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是什么？是要谋害咱家么？！”
沈家人先是一愣。
随后又都一脸震惊的表情。
这个时候，只能是沈隽上前解释。
“这是大老远从西域弄来的香料，可作调料，与京中那些价值百金的香料不相上下。”
“什么东西如此呛人？你们分明是想谋害咱家！咱们可是长安公主府上的二管家！”
“公公若是不信，小可试吃给您看看。”
沈隽当着万喜贵的面，夹了一口鱼肉带酸菜送入口中，津津有味的细嚼慢咽起来。
末了，还露出回味无穷的神色。
万喜贵紧皱着眉头。
但紧接着，沈家其他人也都一人一口吃给他看。
万喜贵的表情也越发迷惑起来。
沈隽再次解释道，“这里面的确是加了西域特有的香料，名唤辣椒，而且，比京中现有的几样香料更加稀有，味道也更加辛辣。”
说着顿了顿，一脸无辜的道，“……我，还没来得及对万公公说呢，公公便动了筷子了。”
“……”万喜贵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这么说，还是他心急贪吃的错了？
心里不爽，他便念叨着，“拿昨晚上怎么没有如此丰盛的饭菜？”
难不成是他不配么？
这话让人听来，难免有因为触了他怒气而生出责难之意。
沈隽马上就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改口。
“这样吃食叫酸菜鱼，是舍妹小时候跟一位很了不起的婆婆学的菜式，其他人不会。”
“想来，万公公也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心里完全没有准备。”
闻言。
万喜贵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丢丢。
“……咱家在宫里多年了，见闻倒是不如你们这些南来北往的商户来的广了。”话里话外都透着酸。
沈隽只能陪着笑道，“公公哪里的话，您在天子脚下的见闻，哪里是我们这些小小商户能够比拟的？”
“我们只不过是跟南来北往的商户接触的多了，才知道这些个东西。京城里的贵人哪里会去在意我们这些小小商户的事情？”
万喜贵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总算是被安抚下来了。
酸菜鱼他是吃不了了，改而去吃了那道卤粉肠。
入口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也有一丝丝的辛辣味，但跟方才那道酸菜鱼一比，这点辛辣简直不足为虑。
他连吃了好几块。
越吃越上瘾，又转头去夹了酸菜鱼。
好像有了第一口的辛辣刺激之后，他如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再吃的时候，就没有之前那么大反应了。
也是越吃越香。
桌上的其他菜也逐渐看对了眼。
通通吃了个遍。
不过，这回万喜贵长记性了，他吃之前都让沈隽给他介绍介绍那是什么菜，都大概是个什么做法。
沈隽只知道是个啥菜，做法他自然是不懂的，只能含蓄的说道：“好些菜都是人家厨娘自家的家传秘方，民间有些不成文的规矩的，还请公公见谅。”
若是平时的场合说这些话，万公公指不定就要发怒了。
但他吃的正开心呢，也就顾不上这一道程序了。
直到把肚子吃的溜圆，才控制自己停下来。
酒足饭饱这话，他态度似乎也变了。
笑容满面的跟着沈家人来到前厅，把徐怀瑾和沈月乔叫上前问话。
“昨个儿让你们考虑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月乔下意识看了徐怀瑾一眼。
万喜贵也是看向徐怀瑾。
偏偏。
徐怀瑾就是不吭声。
半晌。
万喜贵等的都要失去耐心了，才听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昨个儿回去之后，学生将万公公所提，接家母与舍弟舍妹来沈府小住的建议跟家母上禀了。家母也表态了。”
“哦？令堂是如何说的？”
“家母言道，我们书香传家，本不可做这些劳烦他人之事。但既然是万公公开口，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徐怀瑾顿了顿，说道，“但家母有言在先，我们本可以不打扰沈府的，所以家母与舍弟舍妹在沈府的开销……”该由公主府负责。
“你这个小小秀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万喜贵差点给他气得七窍生烟！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跟公主府的人讨价还价的，简直大开眼界了！
“要不是出发前，公主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沈家四姑娘的未婚夫是田老的学生，咱家能跟你如此客气？”
沈家人，包括沈月乔都立刻配合的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沈月乔更是忙说，“……不用的，母亲在家里住几日，哪里要什么……”开销。
但最后两个字，在徐怀瑾的注视下成功消失。
徐怀瑾：“沈家与徐家虽有姻亲，但我们徐家也绝不是占人便宜的那种人家，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恐日后因此伤了和气。”
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倒是不好反驳了。
沈家人原本还打算宽慰几句的，见徐怀瑾这么说，也都不吭声了。
徐怀瑾又道：“万公公既然先前说可以花钱买几个靠谱的奴仆，如今将那些银钱拿出来，作为家母与舍弟舍妹在沈府的开销，也并无不可吧。”
不卑不亢。
从容不迫。
“好，好！”万喜贵咬牙狠狠的连说了两个好字。
“咱家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小子仗着自己读了几年书有些学识，又生得一副不错的相貌，还拜了田老为师，便猖狂的想上天了是不是？”
徐怀瑾：“不敢。”
口中说着不敢，面上毫无表情，眼中更无波澜。
万喜贵给他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你不敢还有谁敢？！”
万喜贵一个大白眼翻给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扯着徐怀瑾的手拍在他掌心里。
“拿好了，这里是一百两。寻常人家吃个饭，一百两可以吃几年吧？”
徐怀瑾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说，你瞧不起谁。
万喜贵扭头朝沈家人看去。
他们也都是一脸的疑惑表情。
仿佛是在说，一百两够干什么的？
万喜贵再瞧瞧沈家人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昂贵织锦，随便一样料子就价格不菲；
戴的，金镶玉的流苏步摇，能工巧匠精心打磨的发钗，点翠的华胜；怕是单一样都不止上百两。
这前厅里入门两边博物架上底下往上数各摆一个的青釉半人高双耳瓶，那是上百年的老物件，单个不止上千两？
再看到背后墙上挂的那四幅画。……
万喜贵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两眼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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