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却道:“无妨,就是看看罢了,因为我夫人的身体是他一手调好的,因此我们都很感激他,想看看他儿时生活的地方罢了,女儿家就是感性些。”
“烦请林老爷通融通融,倒是了了我夫人这个心愿罢。”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得诚恳极了,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旁边的李宝嘉也眼巴巴的看着。
这会儿再要拒绝,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林大老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爷对这位夫人倒是上心,夫人好福气。好吧,你们可以进去看,不过凤礼不喜欢他人动他东西……”
李宝嘉赶紧道:“那是自然,我们只是看看罢了。”
于是林老爷对着旁边众人道:“你们先散了吧,我领着世子和这位夫人去看看就好了。”
旁边旁氏有些犹豫道:“老爷……”
林大老爷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下去吧。”
后面的林四姑娘也跟着旁氏走了,一步三回头,心里颇为不甘。
旁边旁氏看了对着她道:“还在看什么,不好好走路。”
林四姑娘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都说知子莫若母,旁氏自然清楚她在想些什么,没好气道:“你就别想着这事儿了,你就是心气儿太高。”
不是她看扁她女儿,实在是无论容貌气度还是举止行动之间,她都是万万比不上世子带来的那位夫人的。
那京城来的世子家世极好,在他眼里家世定然算不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说要那位外室当他的夫人。
她女儿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和旁人争?
林四姑娘握着拳头不甘极了,母亲总是这样看不起她,给姐姐找的是门当户对的梅家结亲,给她呢?
竟然只是个才考了秀才的书生,一穷二白,晓是她不想这样想母亲,她也不由对她有些怨怼。
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说姐姐就能当梅家那样大家族的媳妇儿,还能掌家,她却只适合当小门小户的正妻?
母亲还常常说她管不住家里上上下下这样多人,低嫁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就成了。
她死活不同意婚事才拖到了今天。她今日就偏要拿下这个世子,就算是做妾,也比嫁给一个穷酸书生好。
旁氏可不知道她女儿又在后面动起了歪脑筋,只是她有些担心她这个女儿。
她生下她以后身子就不太好了,后头就一直在内院静养,没怎么好好管这个女儿。
导致她养成了这样一个小家子气又自作聪明的性子,心眼儿又小,想给她定的那门亲事的程秀才一表人才,家里人口也简单,只有一个老母。
万一以后他中了进士,那可是能到京城去任职的。
就算是不能,看在林家的面子上,他们家也不敢亏待了她女儿。
可惜好说歹说这孩子就是不同意。
庞氏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院子。
——
另一边。
李宝嘉和赵懿跟着林大老爷进了一见三进的院子,外面是一个小花圃,里面是一间改成书房的小房间,左边用玉屏隔了一间寝房出来。
这院子地方好,看着也颇大,可以看出小时候的林凤礼在林家还是颇为受宠。
只是这里面陈设很旧,一看就是很旧没换过新了。
李宝嘉前去看了看书房,书房的东西很是整齐,她将手指在桌子上一扫,果然是满手灰尘。
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卷宣纸:“我能看看吗?”
林老爷赔笑道:“当然当然,看吧。”
宣纸一打开,一股陈年的味道扑面而来,灰尘漫天,赵懿拿折扇替她扇了扇,李宝嘉才看到这个不过是练字的纸罢了,上面应该是林凤礼幼年时练的字。
得意春风群玉府,第名早晚黄金阙。
龙飞凤舞,不过十来岁就已经颇具风骨,和他们之前在小阁楼上看到的也颇有些不同,小阁楼上的字有些乱,感觉写字的人手有些无力,看来是那场大火伤到手了。
而且从这诗也能看出来,那个时候的林凤礼是如何骄傲的一个少年,毕竟他年少成名,有些少年傲气也实属正常。
果然是世事无常。
李宝嘉将这卷纸重新卷起来塞回书架上,朝着玉屏后面走去,林老爷有些急的往门口一站,似乎想拦住他们,结果没拦住,他们已经进屋了。
他追在后边道:“世子,这寝房就不必看了罢,这是男子寝房……”
赵懿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不是说令公子早就不在这儿住了,那这里不过是间孩童住的寝房罢了,有何看不得的?”
林老爷在旁边呐呐无言了,李宝嘉却突然发现这寝房有些不对了。
这里比起外面……也太干净了吧。
她问道:“不是说这里好久未有人来过,怎么这寝房却这样干净?”
她细嫩白净的手扫过这里的台盏,拿起来一看也是干干净净的。
林老爷一愣道:“这凤礼再不回来,也是我林家的公子,他的房间许是有下人打扫了罢。”
赵懿一挑眉道:“那书房怎么不打扫?”
林老爷的眼神触碰到他锐利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的眼神颤了颤道:“许、许是她们遗漏了这儿……”
赵懿嗤笑一声,不置与否。
他的眼神扫过这个寝房的里里外外,发现床上的用品也换过,看着换了还没人用过,一丝褶皱也无,旁边的八仙红木桌上有几条微不可见的划痕,看着就知道是新的痕迹,应该是这两天才形成的。
除了这个桌子看着是旧的以外,地上的地毯也是新换的。
李宝嘉走近床边,发现她越是靠近这里,林老爷的眼神就颤的越厉害。
这里有什么吗?
她绕着这张床走了一圈,床上的东西一目了然,看着简单,就是这香薰的味道有些重,床边连帘子也没有空荡荡的。
她走着走着突然鼻子一耸,这味道……
她不动声色的站回来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赵懿点了点头,林老爷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世子都来了,不若就到府上吃个便饭?”
他急不可耐的领着他们出去了,赵懿笑着婉拒道:“不用了,我与夫人看完了,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这就回去了。”
他和李宝嘉走到门口,趁着林老爷锁门的档口,李宝嘉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您刚刚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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