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魔族后裔已经斩杀的消息,快速传遍南域,传回天宫。寒柯重伤,天宫派出的影卫和几名白袍使者身死的消息,也轰动了整个南域。一个魔族后裔,竟然将帝国付出如此代价,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至于前任城主金宇堂修炼禁术在入云城中设下血灵阵以引发幻兽,数万百姓身死的消息,也被寒柯放出,引起全城轰动。现在的入云城,所有将领主事,金宇堂的部将心腹,基本被寒柯替换架空,城中官场风气,百姓生活,算是渐渐重回正轨。
如今,整个城池,无论街头巷尾,酒楼茶坊,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千墨。也不知是哪里开的头,千墨的形象和实力被越来越多人承认。可能是那个特立独群,哗众取宠的说书人;也可能是在青楼中某些对千墨一见钟情的小娘子。总之,千墨,在南域中逐渐被许多文人雅士,歌姬舞女歌颂。
杀城主,退军士,一人抵一城,纵身跃下入云城墙,随后与幻兽远走姬思离山脉。又将天宫重创,大败帝国的天之骄子。虽一生短暂,却是不少文人墨客,英雄豪杰真正崇拜和向往的,一人一剑行走天涯的流浪剑客。因此,许多人都为千墨身死感到悲哀。
而说书坊如今已是人满为患,虽然很多都是夸张和莫须有的事情,但是一讲到千墨如何杀敌破阵时,都能迎来听众激动的欢呼。
城主府中,寒柯盘坐在书房中,几名天宫来的医者仔细观察寒柯如今的伤势,随后说道,“寒冰之力异常霸道,虽然现在暂时压制住了,但是想要彻底去除,还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切记不能再动武了。就呆着城中好好调养吧。”
寒柯点了点头,朝医者轻轻作揖,说道,“谢长老。”
房外有人敲门,是府中管事简源。简源看了看医者,停顿一会,寒柯摆了摆手,说道,“说吧,都是自己人。”
简源朝医者轻轻作揖,说道,“城内事务如今已正常运行,金宇堂旧部已基本上被我们铲除替换。禁术秘法已经清理完毕,马上派人送去密室。至于桑庵那一众客卿,不知城主要如何安排?”
寒柯沉声道,“全部遣散,今后入云城不需要任何所谓能人异士,想要为帝国效力,全部加入帝国军队。我会亲自安排人把关,之后对于能力出众者,封赏权位自然不在话下。”
简源听完后,便向房外退去,突然想起,转身朝寒柯说道,“城主,还有一事,是关于那位魔族后裔千墨。千墨已死,但是如今城中舆论谣言四起,讲千墨的形象美化包装,其中还有贬低嘲讽我们城主府无能腐败的意思,不知城主要如何处理此事。是否讲那些说书人和艺妓抓起来,以儆效尤。”
寒柯揉了揉额头,想起那个将自己击败,在自己眼前坠入冥海的年轻男子。无力道,“让他们说去吧,此事本来就是城主府犯错在先。而且,千墨本身并没有错,倘若他不是魔族,日后,这个江湖必有他一席之地,可惜啊。”
简源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属下告退。”
来自天宫的医者看着寒柯,说道,“公子似乎对那位魔族后裔很不一样?”
寒柯回答道,“谈不上特别,只是千墨,与我见过的魔族,都不一样。”
寒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说道,“倘若他是人族,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现在,我却连成为他的劲敌都算不上。”
医者收起东西,说道,“公子不必气馁,就算他天赋在公子之上,如今却已不在人世。公子却依旧是怀阳的天之骄子。”
寒柯一人呆呆的望着房顶,默不作声。
医者轻轻作揖,随后离开书房。
……
天宫,司乱堂堂主左庭司正坐在大殿之上,大殿中除他还有一人。左庭司眯着眼睛,说道,“南域之乱,情况想必你们已经了解了。魔族后裔千墨如今已死,至于出现在入云城上空,接走千墨的远古魔兽却在没有出现过。南域最南端的姬思离山脉,里面还有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河流,还有远方一片神秘莫测的海域。海水平静无痕,却如水凝结,无论修为如何,皆一息间冰封。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司乱堂中除了堂主左庭司为话事人,就是将军官衔最高。其中大将军拓跋问天已派出前往东海。将军陈启相,则坐镇北极之地最重要的军事要塞,羌岚城。如今怀阳帝国西域和北极之地相对安稳,陈启相如今刚好正在天宫。
陈启相虽为大将军,但是其气质却给人感觉十分沉稳睿智,不似武将,更像儒生。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陈启相乃是整个司乱堂个人实力最强的存在,不想寻常将领用刀剑。而是一身北凌枪法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为左庭司出谋划策,纵横捭阖,圣战之时攻克城池,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
陈启相率先开口,说道,“姬思离山脉,路程跋涉,行程艰辛。圣战后的追杀魔族余孽时曾经进入过姬思离山脉,说来也怪,在那时,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那片诡异的海域。如今千墨已死,当务之急,应该派人前往姬思离山脉的那片冥海。看看有没有除千墨以外的其他异族后人。另外,那只远古幻兽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姬思离山脉,有太多秘密需要我们去找寻。”
左庭司沉思一会,说道,“东海这几年也十分古怪,东海鲛人族的沁澜神宫已经摧毁,但是鲛人族余孽这两年渐渐聚集,海域浪潮连年汹涌。拓跋问天已经发现并捣毁至少两三个鲛人族的据点。但是这只不过是凤毛麟角。不用多久鲛人族势必形成大浪进行反扑,东海战事如今愈发吃紧。如今南域又横生枝节,怀阳帝国统一这才多久,不将那些异族彻底斩杀殆尽,整个帝国都永无安宁。”
陈启相继续道,“虽然东海局势不明朗,但鲛人族尚没有能力进行反扑,想来还情况还不算糟糕。而且有将军拓跋问天坐镇,想必东海局势很快可以安稳下来。只是如今南域,却是不得不管了。有东海鲛人族为前科,若是姬思离山脉当真藏有异族余孽,南域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本就是天堑。加上姬思离山脉诡秘异常,若让其成长下去,此后南域必然成为大患。”
左廷司点头回道,“这是自然,姬思离山脉必然需要派人前往,一探究竟。至于是否藏有异族,一探便知。启相,此次派往南域的人,你可有人选?”
陈启相沉思道,“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实力稍强的魔族后裔,就想着让寒柯前往,顺道历练历练。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事。既然寒柯已在入云城,再由天宫派人前往不太合适,不如让南域巫城派兵,与入云城一起前往姬思离山脉。首领依旧由寒柯担任,所幸就让寒柯暂时不用返回天宫了。”
左庭司点了点头,走出殿门外,说道,“听你的,害,有你在我身边,任何事情,好像都能轻松应对。这么多年啊,真是辛苦你了。”
陈启相听后,朝左庭司微微一躬,与左庭司并肩站在殿门前,微笑道,“堂主言重了,能为您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左庭司拍了拍陈启相的肩膀,说道,“你我皆为人主效力,圣战之时,一起策马扬鞭,一起名扬天下。如今已然身居高位,但每次与你相聚,都能想起那段峥嵘岁月。”
陈启相看着远方,微笑道,“堂主对我亦师亦友,启相在你身上学会了太多,明白了太多。所以,堂主不必因为我镇守羌岚城而感到内疚。说心里话,我很喜欢那里,远离天宫,远离庙堂,职守一城,致死不悔。这才是当世丈夫。”
左庭司爽朗一笑,说道,“我这一生杀人无数,马蹄踏遍玄极大陆。也许是上天给我惩罚,我的妻子早早离我而去,我的两个儿子献身于圣战。至亲至爱之人,都已离我而去,我不敢随意托付情感,虽部下追随者众多,可真正知心之人,唯你啊。”
陈启相看着左庭司宽厚的背影,说道,“大哥这是在咒我吗?你放心,启相一定好好活着,肯定能比你活的久。”
左庭司哈哈大笑,“走,难得回一次天宫,哥定与你好好醉一次。”
陈启相与左庭司,两位怀阳帝国权势滔天的将领,穿着便服,肩并着肩,一起向宫外走去。
左庭司没有了在殿上那份威严的气质,更像是一个喜欢醉酒狂歌的老人,跟着旁边这个年轻男子东掰西扯,一会儿说悍云关外冲阵杀敌数万,一会儿又说一夜破去沧海鲛人老巢。唾沫横飞,聊的不亦乐乎。
同样在酒楼里的买醉之人,满眼鄙夷的看着那个老头,只当他是个白日做梦的疯子。也是,这么纵酒狂歌的酒鬼,谁能把他联想成那个举世无双的人间刽子手呢?
当天晚上,天宫城车水马龙的集市中,左庭司和陈启相,两人互相搀扶着行走在天宫城的锦绣繁华的街道上,肩搭着肩,在欢声笑语中,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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