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心中一软,脸上也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来。
“小乔误会了,我绝没有利用你在田老面前露脸的意思。”
“我可不信。”沈隽怼道。
徐怀瑾直接无视了他,“有魏夫人那个前车之鉴,万一田老也对赵大夫和小乔的诊疗之法产生质疑,实在太危险了。”
意思就是他,他也是因为担心她,才厚着脸皮跟来的。
这俩人的理由都出奇一致,沈月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隽在边上冷哼了声,仿佛是在质疑他的借口蹩脚。
徐怀瑾懒得搭理他,继续对沈月乔道,“田老名声显赫,我不敢肖想能得田老指点。所以从没有过非分之想。”
“我知道你挂心济民堂的事,赵大夫此时若想重振济民堂,最快的办法便是治好田老。小乔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在呢。”
有一瞬间,沈月乔都管不住自己的少女心了。
要是个中年油腻大叔说这种话,只会让人厌烦。
可偏偏是这么个唇红齿白的绝美少年郎,这谁遭得住啊?!
沈隽听了都要怼一句好大的口气。
“有我在,徐公子怕是派不上用场。”沈隽淡然道。
护犊子这种事他怎么能输给想拱他家小白菜的猪呢?
徐怀瑾笑笑道:“若是赵大夫能说服田老,没有我的用武之地自然是最好。”
他这一趟来,确实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魏夫人一气之下可以封了济民堂,万一田老听见他们要给他拉一刀,也动了怒,届时小乔跟赵大夫都在他府上,便是插翅也难逃。
田老肯配合好好治病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他也有把握安全的把小乔带出去。
外面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正欢。
屋里赵大夫也正在极力说服田老。
“田先生这病若想根治,只能如此。还请田先生再好好考虑考虑。”
田老摆摆手,一脸正色道:“不必考虑了。我意已决!”
赵敬初的话他都听明白了,在他身上开膛破肚的,便能治好他的病。
可从古至今,哪儿有活人开膛破肚之后还能活着的道理?
虽然只用药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但也比立刻就死了的好。
赵大夫心里清楚,田老不肯开刀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怕开刀之后就活不了了。
他自己虽然一辈子都想突破这个领域,可他也没有真正在人身上动刀子的经验,要说服别人动刀,谈何容易?
田先生这样的人都不肯相信,取信世人何其艰难?
赵大夫心里有些无奈,转头看了看一直没有吭声的陈霖,“陈霖,你是大夫,你相信活人开膛破肚之后能活下来么?”
“……能的吧。”陈霖迟疑了一下。
虽然师父和小师妹时常谈及,师父甚至还拉着他在猪肉上练过缝合,但他们从未真正见过被开膛破肚还活着的人。
之前那位季县令之子最后能成功活下来,谁知道是侥幸还是什么呢?
赵大夫与他对视了一眼,将他犹豫未尽的心思看了个分明,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田先生是当代大儒,一直是敢为人先,受万人敬仰。赵某虽只是一介草民,却也对田先生佩服之至,绝不会拿先生的性命开玩笑。”
“若是在身上动了刀子,便能保往后二十年的平安,先生当真不愿也不敢尝试么?赵某言尽于此,还请先生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赵大夫便领着陈霖告退了。
出了门。
赵大夫绷着脸望着灰蒙蒙的天,下颌微微绷紧。
他这样的神色,没有比从小便在他身边长大的陈霖更清楚是什么涵义了。
“师父,是陈霖不中用,您别气坏了身子。”陈霖有些慌了。
赵大夫侧目看了他一眼,幽幽叹道,“你是大夫,若连你也畏首畏尾,裹足不前,那应该就没有人敢尝试了。”
赵大夫是对陈霖来说亦师亦父的人,这话的分量可谓千斤重。
他一下愣在原地。
赵大夫朝月洞门的方向看去,似乎是在寻找沈月乔。
但不止是她,连徐怀瑾和沈隽,还有他们的那几个丫鬟书童也都不在。
没办法,他只好找来田家的下人问了,才得知沈月乔等人已经去了前院。
“多谢,麻烦前面带路。”
赵大夫随田家小厮走了,留下陈霖一人在原地傻站着。
他不是生气,而是失望。
对陈霖失望,也是对自己失望。
这孩子打小性子就古板,他一直觉得做大夫的面对的是病人,便是守旧一些古板一些也没什么。
所以也从没想过要好好的教导他医术之外的事情。
可如今身为大夫的陈霖,眼看着病人时日无多,眼前明明放着可以救人性命的法子,他却不敢积极尝试,自己还畏畏缩缩。
教出这样畏首畏尾的大夫,他感到羞愧。
此时,沈月乔等人正在田府的花厅。
田家下人端了热水点心上来,花厅里也点了足足的木炭,十分暖和。
沈月乔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又放下了,没什么心思吃喝。
沈隽摸了摸她的头,“小乔是怕赵大夫说服不了田老?”
沈月乔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如果连师父都说服不了田老,那应该就没有人能说服他了。”
难道真要用灵泉来救他么?
之前制药丸的时候她用的只是很微量的灵泉,田老就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如果加大用量,很难保证他不会一下就好起来。
她是想当一个大夫,想教会师父他们更多的救人之法,而不是用点金手指就无敌的人。
万一哪天金手指消失了,她就不当大夫了么?
徐怀瑾看见沈隽旁若无人的摸着沈月乔的头,心里就很不舒服。
但瞧沈月乔面露难色,他也不好和沈隽斗嘴,“小乔若是信任我,是不是让我也去试试看?”
“我还是想自己试试看。”沈月乔说着,拢了拢斗篷便起身往外走。
在门口正好碰见赵大夫。
“师父。田老没答应?”一看他老人家的表情,沈月乔心里也有数了。
“嗯。”赵大夫点了下头,便径自坐了下来,“田先生顾虑颇多。不过,他应该能想明白的。”
怎么可能?
像他那种人肯定是一旦做决定就不会更改。
除非他们能动摇他下定决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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