣个诰命回来。”

    “孩儿不会辜负小乔,但这个家也是孩儿的责任。母亲不用说这些的。”

    谢氏闻言笑了,满心的欣慰。

    这孩子一点没长歪。

    倒是不枉她把他当亲生的悉心抚养长大。

    至于

    一转眼,采莲被关进州府大牢也有四日了。

    经过那一日她与黄氏在公堂大闹被各打十大板的闹剧之后。黄氏一直在养伤,倒是没功夫兴风作浪了。

    隔了三日之后,知州大人今日再次开堂审理。

    永康代表着沈家去了公堂。

    人证物证俱全,采莲这回倒是没有再狡辩,痛快承认了自己盗卖主子家财物的事实,却又掰扯出了一堆她身世可怜不得不偷的理由,吃相很是难看。

    偏偏还有人吃这一套,说她这么可怜,说这点钱对沈家这样的有钱人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那个一说完,立刻遭到旁边一个青衣小姑娘的讨伐:“可怜就能偷东西了?沈家有钱活该被偷?都卖身为奴了哪里来的什么父母家人?要是你被打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你长得欠揍活该被打?”

    “你怎么说话的?”

    “那你自己怎么说话的?只许你胡说八道颠倒是非,还不让人讲道理了?”

    还有其他人差点被采莲哭的一串串的眼泪给洗脑了,被这小姑娘给说的清醒过来。

    可不是嘛,大家都跟她一样,卖身为奴不好好干活,成天惦记着偷盗主人家的财物,送官了还来卖惨,谁家里还敢买个下人回去?

    锦州可不是什么穷山沟里的不毛之地,这城里的大户人家,谁家里还没十几个伺候人的丫鬟小厮?

    自然不愿意听见这样的说法。

    公堂外闹哄哄的,有人大骂采莲不要脸的,“做了这种事情还好意思来卖惨?多大的脸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什么德行。”

    采莲恨得咬牙,但这是在公堂上,她还得继续装柔弱装可怜。

    她咬着唇,可怜兮兮的说,“婢子愿意补齐这些年所盗卖的金银首饰所得的赃款,还给沈家,请求宽大处理。”

    无论是哪一朝哪一代,这种案子只要愿意把钱凑出来,多半都是可以争取到从轻发落的。

    永康派人回来请示沈老爷子的意思,沈老爷子便让人直接来问沈月乔。

    这是她的丫鬟,险些毁了的也是她名声,这件事最该交给她来处置。

    采莲在公堂上说的那些恶心人的话,她已经知道了,沈月乔想了想,让那人带句话给永康:“你告诉永康爷爷,让他向知州大人转达我的意思,就说采莲想退还赃款可以,但她触犯的是国法,我们沈家不会为她求情,请知州大人该如何判就如何判,不必给沈家面子。”

    “是。”来回话的人把沈月乔的话都记牢了,便坐上马车去知州衙门了。

    一身青衣的采竹从屏风后出来,暗松了一口气,“姑娘,果然还是您有远见,那个采莲简直不要脸。”

    沈月乔绷着小脸,对跟前的三个丫鬟道,“你们要记住一句话。”

    “什么?”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采芹、采竹、采俏:“??”

    还有这种说法?

    简直大开眼界。

    端了盏燕窝准备进来的魏妈妈:“……”

    我的天老爷啊,四姑娘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得亏是已经定了亲,这要是还没定亲,以后可怎么办啊?

    ……

    永康在公堂上说了沈月乔要他转达的话,倒是没有刻意强调四姑娘的名讳。

    先前那个说采莲偷的这点钱对沈家是九牛一毛的那个年轻男人又说,沈家未免太狠了,对一个丫鬟用得着这么狠么?已经把所得赃款退回,还要赶尽杀绝。

    这回,又一个穿绿衣的小姑娘冷笑怼了他:“让知州大人不必看沈家的情面,照律法判就是赶尽杀绝了?那你最好这辈子都奉公守法,要不然,全大兴都是对你赶尽杀绝的。”

    周围的人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那个年轻人脸上挂不住,灰溜溜的走开了。

    很快,知州大人便宣布了判决,采莲身为家奴,偷盗主人家财物,共得白银二百五十两,属于数额巨大,但念其诚心悔过,退还赃款二百五十两,判处罚金二百五十两,拘役一年零三个月。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公堂外。

    人群散去。

    沈汀乔带着两个丫鬟上了马车,便听见有人唤她:“三妹妹。”

    薛霁身边只带了东风,瞧见沈汀乔便让他心里不自觉的雀跃起来。

    这声音,稳重中透着些压抑不住的兴奋,除了薛霁,也没有别人了。

    可是,母亲说,她及笄礼上的正宾,是知州罗大人的夫人,此时碰到薛霁,她心里头多少不是滋味。

    深吸了口气,沈汀乔也学着沈月乔套了个帷帽在头上,才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表哥怎么也在这儿?”

    薛霁微微笑道,“我是来看那个案子开堂审理的,方才看见青青,我就知道你也来了。怎么没见小乔?”

    坐在沈汀乔身边一身绿衣的青青很无辜的抿了抿嘴。

    她没忍住替四姑娘骂了那个傻子一句,哪儿知道就遇上了表少爷。

    “既然是看开堂审理的,看完了就回去吧。”沈汀乔无心与他拉扯。

    想到母亲说的那些她心里就难受。

    要不是在家里待着憋的慌,今日她也不会绕过小乔自己偷偷出来了。

    “三妹妹好像不想见到我?”

    “不敢,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再过二十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了,以后只怕是不方便见表哥了,后会有期。”

    沈汀乔快速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就放下了帘子,让车夫赶紧走。

    薛霁愣了愣,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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