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霜走后,李峰在地上呆坐了很久,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墙壁,脑中思绪翻涌。

    前一世他活得稀里糊涂,警校一毕业就按照父母的意愿回到了老家的小县城工作,没谈过恋爱,家里没车没房,生活说不上悲惨,但总觉得很空洞。

    难道这一世,又要这样稀里糊涂地度过吗?

    不!我绝不甘心!

    一个声音像抓狂的猛兽一般,在他心里面嘶喊。

    尤其是手里的那一截青丝,像一块烙铁似的烙在他心上。

    这一世有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姑娘,他必须好好珍惜此生。

    必须战斗,像耶格尔大帝一样战斗,塔塔开!

    李峰突然站了起来,从身上撕下一块碎布,把那一截青丝包好,贴胸藏着。

    从现在起,李峰死了,我是沈浪!我必须把这一世活好!

    还有三天的时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放弃。

    他是警校出身,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他还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的,逻辑推理能力很强。

    如果能够找到李广元诬陷他爹的证据,说不定就能翻案。

    李广元诬告他家谋反的证据有三:

    一是他老爹与北方匈奴暗中勾结的亲笔信。

    二是从沈府的马厩里搜出了很多兵器,很明显是栽赃陷害,哪个谋反者会把兵器藏在马厩里,脑子秀逗了?

    第三条证据,他不太能接受。是他家的一个管事作证,说他老爹为了巴结匈奴王,竟然让他老娘和匈奴使者私通。

    这三条证据条条在理,看似铁证如山,却有一个巨大的破绽——都可以伪造。

    假的东西就一定有破绽,只要能找到其中的破绽,说不定就能翻案。

    问题在于他身陷天牢,就是想查案也出不去啊。

    这点确实无解,他又不是土行孙会打洞。

    沈浪哀叹一声,一脸泄气地瘫坐在地上。

    这时,牢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很悲戚的声音,“沈兄,小弟给你送终来了!”

    沈浪一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谁啊?说话这么缺德。

    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郎走了进来,他穿着质料昂贵的紫衫锦衣,乌黑的长发束在玉簪上,面容俊秀,肤色白皙,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一看就是胸大无脑,哦不,人傻钱多的类型。

    沈浪脑海中浮现此人的相关记忆。

    李坏,江南大名鼎鼎的米商李韬的儿子,沈浪的死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

    沈浪第一次去青楼,就是这家伙怂恿的。

    “我还没死呢,别瞎咒我。”沈浪没好气地道。

    “可你不是三天后就要问斩了吗?兄弟我这心,真是拔凉拔凉的。”

    李坏哽咽道,眼泪像珠子似的落了下来,忙抬起袖子拭泪。

    沈浪稍稍有些感动,这哥们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很讲义气,这兄弟没认错!

    “沈兄,我也算豁出去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李坏突然醒悟似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包袱。

    沈浪接过,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哥们不会给我带来了什么越狱的利器吧,一摸,是根棍子形状的东西。

    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

    沈浪颇为赞许地看了李坏一眼,满怀期待地打开包裹,竟然是一幅卷画,不由得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李坏目光坚定地冲沈浪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打开。

    莫非这画中有玄机?

    对,一定是这样。

    把作案工具伪装成一幅画岂不是天衣无缝么?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一定查得出来,这哥们也没有那么笨嘛。

    沈浪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李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沈浪慢慢展开画,定睛一看,差点没吐出血来。

    我天!

    急忙把画合上,扶住栏杆,一阵天旋地转。

    “沈兄,很惊喜吧,这可是小弟最心爱的一副春宫图,画的是安禄山戏耍杨贵妃,你时日不多了,抓紧时间,好好受用一番吧!”

    沈浪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吃进肉里,唯有如此,他才能克制口吐芬芳的冲动。

    兄弟,不愧是你!

    “沈兄,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啊?莫非你觉得一副不够吗?”李坏困惑地问道。

    “够了,够了,李兄,你的一番苦心,我心领了。只是现在火烧眉毛,兄弟我实在没有这种雅兴。”

    沈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李坏颇感失落地道。

    “等等!”

    沈浪突然有了一个主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凝视着李坏的眼睛道:

    “李兄,我有一件大事托付给你,事关我沈家三百余口人的身家性命,不知你可愿意帮忙?”

    见沈浪说得如此郑重,李坏忙问:“沈兄但言无妨,只要不用掉脑袋,我李坏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沈浪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沈兄,你这是为何?”李坏诧异道。

    沈浪没有回答,而是展开春宫图,用指尖的鲜血在画卷背面写起字来。

    血书!李坏吃了一惊。

    “李兄,这封血书,三天之内一定要交给当朝八府巡按王钟大人,他和我爹是世交,看完信后,一定不会对我家的事坐视不管。”

    “只要王大人出面,我沈家就有一线生机,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在三天之内交给他,一旦逾期,我沈某人头落地,你我从此就只能阴阳两隔了。”

    沈浪郑重地把血书交给李坏,对他嘱咐再三。

    李坏双手捧着血书,就像捧着一个十代单传的婴儿,面色无比凝重。

    “沈兄,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说完,把血书藏进袖口里,踏步而去。

    李坏走后,沈浪心中百感交集。

    是生是死,就看这封求助信了。

    王大人是他沈家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如果连他都不帮沈家,那只能说他沈家命该如此。

    霜儿,我已尽力了,但愿我们还能重逢,我一定会娶你!

    ……

    “青州城怎么如此热闹,到处张灯结彩,打锣敲鼓,不知是谁家的喜事啊?排场这么大。”

    “哎呀,这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连李知府和慕容员外缔结姻亲都不知道。”

    “哦?愿闻其详。”

    装潢古雅的茶馆内,穿着锦衣华服的客人问替他倒茶的小二。

    小二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在客人身旁坐了下来,陪顾客聊天也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很多茶馆正是靠各种八卦新闻招徕客人的。

    “这事说起来还挺蹊跷!”小二先卖了个关子。

    “快说!快说!”

    客人被吊起了胃口,不耐烦地催促道。另外几个客人觉得有趣,也围了上来。

    见听众这么多,小二也来了兴致,润了润嗓子,表情神秘地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啊,这慕容员外的女儿本来是和沈老爷的公子定了娃娃亲的。”

    一听到沈老爷这个名字,几个人肃然起敬,他们都是商贾之家,知道普天之下,姓沈的老爷只有一个,就是天下第一富豪沈万千。

    最近,沈家因谋反被判处满门抄斩的消息在青州城中吵得沸沸扬扬,听到这慕容氏之女本是沈老爷的准媳妇,几个人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感慨道:“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小二顿了顿,继续道:“这慕容员外真是精明,这不,沈家一倒,他立马就巴结上了李知府。”

    “李知府论财力当然比不上沈老爷,可这俗话说得好‘经商的就怕做官的’任你银子再多,也抵不过官老爷一句话是不。所以,这慕容员外其实是赚了,只是可惜了她这女儿。”

    “哦?怎么就可惜了他这女儿呢?”

    “客官,你有所不知啊。这慕容员外的女儿是我们青州城出了名的美人胚子,那美貌真的是,男人见了发痴,女人见了眼红,长得跟朵出水芙蓉似的,当真是天仙下凡啊。”

    说完,往四周瞄了几眼,把头往前一凑,小声道:“这李知府的公子就不太不像话了,听说是个智障,长得还奇丑无比,您说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么?”

    几个人听完,都扼腕叹息了一番。

    “不过还有一个说法,小的不太敢讲。”小二神秘兮兮地道。

    几个客官哪里肯依,不说就不放他走。

    小二无奈,跟做贼似的,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道:“我听我们掌柜说,这李知府表面上是给儿子娶媳妇,其实是给他自己讨小老婆,据说他儿子的智力只有三岁,那方面根本就不会弄,因为正妻管得严,李知府就用讨儿媳当借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李知府真是鬼得很呐。”一听这话,几个客官禁不住失声笑道,同时眼中又隐隐浮现一丝羡慕之意。

    “要不怎么该他当知府呢,不过这事几位爷可不要到处声张,被抓到了要掉脑袋的。”

    小二用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几个人吓得敛声屏气,不敢再言语。

    “这群家伙还真是喜欢背后说人长短啊。”

    李坏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了一口,一出天牢,他就来到了这茶馆休憩。

    现在整个青州城都在讨论沈家入狱,慕容家和李府结亲这两件事,听得他头大如斗。

    他摸了摸口袋里沈浪交给他的血书,一股沉重的使命感从心底升了上来。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赶到凉州去见八府巡按王大人。

    “小二,结账。”

    李坏把一锭白银丢在桌子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哎,客官,还没找您碎银呢?”

    小二在背后吆喝道。

    李坏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道:“赏了!”

    “哎哟,多谢客官,您常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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