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场合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她便把疑问暂时搁下了。
沈隽在路上碰到的事情确实不少，说出来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沈冕在那儿撇嘴不屑，一副：那些乡巴佬的故事有什么意思？要是让我来说，我能说出花来。
但黄氏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侧目瞪了他一眼。
沈冕这才老实了许多。
轮到他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什么。
沈老爷子给了沈隽一块端砚，但看见沈冕这扶不起来的样子，对比之下，失落不可谓不强烈。
随便让永康给他拿了锭金子就作数了。
沈汀乔原本是打算拿自家亲妹妹小时候的糗事出来说的。
比如什么七岁尿床之类的。
但对上沈月乔哀怨的表情，也就作罢了。
沈月乔：虽然那些事都是原主干的，可现在披着这身永久皮肤的人是我啊。
说小时候的糗事，还尿床，那都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最终，沈汀乔说了胭脂铺要上新那段时间的一些事。
就沈月乔当众给人上妆，堪比换头的情节，就听得众人津津有味的。
但听的津津有味的不包括三房。
黄氏越听心里也不是滋味，越听越生气。
这个蠢钝如猪的死丫头何时变得如此聪明的？
明明从前就是她手里头的一颗棋子，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如今可倒好，直接爬他们三房头上来了。
连胭脂铺那么大的摊子，老二居然也交给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去负责？！他们三房却连个毛都没碰到，还有没有天理了！
但无论她如何的气愤，脸上还必须保持冷静。
沈汀乔讲完，沈月乔也把一品锅里，沈汀乔画的那几幅画备受喜爱、被争相购买的事情拿出来逗大家一乐。
姐妹俩都得了沈老爷子给的笔墨。
沈绵倒是挺卖力想逗老爷子笑的，然并卵。
剩下一个沈时，总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便也没了什么意思。
后来就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过往。
过了子时，算是守过了那个时辰，老爷子年事已高，便先回去休息了。
余下的小辈们守着。
到了后半夜。
众人差不多都坐不住了，这才纷纷各自回屋。
虽然有说守岁要守到天明的，但真能熬到天亮的也真不多。
沈月乔困的眼皮子直打架，走路都东倒西歪的。
采芹她们几个都在旁边帮忙扶着。
她白日里弄了那么大一桌菜，虽然有人帮忙，但今日年夜饭主要还是她自己操刀的，这才多大的姑娘，可不得累了么？
老爷子回去的时候让她也回去，她却说：“不行的，父亲母亲都在，哥哥和姐姐也都在，我怎么能先走呢？”
才留到了这会儿。
谁见了不心疼？
冯玉蓉见状，把自己随身的短刀往腰间一别，直接将她给背了起来。
换了在平时，沈月乔肯定要拒绝一下的，但今天她真的累的不行。
熬到现在更是困的不行。
冷风都吹不散她的睡意。
就这么趴在冯玉蓉背上睡过去了。
回到梧桐苑。
众丫鬟便七手八脚的将她扶到了床上。
简单给她换下了斗篷和外袍的，替她掖好被角，便都赶紧下去了。
沈月乔迷迷糊糊的睡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闻见寒风带着一股梅花香扑鼻而来。
她恍惚一下就坐起来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依稀能看见床前站了个人。
虽然瞧不真切。
但，从他身上传来了熟悉的味道。
是，徐怀瑾身上的味道？！
沈月乔的那点睡意顿时消失了大半。
“小乔竟然如此警惕。”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光线太暗有些瞧不真切，但这声音却是真真实实的。
就是徐怀瑾的声音！
“你别起来，我就是想起有些话忘了告诉你，所以才特意过来这一趟的。”
沈月乔此时一头雾水，满头黑线。
什么话不能明天白天说，非得大半夜的翻墙闯她闺房？？
等等！
冯姐姐不是今晚守夜么？
而且，这都后半夜了，府门肯定早就关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沈月乔一度怀疑自己是幻觉了，揉了揉眼睛。
再度睁开，那个模糊的人影还站在床头。
她下意识要去摸枕头后面的东西。
徐怀瑾按住她的手，“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怀疑我是个假人？”
沈月乔：“……”
我不是怀疑。
我是害怕。
沈月乔另一只手摸索了一下，还是摸到了枕头后面的东西。
掏出来，红布一揭开。
赫然是一颗夜明珠。
虽然不算太大。
但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她稍微闭上眼睛再睁开，便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站在床前的人，正是徐怀瑾。
身上还穿着白日里过来吃年夜饭时穿的那身月白色锦袍，她送的那身。
“小丫头还挺倔。”
徐怀瑾对上她惊讶又难以置信的眼神，莞尔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沈月乔只是一顿，便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他是在说，她借由除夕送的那批年礼，从他身上看见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今晚又自己送上门来，她很难不继续深入怀疑。
所以她这是要弄清楚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沈月乔扯了下嘴角苦笑，抱着小被子坐起身。
她哪里是非要弄清楚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她是怕的，不得不去探究一下他身上的秘密。
“……深更半夜，怀瑾哥哥是怎么进来的？”
她顿了顿，“今晚应该是冯姐姐在守夜才对。”
徐怀瑾微微笑了下，坐在床沿。
“是。不过她拦不住我。”也不敢拦。
后半句自然不会说。
眉眼如画的少年此时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深沉，却有散发着莫名的魅力。
沈月乔先是一顿，而后就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难怪。
后期他那么厉害，谁也斗不过他。
他是书里的反派大佬，光环直逼主角，除了天赋异禀之外，遇到个什么隐世高人传授他武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乔好像不意外？”
徐怀瑾似笑非笑的，为表自己的疑惑，还稍微扬了一下眉头。
这个表情在沈月乔看来，根本不是在表达疑惑，而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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