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好的很!
如今连个丫鬟都敢来嘲笑她了。
一想到林氏得意的嘴脸,黄氏心里便怒火中烧。
秋月在前头领着路,感觉背后有两双眼睛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烧穿了似的。
吓得她都不敢回头。
抚琴院到东华苑的路并不算近。
愣是被秋月走出了就在隔壁的时间。
不过。
黄氏一肚子的邪火注定是没地方撒的。
也不知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是正月里摔摔打打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黄氏她们才刚走到东华苑门口,便见老永康从东华苑出来。
老永康还是那副打扮,十年如一日的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好像春夏秋冬都是这个颜色,从未换过。
只是。
看黄氏母女的眼神,意味深长。
“见过三太太,五姑娘。”老永康行了个礼,便径自走了。
沈绵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发,恼怒的冲着他背影吼道,“一个下人哪儿来这么大架子?摆脸色给谁看呢。”
“住口!”黄氏横了她一眼。
她心里觉得不对劲。
这个时候老永康应该跟在老爷子身边才是,怎么会过来东华苑?
尤其是他刚才看她的那个眼神,看的人心慌慌的。
黄氏正想着。
白妈妈从里头走出来,看见黄氏和沈绵,面色更是凝重了许多。
“……三太太,五姑娘,我家夫人正在等着二位,里面请吧。”
黄氏原本就心里没底,被白妈妈这么一盯,心中的不安越发厉害。
她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
秋月故意提沈月乔,根本就是幌子,要把她骗过来的。
林氏一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黄氏想往外走,却已经迟了。
白妈妈带着人堵住了门口,面上犹带着笑道:“三太太这是要去哪儿?我家夫人等着您呢。”
黄氏狠狠瞪她一眼。
白妈妈不为所动。
进屋。
林氏端坐在上首,优雅的端着茶盏。
黄氏进门时,她撇着茶沫呷了一口,便轻轻放下了茶盏。
身上顶好的绸子做的衣裳,在自然光下闪着润泽的光芒,熠熠生辉的,好看的不得了。
趁着她头上的两支金钗,越发的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这一刻,黄氏有种上头坐着的林氏不是她平常所见的那个人的想法,而是被什么人给替换了。
“三弟妹怎么如此看我?”林氏缓缓开口。
嗓音倒是与往常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声线越发低沉缓慢,听着越发叫人心惊。
黄氏对上她的眼睛,心中也是莫名的一颤。
“……二嫂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不是二嫂让人叫我过来的么?”
林氏顿了下。
“哦,这倒是。”
她抚了抚鬓边,悠悠一笑,“原本找三弟妹和绵姐儿过来,是想商量商量绵姐儿年后和小乔一起去闺学的事情的。但是……”
她说着一顿,沈绵的胃口都被她吊起来了。
“二伯母,但是什么?我去闺学不是一早就说好了的么?”
黄氏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是啊,说好的年后她们姐妹几人结伴一起去闺学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变化不成?”
林氏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但怕是想着新年里叹气不吉利,又以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掩嘴。
“原本,沈家就这么几个没出阁的姑娘,一起去闺学,确实是个照应。可三弟妹这样有失仪态,父亲那边发了话的,我也没法子。”
黄氏和沈绵心里不约而同的“咯噔”一下。
立刻就想到了方才在院门口碰见的老永康。
“老……老太爷说什么了?”
林氏摇了摇头,转而吩咐白妈妈道,“白妈妈,你告诉三太太吧。”
“是,夫人。”
白妈妈走上前,先是给黄氏行了一礼。
便学着老永康的姿态,说道:“老太爷让我来传话,三太太教子无方,举止无仪,请二太太遵照家规,好生管教。”
说完,白妈妈也学着林氏先前遗憾的模样,低声说道:“三太太,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大正月里就在屋里头摔摔打打的。”
“尤其今个儿才初三,还没出初四呢。多不吉利啊。”
“老太爷虽然平日里不管俗务,可他老人家曾是朝廷大员,最重礼仪。我家夫人便是有心为您和五姑娘说话,也说不上啊。”
黄氏脸色气的铁青。
什么林氏便是有心为她和五姑娘说话也说不上。
依她看来,这一切根本就是林氏的阴谋。
林氏就是故意要看她笑话的!
对,沈月乔那丑丫头不是去客院了么?
客院里那个狐狸精肯定就是受了她的指使才去勾引沈国富的吧。
下贱的东西!
沈绵此时顾不上白妈妈说的什么管教不管教的,一心牵挂着闺学的事情。
着急的问道:“白妈妈,不是说让二伯母管教我母亲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不能去闺学了?”
白妈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的道,“五姑娘,老奴方才好有一句话没说。”
“永康转达的老太爷的原话是:至于五丫头,何时学好了再送去闺学,以免在外头坏了我沈家的名声。”
这话可是太重了。
话音落,沈绵的脸都白了。
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能去闺学了,还是老头子发话的?
凭什么,凭什么沈月乔成天在外面东奔西跑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的都可以去闺学,她就不行?
“这不公平!二伯母,我不接受!”
沈绵气愤道。
林氏端起茶盏又呷了口茶水,淡定道:“这不是我的意思,五姑娘若有异议,自个儿去宁福堂跟老爷子说吧。”
黄氏的脸已是铁青一片。
“林氏,我叫你一声二嫂,可你也别欺人太甚!”
黄氏脸面什么的也都不要了,是准备彻底跟林氏撕破脸了。
林氏不解的道:“我倒是不知,我是如何欺人太甚的?不如三弟妹跟我好好说说,也让我反省反省?”
“你!”黄氏气结。
前一刻还在笑的林氏,下一刻笑容便冻结了,茶盏重重搁在了桌头,茶水都溢出来了。
“既然三弟妹说不出来,那就等好好想好了再来说,也不迟。”
“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黄氏心头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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