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双眼睛看不见门口的牌子？我们书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
顿了顿，更欠揍的补了句，“不识字的更不要。”
暗处的祁北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上一个这么对公子说话的，已经身败名裂了。
“啪。”
登记簿稳稳落在案头。
徐怀瑾淡淡道，“报名。”
曾夫子可能还嫌自己不够招人嫌，一脸傲慢的撇过头去。
手心向上道，“青河书院是什么地方，你说报名就报名？报名费一两。”
“往年青河书院入学的报名不需要银钱。”
“这是我的规矩。”曾夫子理不直气也壮。
徐怀瑾便学着他掌心向上的动作，“一两银子。”
曾夫子愣住。
随后便笑出了声，连同先前的傲慢也一扫而光，坐直了身子好生打量起徐怀瑾来。
道，“好啊，可算是有一个舍不得掏钱的吝啬鬼了。”
徐怀瑾面无表情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意思也明摆着了，君子不收不义之财，不给你是在救你的德行。
之前那些人倒是不吝啬，但掏钱掏的太容易，不也都滚蛋了。
曾夫子又是一愣。
“有意思，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怀瑾只道，“报名费一两。”
依然掌心向上。
曾夫子这回终于是忍不住了，在案后笑的是前仰后合。
好一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同一句话，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被他用出了截然不同的意境。
方才还是在劝他这老头子莫敛不义之财，到他自己这里就已经是顺理成章的收取报酬了。
曾夫子还是头一回栽在一个来报名入学的毛头小子手中，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一两银子。
徐怀瑾当着他的面便将银子揣在兜里。
然后才报上名字，“徐怀瑾，年十六，有秀才功名。”
“‘徐步移班杖，看山仰白头’的徐，怀瑾握瑜的怀瑾。”
曾夫子眼前一亮，“好名字，好气度。”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少年人。
少年的眉眼生的十分优越，凤目剑眉，眼中淡漠薄凉，通身难以形容的清贵之气。
英气少一分则显阴柔，多一分则会坏了通身气度。
他身上的衣裳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旧了。
但他往那儿一站，便叫人无法忽视。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姓曾？”
曾夫子探究的望着他，仿佛是想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些什么来。
徐怀瑾：“青河书院的曾夫子脾气古怪，最爱楷书。”
曾夫子：“……”
这话听起来是在说他认得自己的依据，可仔细琢磨起来咋越发不得劲呢？
年轻人，我怀疑你是在内涵我。
然而。
徐怀瑾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任他怎么看，也瞧不出是喜是怒来。
曾夫子只好暂时放弃，拿出个竹牌子在上头写了“徐怀瑾”之后递给他。
“腊月廿六凭此入书院参加考核。”
曾夫子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这臭小子去了书院，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就不信他小小年纪，能一直绷着这么张死人脸。
徐怀瑾道了句谢便返身往外走。
一只脚正要迈出门，又转头来道，“我有几个同窗，也想入学青河书院，想来今日便会来报名了。”
曾夫子立时戒备道，“我们书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
不成器的小子，自己才勉强过了第一关就想帮人说情了。
他曾老怪的情面这么好给的？
徐怀瑾径自报了三个名字，又道，“曾夫子若看见他们的名字，务必拿出曾老怪以往的气势来。”
“告辞。”
他作了个揖，长腿一抬便跨过了门槛。
顺手还带上了门。
曾夫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方才那小子的意思是，他说的那两个铁憨憨请往死里整？
他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要求。
有意思！
一定满足他的要求。
楼下，店小二见徐怀瑾上去半天才下来，脸上不喜不怒的，便忍不住上前搭话。
“……书生，你就是没过也别气馁，楼上那个曾老怪脾气是不太好。别家书院说不定还有机会的。”
“嗯。”
徐怀瑾淡淡应了声，随手抛出个东西。
店小二看见银光顺手去接，落在掌心里才瞧清，是银子。
掂了掂，约莫有一两。
他一个月工钱才几十个大子呢！
“书生，你这……”么多钱怎么随手就拿出来了？
可等店小二转头看去，哪里还有那徐怀瑾的影子。
那边，徐怀瑾出了门，祁文便装作路人从他身边路过，低声说了一句。
很快就错身而过。
徐怀瑾面上没有半分波动，抬头看见前面的粮油铺子，抬脚便走了进去。
杂货铺子不算大，但也不小。
各种各样的
年底许多人都在采买年货，粮油米面是每家每户不可或缺的，而一些山货晒成的干货更是热销。
再说锦州这地界儿，到了年底，也没什么新鲜菜蔬可吃的了。
原本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将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掌柜，见他进来便是一顿。
走出柜台迎上前。
“客官，需要买些什么？”
徐怀瑾反问道，“你们这儿能不能帮忙送货的？”
“一般客人买的多自己拿不了的，我们有板车帮忙送货。”
“帮我装二十斤大米，十斤细面，五斤小米。地址我写给你。”
掌柜的忙领着徐怀瑾到柜台前。
就见他快速写下一个地址。
而书写的同时低声道，“让钟无明即日进京，务必保太医院一行人安然抵达锦州。”
掌柜的忙不迭点头，但还是捧着墨迹未干的地址说了几句给外人听的场面话。
之后，徐怀瑾便出了粮油铺子，朝家中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小乔这会儿是不是满脸苦恼呢？
真想瞧瞧那小丫头头大如斗的模样。
“阿嗤……”
沈月乔受到了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左右，猝不及防就是一个喷嚏。
“可有什么不妥？”沈老爷子问她。
沈月乔收敛心神。
有些东西没办法宣之以口，只好冲老爷子摇摇头。
“没事。”
但心中的震惊震撼诧异却难以抑制。
原书中，反派大佬黑化后入朝堂，十分赏识他才学又将长子的嫡长女许配给他的那个左丞相，不正是孟广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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