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薇原先是不是装病?”
沈月乔摸了摸眉毛,“表哥跟你说的吧?”
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三姐姐这是无事不来钻被窝。
“才不是薛霁。是我自己……”猜的。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对上了沈月乔“果然如此”的表情。
“三姐姐,我可没有说是薛霁表哥,你自己承认的。”
沈汀乔:“……”这鬼灵精,如今怎么越发的滑溜了?
被自家妹妹看得浑身不自在,沈汀乔索性大方承认,“是,他偷偷托人带的消息,想找你证实。”
“原本我是没打算搭理他的,但我也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你觉得呢?”
三姐姐对薛霁还真是一往情深呢,刚逮到疑点,就又迫不及待的说服了自己。
点沈月乔故作神秘道:“那你就让那个收了他好处偷偷带消息进来的人告诉他,既然有所怀疑,那就自己去证实。”
“我拜赵大夫为师学的是医术,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我学医也不是为了给他透露病人隐私的。”
薛家的事情不简单,尤其是那个陈幼薇,处处透着蹊跷。
她说不好是什么事,但直觉却告诉她,薛大太太似乎也不满意陈幼薇这个未来媳妇。
又或者说,她很是忌惮陈幼薇其人。
沈汀乔知道她不想说,便也不勉强她。
只是,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
心里的事情放下一半,也不再辗转反侧,很快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睡不着的还有许多人。
比如薛霁。
要不是陈幼薇带着她的婢女突然出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桩指腹为婚的亲事!
而陈幼薇其人疑点重重,拿着一个所谓的信物找上门,就说来认亲,时隔多年,毫无音讯,父亲母亲却不加查问便将她认了下来,还为此要与沈家断了亲戚。
这一点都不符合父亲跟他说的经商之道:谨而慎之。
他们不加查问,他却不能就这么认下来。
他已经暗中派了人去汉中,只是,此去汉中路途遥远,来去尚需时日。
他托人往沈家递了消息,但石沉大海,也不知道大乔心中作何感想。
若能从小乔口中得知一点消息,说不定他还能将时间拖一拖。
可眼看着,大乔的及笄礼近在眼前了。
薛大太太也因为沈月乔说的能祛疤痕揪心的一晚上没睡。
祛疤,她真的有那等奇药?
她睡不下,枕边人也一样睡不着。
客院里的陈幼薇也是一样的瞪着眼睛看帐顶。
自昏迷中醒之后,她眼前就都是那满手是血的画面,挥之不去,眼睛都不敢再闭上了。
陈幼薇激动的想坐起身,却牵扯到右下腹的刀口,疼得龇牙咧嘴。
要不是刀口这么疼,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做了场面。
那个小姑娘太可怕了,在她肚子上开一个口子,她竟然还活了下来!
让她更紧张的是,素秋给她转述的那个年轻女大夫的话。
她笃定自己能拿出两千五百两,她凭什么笃定呢?难道是她察觉了什么?
陈幼薇不敢再往下想。
众人各怀心事。
这一晚上格外漫长。
……
徐怀瑾从前不是个任性的人,如今却越发任性了。
请假三日之后,觉得反正就剩下一日又要休沐,干脆又告假一天,连着休沐,五日不曾在书院冒头。
在家打着抄书的旗号,却偷偷画了几身衣裳样式,还自己琢磨了个簪子花样。
簪子的花样让书铺老板老赵直接送到锦州去了。
画好的衣裳样式,则是趁着出门的时间,偷偷去找了裁缝。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中。
一转眼,又到了回书院上课的日子,徐怀瑾走路都带风,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
一进书院,大家都在恭喜他,第一个人开口说恭喜的时候,徐怀瑾还有些懵,到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的时候,脸色便逐渐沉了下来。
他似乎,遗漏了很重要的事情。
赵陵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言难尽的样子,仿佛徐怀瑾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恶事。
“徐怀瑾,我算是看岔了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
“你……唔唔唔!”
关键时刻是钱俊杀出来,把胡说八道的赵陵的嘴给捂住了。
“赵陵脑子抽了,怀瑾你别跟他计较。”
一贯少有表情波动的徐怀瑾眸子微微眯了眯,从钱俊手里拽过赵陵就走。
赵陵这个嘴巴没把门的,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全给倒了个干净。
徐怀瑾连续告假,他和齐姑娘的传闻便传得沸沸扬扬了,到他告假第三日的时候,齐姑娘也不来书院了。
便有人传出,徐怀瑾确定要跟齐姑娘定亲了,还有人言之凿凿的说,看见齐姑娘去了徐家送东西,两家早有往来。
还有人传,齐夫子明年便要成为书院的院长了,只等明年徐怀瑾考上举人,便会接替齐夫子的位置。
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赵陵却听钱俊提过徐怀瑾有未婚妻,如今又与齐姑娘有收尾,他徐怀瑾这不是脚踩两条船么!
虽然他不知道徐怀瑾一个文弱书生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拖着他走,但他就是生气!
“我当真是看错你了,徐怀瑾!起先钱俊说你那未婚妻生得貌若无盐,我还替你不值替你惋惜,可你如今做的都是什么事?”
“她不好看你不喜欢退亲不行么?一边吊着人家一边又去勾别的姑娘,一个有钱一个有才,你简直……”禽兽不如!
赵陵正说的慷慨激昂,徐怀瑾手一松,直接把他摔在了草丛里,屁股都摔成两瓣了。
“哎哟!你摔死我了。”
“替我再告假一日,顺便告诉钱俊,我去锦州了。”
徐怀瑾挥挥手大步往前走,只丢给他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赵陵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听见他的话,没站稳,又一屁股坐下去,却坐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疼的他一个男子汉都差点不争气的要嚎了。
但见徐怀瑾走的那么干脆利落,他又觉得,自己的屁股没有白摔。
徐怀瑾他肯定是知道错了。
再摔一跤也值了。
他却不知,在他身后的树丛中,有个人将他与徐怀瑾说话的全过程都看完了,又悄悄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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