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江晚食指置于唇中间, 笑道:“我讲故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她昨天对孟涛有多不客气,今天对刘臻和孟建飞一样有多不客气!
两个道德沦丧, 恬不知耻的人。
不配尊重!
刘臻和孟建飞还准备反驳,甚至想要把江晚和范天霸赶走。
范天霸干脆抽出勾魂铁索, 将那两人绑得死死的丢在沙发上,又随手拿了旁边的抹布和纸巾堵住这两人的嘴。
“好了, 我继续说!”江晚笑容晏晏,落在刘臻夫妻眼里,却像是魔鬼的笑容。
“刘教授认识了一个人, 他说你们的孩子其实很聪明,只是灵窍没开,还被人抢了运道。开了灵窍,拿回运道,你们的孩子就可以变得很聪明。而这个抢走你们孩子运道的人,恰恰好就是你们夫妻为了职称, 不得不参与的一对一资助贫困生活动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叫什么来着?范无疆!学习成绩优异, 学校甚至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可以在高考上取得佳绩,成为那年的省状元。”
“但是他的运道被你们换给了孟涛。范无疆的学习迅速下降, 甚至到了高考的时候看不懂试卷的题目。”
“高考结束后, 范无疆备受打击,恍惚中跌进水库溺亡。而这个时候, 孟涛的高考分数出来, 他可以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你们夫妻同情范无疆, 在给孟涛办了谢师宴的当天下午, 特地开车到范无疆的老家给他烧香祭奠, 还出钱给范无疆修缮坟头。范无疆的老家人都说你们是厚道人!”
江晚看过人性光辉,也知道人性丑陋。
但是刘臻和孟建飞这样,做了恶事还要给自己粉刷出道貌岸然的皮,实在是恶心人。
“就此,从前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孟涛成为大学生,又在你们的操作下去国外留学。回来就成了知名的心理学专家。而那个范无疆,只有一块墓碑,和墓碑下面一个骨灰盒。”
江晚说完故事,让范天霸将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很想听听看,这对夫妻还有什么厚颜无耻的话要说!
刘臻是被卫生纸塞住了嘴巴,拿开的时候还有不少纸屑黏在嘴里。
呸呸呸的吐了好十几秒,刘臻也看出这眼前的两个人就像她年轻时候遇到的那位老神仙一样,不是一般人。
自从遇到了老神仙给孟涛换了运道开了灵巧之后,刘臻就刻意在家培养孩子不去相信那些玄学迷信的东西。
她怕啊!
可当着江晚的面,刘臻还是扯着嗓子低吼,哪里还有她风光无限大教授的样子?
“那就是我儿子的!是范无疆……”说到范无疆的时候,刘臻下意识的看了眼范天霸。
“范无疆抢走了我儿子的气运运道,不然你怎么解释我儿子的气运一回来,他就如有神助呢!”
这么多年,刘臻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时间长了,连她自己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继续!”江晚换了一条腿架起来,靠在椅子上,想听听他们还能放出什么狗屁!
孟建飞对当年的事情也知道一点,可有些事情能说吗?
他们老两口退休后能在家属区风光,都是因为有一个好儿子。
“你们不相信去查啊!高考试卷哪一张不是我儿子自己写的?你们就是嫉妒!”孟建飞也叫起来,一点没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领导气质。
好!
狗屁听到了!
江晚让范天霸再把这两个人的嘴堵起来。
“你说,那是属于孟涛的。孟涛一拿到就如有神助。你也说,高考试卷都是孟涛做的。那我告诉你,还真不是!”
“孟涛本身就是个人渣败类,这一点,我想你们当父母的比我清楚。滥交之外,还有不少坏毛病。唯一的优点是读书好,尤其是在读书考试的时候,那个状态下的孟涛就是谦谦君子。薛卉也是在图书馆遇到孟涛,被书香气质的孟涛吸引。”
江晚伸出两只手,“这是读书的孟涛,这是除了读书之外的孟涛。你们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刘臻先是迷茫,然后是回忆,最后是满面惊恐。
这是什么意思?
她儿子被范无疆那个废物上身了吗?
江晚一眼就看出了刘臻心中所想,淡淡道:“读书的那个不是孟涛,是强行把自己塞进原本属于范无疆运道里的孟涛。只要离开 读书考试和正经事情,其他时候的孟涛,才是真实的孟涛。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强占他人气运,害的原本可以造福一方的人在少年时期就溺水而亡。”
江晚昨天晚上熬夜的时候翻看了生死簿。
孟涛当心理学专家,他只为他眼中的优质客户服务。
也就是那些有钱人。
当然,孟涛名下的心理中心也做普通人的业务,但费用很高,一般人根本看不起。
但范无疆就不一样。
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范无疆高考结束后会选择北平市的公安大学,毕业之后考到户籍地的县局当了一名小公安。
任职期间还在准备考研。
研究生毕业后,范无疆升职,进入市局。
之后十年的时间,范无疆不仅从最初的小公安迅速成长,当上了市局的小领导。
还接连破了几桩大案要案,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江晚还看到,范无疆一直到他退休,哪怕位处高官,他依然是堂堂正正。
不随波逐流,也不锋芒毕露。
和光同尘,坚守本心。
“你们毁了一个人的一生,还沾沾自喜。你们没有良心,所以分辨不出来孟涛和范无疆之间的差距。你们难道真的以为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天衣无缝,觉得孟涛这辈子借着别人的运道气运,就可以一辈子我安然无恙吗?”
“那些婴灵已经在找孟涛复仇了,你们心心念念的运道被婴灵搅乱,昨天晚上孟涛还激怒了婴灵。我也看不出来孟涛的未来会如何,但肯定不会是你们想的那样。”
江晚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她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与人同谋欺瞒生死簿。罚,夜入亥时(晚上九点),你们便会魂归幽冥,受一遍刑罚,到寅时(早上四点五十九)结束。这样的刑罚会一直持续到你们阳寿尽了的那天!”
刘臻在听到婴灵找孟涛复仇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了。
她的宝贝儿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不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被勾魂铁索绑着,整个人在沙发上蠕动已经把嘴里的卫生纸吐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江晚,“不可能!你做梦!”
“不是我做梦!”江晚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摇,“是你们做梦!梦里去受罚。放心吧,前几天应该不会直接上刑,得先问问你们那位老神仙到底是怎么回事,交代清楚了才会开始。”
“但如果你们试图以不配合的方式拖延上刑时间,那等待你们的只会更惨烈!自己考虑吧!”
江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语气慢悠悠的说:“不过,你要是现在坦白,我考虑考虑换个刑罚!”
夫妻俩虽然没有看《通灵之神》,但范天霸的两次出手,想也知道他们不会是普通人。
刘臻这么多年给自己洗脑。
孟涛的成功都是全凭自己努力,以及她这个当妈的教育成功。
和范无疆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所以,别说老神仙,就连当初给她推荐老神仙的那个同事是谁,刘臻都记不清楚了。
可孟建飞记得啊!
孟建飞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老神仙。
私底下去预约过,可老神仙根本不见他。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见过!”孟建飞不敢看身边对他怒目而视的妻子,瑟缩的靠在旁边,颤颤巍巍的说:“老神仙从前在江河市的山上待过。就在乾元宫附近!但是后来就消失了。当地村民说,老神仙是修行之人,在这边化解够了劫数,功德圆满,去下一个地方了。”
江晚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那个老神仙做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
孟建飞点头如捣蒜,希望江晚在看到自己的诚意之后可以对他网开一面。
“对对!我在山底下等的时候,看到好几个人带着小盒子和红纸包上山。就跟……就跟老刘当初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江晚下巴稍抬,范天霸就明白什么意思。
一抬手,孟建飞身上的勾魂铁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自动从孟建飞身上松开,缠绕在范天霸的手臂上。
“拿纸笔把盒子的外貌画下来。不会画画也不要紧,至少要画出个形状,以及对方大概是什么材质!”
江晚把纸笔推到孟建飞的面前。
不等孟建飞去拿,旁边的刘臻就将他撞开。
“你疯了吗?你相信她?!”刘臻的眼神阴狠,吓得孟建飞都缩起了脖子。
“你居然去找了老神仙!你居然敢!是不是为了那个贱人?是不是!你想和那个贱人生儿子?我告诉你孟建飞,你做梦!你既然当年为了娶我,为了我家的权势,在我面前当了一次狗,你这辈子都是我刘臻脚底下的一条狗!”
刘臻头发乱糟糟的,双目赤红,嘶吼得嗓子都沙哑了。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你自己倒油在地上害得她摔跤,生下孩子就死了,孩子黄疸没好好治疗也死了。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少给我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刘臻绝对不会让江晚他们知道老神仙的。
她这辈子的骄傲就是儿子了。
一旦老神仙的事情被曝光,那她的骄傲也会分崩离析。
她不要!
绝对不要!
江晚也没有强求,她今天过来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老神仙到底是谁,最主要的还是给这两人设下刑罚。
要是崔判和陆判加上十殿阎罗都不能撬开这两个人的嘴,那她也不会客气,让这群人全都下课!
至于刘臻说的“贱人”,大概就是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孟建飞身后的女人和婴灵吧。
“行了!”江晚现在是真困了,“我没时间看八点档。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团聚!好好接受幽冥的审问!”
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江晚又后退几步,俏皮的笑着说:“提醒你们一件事,虽然阳世的审问调查都是现代科学的办法,可是在幽冥用的还是古代的法子,谁让你们没有他们死得早呢!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体验!”
范天霸跟在江晚后面,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话江晚不说还好,说了不就是让他去幽冥跟陆判崔判说一声,准备个古代酷吏嘛!
抽完,然后颧骨疯狂上扬。
可是,这样真的很爽啊!范天霸甚至想请假去现场观摩!
回到家,江晚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一头栽到柔软的大床里。
临睡前还不忘让范天霸再去一趟幽冥,让十殿阎罗都收收心,务必要把事关生死簿的几件事情都调查清楚。
如若不然!
就等着江晚亲自调查,然后再亲自一个一个削了他们脑袋上的官职!
到时候,就是那团天地秩序亲自过来,江晚也是不会再给面子的!
夜里。
李兰在给江晚准备明天录制的衣服,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江晚忍不住笑起来,眼底都是无奈和宠溺。
小黑猫在猫窝里睡得香甜,发出轻轻的鼾声。
范天霸从小黑猫的身体里出来,没有惊动在熨衣服的李兰,去往幽冥。
路上还遇到了那位女同事。
和办事的时候不同,走在黄泉的时候,女同事穿着一套瑰丽的明制裙裳。
腰间挂着玉铃铛,发间是精致小巧的玉兰花。
范天霸跟在女同事的身后,两人在酆都城的路口分开。
一路赶到判官殿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传来刘臻的叫骂声,还有孟建飞的求饶声!
范天霸甚至在门口买了一袋爆米花,看完今天晚上这一场,他明天还要来。
后来也要来,大后天也来,大大后天还来!
看到这两个老畜生死的那天为止!
——
江晚可不知道范天霸兴致这么高,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
刷牙的时候范天霸也在旁边汇报最新进度。
刘臻还是不肯说,但是后来陆判十分干脆的把孟涛也拽过来了。
看到孟涛的魂魄一半凶狠,一半又是儒雅的样子,刘臻也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松口说了有关老神仙的事情。
“调查小组也确定墓碑里的骨灰是无疆的,他确实死了。”范天霸有些落寞。
在的得知生死簿上的范无疆还活着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一点点奢望。
万一呢!
“不过,陆判和崔判看到孟涛的魂魄情况后,也已经安排了专门的阴差跟着孟涛。”
两位判官知道江晚要让孟涛在房子里经受幻阵的苦楚。
况且,孟涛的阳寿未尽。
不如和孟涛的父母一样,到了晚上也安排个时间来幽冥接受刑罚。
换命改命,还欺瞒生死簿。
孟家三口……哦不,加上孟建飞和刘臻魂魄离体的时候看见的女人和婴灵,一家五口人都在幽冥团聚。
白天的时候,孟建飞现在也能清楚看见他曾经的情人和他期盼过的孩子紧贴着他的后背,永远在一起!
“不错!”江晚刷着牙,满嘴泡泡,“还会举一反三!不错不错!”
范天霸用猫爪在旁边跟着洗脸,又问:“那樟园的情况,我们是不是也要调查一下?”
江晚擦脸的手顿了几秒,思索片刻,道:“交给玄门吧!”
樟园毕竟还要营业,薛芝也住在樟园里。
阴差过去调查,总会对薛芝有些影响。
玄门的途径也多,交给他们调查总是更方便一些。
还有那个老神仙。
“孟建飞说过,那个老神仙从前在乾元宫附近出现过。我待会儿给小道士发消息,让他打听看看!”
收拾好,江晚换上了出门的衣服,领着重新回到小黑猫身体里的范天霸,和李兰一同出门。
路上还不忘给张熹微和林听泉发微信,把老神仙和樟园的情况都告诉他们。
至于那只奇怪的婴灵,江晚没有说,让他们都默认是被江晚除掉了。
——
“欢迎来到第四季《通灵之神》第八期的直播现场!经过前面七期的比赛,原本的十位通灵者,如今还剩下四位。这四位要从这一期开始,角逐本季的前三名!节目精彩,各位观众请拭目以待!”
苏薇薇穿着白色雪纺衬衫,站在镜头前笑容灿烂。
鲍里斯则是作为背景画面出现,在后面给选手抽签安排顺序。
“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位于我国华南地区。在我国五大民居特色建筑里,有一类结合了汉族古朴遗风,以及我国南部山区文化特色的建筑。那就是——围屋!”
苏薇薇语气一转,直播镜头对准了她身后的一座老宅。
和北方的大宅门,江南的园林建筑不同。
围屋从外面看起来的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但是从空中俯瞰,整个围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太极图。
一圈一圈的房檐,形成一个巨大的围屋。
一座围屋一个家族。
团结互助,敬老尊贤的传统美德,也都展现在这座围屋的生活气息中。
说着,苏薇薇就要先带着节目组的人进入围屋参观。
刚走到门口,一个满身脏污的男人就冲了过来,试图把苏薇薇推搡出去。
“不能进!不能进!”
苏薇薇被吓了一跳,还是旁边的鲍里斯在关键时刻可算是表现出他是个男人的样子了。
单手就把苏薇薇抱开,又伸手推到那个男人。
只是刚碰到对方,鲍里斯就觉得手心一片凉意。
抬头看看,自己正好在屋檐下,鲍里斯也就没放在心上。
男人挡在围屋门口,张开四肢。
头发长得遮住了脸,还一绺一绺的看起来脏的都有些恶心了。
“不能进!不能进!”
节目组的人连忙上前,和那个男人推搡起来。
好好的节目,总不能让人给破坏了!
第六期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不能进!不能进啊!不能啊啊啊!”
双拳难敌四手,男人力气再大,也比不上节目组四五个人上来。
被拉开之后,男人只能痛苦的呐喊。
苏薇薇觉得奇怪,他们之前确定地点的时候,负责这边的人也没说这里还有一个疯子啊!
苏薇薇下意识的看过去,男人被死死勒住,杂乱的头发稍微被撇开了一点,露出一双灰白色的眼睛。
吓得苏薇薇差点连话筒都拿不住。
瞎子?
苏薇薇心有余悸,但是看到节目组已经把人拉走之后,又迅速平复了心情,重新开始直播。
“这座围屋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从前,住在这座围屋中的,是当地的大族姚家。”
“姚家经商,后面的茶山,以及这座围屋周围大家能看到的,目之所及从前都是姚家的产业。”
“华国成立后,姚家将所有家产上交,只求可以留住围屋祖宅,族人能够继续住在这里。当时也都答应了。改革开放后,姚家人奋勇拼搏,在八十年代就攒下了不薄的家底,还将茶山重新承包下来。眼看着姚家就要重现昨日辉煌,但是,这样的繁荣只维持了二十年。”
苏薇薇的主持功底非常扎实。
明明是按照台本说的,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沧桑感和时代感。
“2010年,姚家当家人回乡祭祖,却意外从楼梯上跌落,当场死亡。姚家在最辉煌的时候失去了当家做主的人。姚家人没有办法,将承包的茶园转让,甚至连祖屋都卖出去了。”
“买下围屋的是一位对古代建筑非常感兴趣的富豪。富豪让人检查了房子的安全后,还带着全家人在围屋里住了半个月。”
“可在那半个月里,富豪一家经历了此生噩梦。再从围屋出来的时候,富豪的大女儿死亡,小女儿疯癫,儿子患上了癫痫。妻子无法接受,也在有一天突然精神崩溃,回到围屋,翻越栏杆,跳楼身亡。”
“富商难过之际,将围屋赠送给古建筑研究中心,带着患病的儿女远走他国。”
苏薇薇语气一顿,“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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