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祁文心里有些没底。
徐怀瑾搁了笔,对他说道,“你继续。”
都这样了,祁文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
祁文原本到嘴边的要给祁武求情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呐呐的当个锯嘴的葫芦,大气不敢喘一个了。
好一会儿。
徐怀瑾从桌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玉坠模样的东西。
“给沈老爷子带过去。”
拿起东西,迅速翻过窗户离开了。
虽然公子面上没有太多表情,浑身寒意却叫人不寒而栗。
这时候开口提祁武的事情,只会惹得公子更加不悦。
祁文走后,祁北悄悄出现。
颇有些鬼鬼祟祟的味道。
“怎么?”徐怀瑾提笔的动作一顿,“见不得人?”
祁北吓一跳,差点从那么点高的窗户上摔下来。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
“瑾哥儿。”
是谢氏的声音。
祁北火速的又翻出窗外,整个比私会即将被抓的反应还要快。
就在窗户带上的一瞬间。
房门也推开来了。
徐怀瑾不紧不慢的起身迎过去。
谢氏站在门口,有些拿不定主意似的。
“母亲有何事烦心?”
谢氏顿了顿,“外头的流言传的不是很好听,我是打算明个儿去沈府一趟。小乔不会多想吧?”
毕竟是正月里,虽然她不相信那些难听的话,但还是想去见见小乔。
小姑娘心地善良,可不能因为救了个人被遭人非议。
传闻里那个但年初一挺着即将临盆的孕肚闹到沈府的人,只怕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母亲想去,我带上瑜姐儿和小玖陪您一起去。”徐怀瑾缓声道,“小乔知道您的为人,不会多想的。”
谢氏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又拉着徐怀瑾问了几个关于沈月乔的问题,像明日过去给她带点什么好,她会不会太客气不肯收之类的。
徐怀瑾都一一作答。
其实他能说的无非就是:“母亲心疼小乔的长辈,便是送个自己绣的帕子,小乔也是喜欢的,若是叫小乔觉得母亲破费了,她回头又该自责了。”
谢氏恍然大悟。
是呢,那小丫头心地善良,从不会计较那些俗礼,沈家什么也不缺,她若是送些俗物,倒是配不上她了。
思来想去,谢氏便有了想法了。
嘱咐徐怀瑾抄书别抄太晚,早些休息为好。
徐怀瑾也都答应下来了。
谢氏走后,他坐在桌前,却是没了之前抄书的兴致了。
沈府内波涛暗涌的程度,已经超过他们的预期了。
沈家这么多年的平静,怕是也走到头了。
不过,在老爷子决定出手,联络许恪的时候,也许平静就已经结束了。
“祁北。”
徐怀瑾轻唤了声。
祁北应声出现,“公子。”
“化州那边如何了?”
“查到了,邱鸿文这次闹着不肯跟沈家的姑娘回锦州,是因为那个青梅竹马又有了身孕,还特意找了人看了,说这一胎会是男胎。”
“沈大姑娘回来锦州之后,邱鸿文便去说服邱家夫人了。邱家盼长孙已久,不出意外的话,过了元夕便会将她接进府里去了。”
徐怀瑾屈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
祁北说完就没下文了,老实巴交的等吩咐。
“还要我教你怎么让我们家小乔知道这个消息?”
漆黑的瞳眸中射出寒芒,祁北背后一凉,摇头如拨浪鼓!
“不用!我这便去!”
话音未落,溜的连人影都没有。
徐怀瑾却笑出声。
笑的是,那小丫头自己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什么都想操心。
不过,笑过之后,又唤了声,“滚回来。”
刚脚底抹油溜的比谁都快的祁北,又灰溜溜的滚回来了。
“……公子还有何吩咐?”
“李蒙。”
徐怀瑾只说了两个字,祁北顿时来了精神,“……方才正要同公子回禀这事的。”说着还委屈起来了。
徐怀瑾眼角余光瞥了一下,他委委屈屈的,却也猛一下挺直了腰杆。
“李蒙曾是西北军中的屯骑校尉嘛,年前又被沈家老爷子派去了西北,”
“一切就跟公子您所料想的一样。李蒙前脚悄悄到了西北,见了个神秘人,军中许将军培养的那几个军医便有如神助。”
“一出手便救了不少之前在与蛮夷交手时伤重的士兵,使得许恪将军在军中的威望迅速回温。不少人都夸那位白大夫是神医再世,还说许将军慧眼识英雄,是西北军的救星。”
“李蒙也一直没有回锦州,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果然是小乔手中的方子么。
徐怀瑾眼神沉了沉。
沈从山那老头子对他说一半留一半,是笃定他自己能查到,还是故意留给他当做考验的?
也许,两者都有呢。
若说之前他只是怀疑,如今便可以确信,当年沈从山急流勇退,果然跟许家跟先皇后之死脱不了关系。
“李蒙那边不必再盯着了。”
祁北疑惑的挠挠头。
便听徐怀瑾道,“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回来的。”
因为沈家还在锦州,他也还在这儿。
自许大将军蒙冤受屈,先皇后薨逝,许老将军与几位当时身居要职的子侄迫不得已从高位上退下来,举家迁往江南。
如今许家早已远离了京城那权力中央的位置。
唯一留在军中的,便只有庶出的这个第三子许恪。
因为许恪是庶子,又向来与许老将军不合,他的存在对那些人没有威胁。
可惜,那些人低估了许家,也低估了许恪。
昔年叛逆的许家庶出三公子,便是许家留在西北大营里的火苗。
他在,西北军就还是许家的。
沈从山当年曾受恩于许恪的大哥——也就是那位背负污名死去是许愫许大将军。
那他做的这一切,也就都说的通了。
徐怀瑾摆摆手,祁北便老实巴交翻窗而出。
屋里。
徐怀瑾翻出收起来多年的长命锁。
花样很是古朴。
长命锁的背面,还铸着一个篆体的许字。
那字极小,若不仔细看极难发现。
世人皆知皇家子嗣一出身便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玉牌。
却不知。
当年的许皇后曾得了一个先人留下的长命锁,在自己的孩子出生时,便将这长命锁挂在了他身上。
这也是如今少数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了。
若按照辈分,他说不得还要唤许恪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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