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泉学院安排的交流流程非常长。



    在正式交流推到第五天时,之前从雷鸣国跟过来的商会担保员根据之前约定的留言方式,找来公馆汇报情况。



    雷鸣国那边的商会做出决定,就地分钱解散!



    参与分钱的人总共有十人,除两名担保员,其中八个是来这边做结算工作的小商队。



    小商队说起来是为了王齐的单子专门跑一趟,但实际怎么可能。



    这种结算小商队,是商会有一定重要性的收入来源。



    商会首先是为本地商人服务的组织,他们是否兴旺也主要取决于本地商人的信任度,原则上大宗货物的进出都要掌握在本地商人手里,不打招呼的跨界贸易容易引出麻烦,也是商会最讨厌的。



    结算小商队则是各地商会多年之间互相竞争和妥协的结果,他们可以不受“异常贸易”影响,同时,也有货物总值的限制。



    以这次的小商队为例,由于雷鸣国和青春泉常年没有直接通商,确实有一笔大额费用需要结算的情况下,可以允许他们通过自带货物赚取适当的超额利润。



    小商队带来的货物是雷鸣国生产的糕点原料,米粉。



    米粉本身不值钱,但如果加上几盒子彩鳞珍珠,就完全不同了。



    做法类似于流放地行商的防匪盗手段,毕竟中途也的确需要路过无行政力的地区。



    米粉在路上遭遇匪盗时,一波波的买路钱卸掉了约三分之一。剩余部分的利润勉强能冲抵小商队的单程人力。



    这东西能有利润,也是因为雷鸣国的超大颗粒米种植耗水量巨大,别的地方种不起,最多是小面积种一点供应高级人士。



    可不管利润比能到几成,和彩鳞珍珠都比不了。



    它本身就是宝石级商品,魔灾之前还算稳定的价格,因雷鸣国西北方向的商路情况出现了大幅度上升。而雷鸣国的产量却没有明显调整,其首都湖光市首都有大量的人口以此为生,里面大概还有很复杂的利益输送问题,轻易动不了,这又造成了原产地价格下滑。



    小商队带来的彩鳞珍珠有一千多颗,最贵的进价不超过一千,大多数都是小直径用来充数的,万一被土匪发现也能应付过去。和当初高级酒店展柜里展出的比肯定差着档次,不过档次不高也意味着风险低,如果是珍品,买到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也说不准。



    一千多颗均价两百左右的珍珠,总成本约23万,如果是两个经常交流的商会,本地商会就会按照23万的成本加里程利润的方式直接收购,然后收取中介费转让给本地商人。



    但现在彩鳞珍珠的本地价格确实高了不少,相关珠宝商挤压了订单,本地商会也愿意卖个情分,按照经过奥玛商人中转的正常价收购。



    总之担保员口称,总共卖了52万。



    这里面还要扣除掉黑魔马业务的结算差额,还有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



    反正剩下十个人,分润45万,六匹黑魔马一匹没卖,还有跟着王齐这一行来的六匹普通乘骑马,以及跟着小商队来的四匹乘骑马,六匹运输马。



    “黑魔马那边存在问题,我们找不到马场主了,两个养马师不能留这些马,我们特意来向您求个主意。”



    王齐有点莫名其妙:“向我问主意?我是外国人,你记得吗?”



    “没关系的,我们这些人再争下去,怕要打出狗脑子,您身份高贵,给出的意见一定能影响到几个人。”



    “……”



    王齐知道,这两个其实还是想贴着他,自家商会解散的当口,大概就是病急乱投医。



    他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问:“养马师为什么不能留这些马?”



    “他们只是普通人,这人生地不熟的,随便来个人使点坏,别说马,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阴沟里的事情哪哪都有啊。



    “他们工资多少?”



    “1200。”



    对比全职洗衣工两百多的工资,真不算少,但对于养马这个职业也称不上特别高,尤其伺候特种马的,还要兼职修蹄子、营养平衡之类的技术型工作。



    “黑魔马当初给我的报价是18根小金条一匹,一路走过来它们状态都不错,你们想想办法,一匹按八到十万处理掉问题不大吧。”



    担保员嘴皮抖了两下,好在早就知道这不是好湖弄的主,点点头,既承认了能卖出这个价,也承认了他们想分这笔无主的款子。



    其实最大的矛盾根本不是内部矛盾,而是两个养马师也不傻,一旦没了马,他们在商会十个人眼里算什么,想甩就甩了,所以两个死不松口。其他人现在头上没人罩着,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闹大了,,而马还在每天吃东西,都是钱啊,这才焦灼起来。



    来找王齐大人,则是一路来的观察,让他们知道大人对黑别人财物是真的不太感兴趣,不然那么多匪盗窝薅一遍,也不至于一直住二等房,所以敢冒这个险。一般大人物就算认识也不敢开口说事啊。



    王齐可以直接赶人走,但没有,回程路上说不准还有需要他们出大力的地方。



    “那你们商量商量,给养马师发六十个月工资当遣散费,不行就八十个月、一百个月,再通过本地商会疏通一下,看看不能直接在本地落户,总能商量嘛。”



    六十个月,一百个月的工资!



    果然是大人物,自己算算,他们自己这群给商会做牛做马多年的老人,十个人一分,自己兄弟俩加起来都没有六十个月工资呢,以小商队不到三十万的出发成本算,那更少。



    两名担保员稍作思考,立刻就悟了诀窍。



    的确,按月分帐,可以让分账看起来更公平,大家都拿一样月数的钱,总没什么好争论的吧。



    就算还有些不满,至少不至于像此行前一样差点直接动手。



    而且这群外地人也不可能一辈子耗在这,总要有个必须妥协的数字,按月,不论对养马师还是对商会成员,都交代得过去。



    按着大人给的法子,回去一说,果然气氛好了许多,一个个也不龇牙咧嘴了。



    只是遣散费不能是六十个月,必须是50个月,不然商会这边的人又心理不平衡。



    很快达成一致,黑魔马卖钱,再给两名养马师一共两匹运输马,剩下的12个人分了。



    商会这边十个人,手里还有十匹乘骑马和四匹运输马,是他们以后生计来源,不好再卖,可具体怎么弄,还是得先问问王齐大人那边怎么做打算。



    而王齐这会已经可以进到青春泉学院图书馆里看书,没功夫搭理他们,要他们先当一阵马主凑合凑合。



    就是雷鸣国商会这边把马交给本地商会,通过中介形式出租马匹。



    此类生意自然也很少让外地人插手,尤其是临时做一阵这种。好在双方刚刚做了笔黑魔马的转让生意,这边也有“雇主在青春泉魔法学院访问”的正当理由,加上马匹数量不多,本地商会最多提多一点中介费,倒也没有故意为难。



    马匹的出租流程很琐碎,经常需要马主到工作现场,不过商会这十个人暂时没有养家的需求,十二匹马也勉强够他们在外城混日子,不至于看着荷包缩水而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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