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所料想的。
皇帝第一反应是问曹公公，“那小丫头究竟是如何给朕手……手术的？”
这时候，沈月乔的那番话应该派上用场了。
曹公公却面露尴尬，心虚的道：“……老奴，老奴兴许是上了年纪了，一进屋就眼前一黑。”
“醒过来的时候，赵大夫已经在给您缝合了。旁的……”
“旁的什么也没看着。”
皇帝怔住了：“什么都没看着？”
曹公公老实巴交的点点头。
皇帝定定看着他良久。
曹公公憨憨的陪着笑，也不说什么。
皇帝笑骂道，“你个老东西。”
“不就是怕你说了，朕会去怪罪那个小丫头片子在朕身上动刀子么？当朕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呢！”
曹公公只是陪着笑。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真真假假。
虚虚实实。
谁又分得清呢？
“行了，朕也不问了。”皇帝慢慢的吸了口气，索性闭上眼养神。
“治好了朕，那丫头功不可没，她在宫里这段时间，照看好她，可别让人亏待了朕的救命恩人。”
“你也告诉那丫头，就说，让她安心住下来，这是朕的意思。”
曹公公心里头“咯噔”一下。
仍面不改色的道：“奴才遵旨。”
……
皇帝歇下后。
曹公公便亲自出来了。
将皇帝所说话的，原封不动的向沈月乔复述。
沈月乔：“……”
真要是拿她当救命恩人，就该让她早日出宫才是。
一边说着救命恩人，一边又让她安心住下。
分明是另有所图！
气归气，这个结果，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帝王心难测，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只能徐徐图之。
沈月乔：“曹公公，小女子一介升斗小民，不敢言安心在宫中住下。还望公公向陛下转达，小女希望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
曹公公好像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
平和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将话带到，便安排人送沈月乔主仆三人回去。
至于赵大夫，没有说。
但是。
没有皇帝的明示，他便走不了。
沈月乔嘴角抿了一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师父，您老人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和师兄都很挂念您。”
赵大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师父都这把年纪了，懂得照顾自己的。”
“再说了，别看我我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可我身康体健，腰不酸腿不痛，鼻子灵的很，胃口也好，扎针也稳的很，没什么值得你担心的。”
沈月乔哭笑不得。
思前想后，还是多话提了一句，“如果田老有需要，他的腿我也可以帮忙看下。”
说完，便离开了。
留下赵大夫和曹公公各怀心思，四眼相对。
很快也都各自散了，各忙各的。
赵大夫进屋去，田老还坐在原先的地方。
并没有挪动。
但此时的田老脸色却不太好，“你跟你们家那丫头说了什么？”
赵大夫淡淡扫了他一眼。
“田先生，我从未对小乔提过一字半句。但她是个大夫。”
她自己眼睛，会看。
“……”田老被噎住。
什么也说不出来。
……
彼时。
沈月乔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汀兰阁。
采芹忍了一路。
直到曹公公派来的两个小太监走了。
她才松了口气。
两条腿软的直接瘫软在地上。
“……太吓人了！”
采俏赶忙扶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月乔也长长呼出口气。
冯玉蓉解释道：“头回面君，没有跪着回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采俏：“曹公公带姑娘和你们去见的贵人是……”皇帝陛下？
娘亲啊！
她也觉得腿有点软站不住了。
“那，冯姐姐怎么一点不怕？”采俏发出灵魂的疑问。
冯玉蓉被问住了。
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应该表现的，紧张害怕一点？
没想到。
沈月乔紧接着回了一句道：“冯姐姐不同。他们学武的人，不太害怕。”
冯玉蓉：学武的人会不会恨我？
“我饿了，御膳房的人可曾把饭菜送来了？”
采俏这才来了精神，回话道：“在姑娘你们回来前便送来了。春兰姑姑也差人准备热水了。”
“姑娘是先沐浴再用饭，还是用完饭再沐浴更衣？”
饭后沐浴容易影响消化。
沈月乔果断选择了前者。
高低得先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消毒药水味。
饭菜比起之前的，更加丰富了。
六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菜。
御厨的手艺自不必说，那色香味简直绝了。
沈月乔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现代吃食虽然新鲜，但若论考究细致，比起御厨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边吃边让采芹好好记着味道，回头试着也做一个尝尝看。
采芹：“……”姑娘，您是真的看得起我。
沈月乔笑了笑，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陛下才是看得起我呢。”
她也差不多吃饱了，搁下碗筷，抓了个手炉便在屋里溜达起来。
采俏不知内情，采芹便简单说了下。
听得采俏也紧张起来。
……皇帝这是就没打算让他们家姑娘走啊？
这怎么能行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慌张。”
沈月乔慢悠悠的说着。
心里虽有担忧，却也真的没有半分慌张。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那位陛下留下她，是想干什么呢？
真的是为了贵妃么？
老头子当时说的是，他身康体健，腰不酸腿不痛，鼻子灵的很，胃口也好，扎针也稳的很。
腰、腿都好，消化，呼吸都没有问题。
扎针稳，那就是不是手的问题。
等等！
当时，他是摸着她的头说的。
沈月乔的脚步一顿。
难不成，贵妃的病有蹊跷，是头疾？
采芹和采俏看她在那儿转悠，又突然停下来，紧张死了。
“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月乔摇摇头。
也不对。
之前家里给她的提到的贵妃生病的消息，就没有一句是提到头疾的。
那就不是她。
一个贵妃犯点头疾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不能见人的。
除非，有头疾的，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得了头疾都遮遮掩掩生怕旁人知道？
或者说，是什么人犯了头疾，会令无数人牵肠挂肚担忧不已、甚至会引起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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