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桉因为少年的去世心里非常痛苦,同时还有些自责,她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那个少年。就这样难过了一阵子,直到一天晚上她和张红吃宵夜的时候,张红多喝了两杯,告诉她一些话。

    “北桉,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自责,疗养中心死人这件事是很正常的。那些病人在出院前,医生只会告诉他们家属真实的情况。而家属都会告诉病人就快痊愈了,会好起来的,并把病人送到我们疗养中心,因为疗养中心里的环境好,医疗条件也好,如果有突发情况离医院也近。

    安夏疗养院的病人隔一段时间都会开开心心地痊愈然后回家,痊愈的人很多,这给大家造成一种假象,进安夏疗养中心的人都是快痊愈来休养的。

    而实际上能来到这里的人有两种情况,一种真的是已经病好来休养一阶段的。另一种——你懂的。”

    北桉十分诧异,为了确定答案问了句:“事实是那些得了绝症的人在我们这里离世,也是常有的事,对吗?”

    张红点点头:“没错。只是这样的事情不方便往出说,影响不好。”

    自从这次聊天之后,北桉的内疚之心缓解了许多,只是对疗养中心有了新的认识,渐渐的,她莫名地多了许多心事。

    半年后,那个40多岁的中年人也死去了,尽管北桉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也听说别的同事的病人也走了好多,但她心里还是小小地崩溃了一下。

    这次,北桉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中,已经和当初在校的天真模样有了很大差别。她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间躲避不了的痛苦,那么一遍遍看着生离死别的苦楚,能不能算作一种历练,又或者是一次人间历劫?

    她以为这就是成长了,结果呢,距离第二个病人去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最后那个姑娘也去世了。

    并不是所有的习以为常都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北桉看着姑娘年轻苍白的遗容,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昏暗的意识里,有一匹狼一直在追着她跑,那匹狼通身雪白,猩红色的眼睛和舌头特别醒目。她快跑不动了,猛然回头,那匹狼的大嘴就在眼前,里面站着三个人。

    他们在向着她招手:“来啊,过来啊。”

    刹那的求生欲让北桉猛地睁开了眼睛。

    “北桉,北桉你醒了?”说话的是张红,眼神里充满焦急还有一点激动。

    北桉看着旁边桌子上的水杯,张红立刻把水杯拿过来喂她喝水。北桉喝过水之后,挣扎着坐起来,张红拿过来一个靠垫又扶她靠在上面。

    北桉看着眼前的吊瓶和周围洁白的墙壁,窗帘,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住院了?”

    张红点点头,说道:“你那天受了刺激晕倒了,就被送到医院。”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北桉问。她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激动昏厥,醒来就没事了。

    可张红低下头给她剥橘子,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将一个剥好的橘子递给她,然后才说道:“还得几天吧。”

    北桉没多想,接过橘子一边吃一边问道:“为什么?只是晕倒而已。”

    张红看了北桉一眼后,然后快速转过头又拿起了一个橘子,开始剥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北桉生了疑心,尤其张红那闪躲的眼神,分明要回避什么。

    北桉立刻问:“怎么,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张红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她嘴里说着:“你的晕倒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张红说:“医生给你检查,说你的血液有病,得留院观察几天。”

    “具体是什么病?”北桉问。

    张红摇头:“我也不懂,据说有点特别。”

    张红的话说完,北桉没有继续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后,北桉忽然说了句:“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张红忽地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想。医生可没说过这病会死。”

    可北桉不信,她再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姐,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张红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拉住北桉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嘛悲观起来了。那三个病人本来就是绝症,也不是什么意外事件。你来的时间短,也是赶巧而已。这种情况很多同事都经历过,你不要庸人自扰。那三个人又不是你自己照顾的,还有我呢,我怎么就不这样想。说白了,就是你年轻,胆子小。”

    北桉伤感地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详之人。我是个孤儿,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我被奶奶领养并抚育长大。我奶奶在老家是个神婆,我们生活得一直很拮据,可她依然把我养大,供我读书。我小时候因为穷,穿的破,没有零食,会捡其他小朋友剩下的东西吃。没什么朋友,他们都说我奶奶是大仙儿,我身上一定有鬼……”

    “好了,北桉,我——我听不了苦难。但我依然为你高兴,你长大了,成才了。”张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了。

    北桉有些诧异:“姐,你怎么了?”

    张红低头说:“北桉,谁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是装着伤痛的。能说出来的苦难,证明是可以承受的。真正的苦,只想忘记,难以言表。”

    北桉忽然明白张红她也有自己的故事,也许心里更不好过,想想自己在孤独和自卑中长大,或许也不算什么。自己是神婆的孙女,这个身份也并不可耻,至少这个身份给了她一定的庇佑,没有受过霸凌和欺辱。

    北桉说:“对不起,姐,让你担心了。”

    张红拍拍她的手:“北桉,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和压力,人不会一直不走运的。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北桉点点头,目送张红出门,自己陷入了忧思中,想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件事可心安的,这一次自己会怎样?

    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烦恼起来,她想起奶奶以前喝酒喝醉的时候说过,她的命是朱雀跃辉,不是很顺利平安的命。她后来查过朱雀跃辉的意思,大概是要烈火焚身的那种考验,一步一个关卡,若是闯过了便能重生,否则……

    北桉不知道的是,从张红来到病房照顾她到现在,她的所有举动都在一双隐藏的双眼的监控下。

    这个人不仅看得到她的举动,表情,还能听见她们的谈话。

    接下来的几天,张红每天都来看望北桉,自从病人都去世后,上面也没给她马上分配新的工作。

    北桉每天都接受检查,吃药,半个月后出院了。她回到了安夏疗养中心,不过是以病人的身份,照顾她的人就是张红,一对一。

    北桉不能住在员工宿舍了,而是给她分配了一个疗养单间。不得不说,单间的环境比员工宿舍好多了,不比星际酒店的标准差。

    但北桉心里还是很别扭,她心里隐隐担忧着自己的明天。就在北桉闷闷不乐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张红来了,便去开门。

    门打开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一束花站在面前,北桉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这个人的出现让周围的氛围都不一样了,那些家具,装饰,原本是没有生气地静置,因为这个人瞬间就好像有了灵识,一切都充满了敬畏感。

    北桉瞬间被秒呆了,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标准得不像话,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的模型,高大结实,哪里都恰好,没有多余也没有不及。

    那张坚毅冷峻的脸上,有着最完美的五官,浓黑的剑眉,欧式的双眼里缀满星光,更别说鼻子高挺,嘴唇丰厚了。这也完美得有点不真实吧。

    “这是送你的花,祝贺你出院。”深沉雌性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北桉机械地接过花说:“谢谢。”然后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继续看。

    这位帅哥颇为不客气,也没等北桉邀请,直接绕过她走进了房间,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北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过来,把花放在茶几上,问道:“我认识你吗?”

    那人忽地笑了,原本端正严肃的表情忽然生出一些邪魅和顽皮:“大概吧。”

    北桉还真信了,脑袋里一顿风暴,这个人到底是谁?大学同学?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只是她真的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北桉认真思考的时候,那人说道:“坐下想吧。”

    北桉想也没想,很听话,直接坐在男人对面继续回想。男人看她傻傻的样子觉得好好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然后友情提示:“我叫南屿。”

    南屿?北桉想,自己也不认识叫南屿的人啊。最后,她得出了结论说道:“先生,你应该是走错房间了。我不认识叫南屿的人,我发誓,像你这么帅气,姓名这么特殊的人我没见过。”

    南屿忽然就笑开了,这笑容看得北桉的心里好像有一群沉睡的蝴蝶扑棱棱地全部飞起来,然后散开,飞远,散去。

    南屿说道:“其实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清秀美丽的女孩,名字吗,也很特殊。北桉,嗯,是个好名字,和我的名字倒像是一对。”

    北桉听了这话,一下子板起脸说道:“南屿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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