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陌还没介绍完姬家近况,马车已经到了宫门。
二人携手走出马车,在宫女的引领下走向宴客殿。
进殿后,妘念受着官员及其家眷的行礼,然后跟着宫女走到紧邻上首位的位置坐下。
刚落座,就见大公主进来,坐到正对面的座位上。
妘念起身,带着姬子陌,上前给大公主行礼。
妘慈伸手虚扶,“二妹妹快快请起。”,又打量着二人的穿着,“二妹妹,你们这衣服都穿得这么般配,是想故意引起我们羡慕的吧?”
妘念微微低头,“大姐姐莫要打趣我。”,然后微微压低声音,“大姐姐,我姐夫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呀?”
妘慈微嗔,“你个小丫头,竟然敢反过来戏弄我。”,然后,向下面第三个位置递了一个眼神,“他有官职在身,不能坐在我身旁。按照规矩,他在那边,跟我师父和师娘一起。”
妘念看过去,刚好对上任将军一家三口看过来的目光,妘念和姬子陌同时微微颔首,默默打招呼。
任将军也默默点头,以示回应。
妘慈问道,“你光顾着说我,姬家家主和郡主怎么没来?”
姬子陌上前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多谢大公主惦记,家母今日身体欠佳,在家中休养。”
妘慈轻笑,对妘念说,“你这夫君不错,这就开始维护你了。”
打完招呼,妘念和姬子陌回到座位。
回应完三公主和四公主的问候之后,就见三公主坐到大公主的下首位,挨着任将军一家;四公主则是坐到自己的下首位,而四公主的下首位直到女皇和皇夫来了都是空着的。
在女官一声“女皇陛下驾到,皇夫驾到!”的唱和下,皇夫陪着女皇款款而来。
众人纷纷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妘清浅和司马辰落座后,妘清浅抬手,“平身吧!”
众人起身,待看到上座的二人身上穿着的如意云纹常服之时,殿中百官及其家眷皆是觉得被陛下和皇夫的衣着亮瞎了双眼。
妘惠也是盯着那常服目不转睛,眼中的惊异毫不掩饰。
妘清浅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面上很是平静,对身边的李公公微微点头。
李公公高声唱和,“有请东周使臣!”
就见殿门外走进来三人。
妘念满眼疑惑。
妘思往妘念的位置靠近了些,压低声音,“二姐姐,那位身着蟒袍的是东周的尊王,传说智谋天下无双,他在东周的地位仅次太子,他身旁的女子是顺悦公主,向来刁蛮,传闻说她豢养男宠无数,她身后那男子听说是她最宠爱的美男!他们一个月前就来了南召,都是悄悄躲在民间,今日才递了国书前来拜见。我身边的座位就是给他们留的。今晚,咱们要小心些!这几人,中秋团圆之时不回家,来咱们的宫宴,想来也是没安好心!”
妘念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四妹妹提醒!”
妘思脸上又恢复以往的俏皮模样,“你是我亲姐姐,哪用跟我客气。不过,姐姐以后如果有好东西,千万要第一个想着我。”
妘念眼角弯弯,满眼爱怜,温声细语地回答,“好!”
妘念转头,跟姬子陌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来者不善”!
此时,就听东周尊王的声音响起,“东周使臣尊王燕泽携东周顺悦公主前来拜见女皇陛下。谨以此贺礼,祝愿南召国泰民安,祝东周与南召永远沿袭邦交之谊,睦邻友好!”说着,尊王示意身后的男子拿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整个殿中犹如白昼。
妘清浅示意李公公接过夜明珠,“多谢尊王和公主前来,如此宝物真是深得孤的心意。今日恰逢中秋宫宴,请尊王莫要嫌弃我们宫宴仓促。孤,改日定专门大设宴席,以示我南召对东周使臣的欢迎。”
还没等尊王回应,顺悦公主便插话,“当然要好好款待我们,我们可是把那么好的东海夜明珠给了南召呢!”
妘清浅大笑,以掩饰尴尬,更是掩饰眼中的怒意,心想,这要是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尊王则是赶紧呵斥道,“顺悦,休要胡言!”,又对妘清浅躬身赔罪,“顺悦被母皇宠坏了,还请女皇恕罪。”
妘清浅抬手,“无事,尊王,你们落座吧。”,然后点头示意李公公,可以开始宴席了。
歌舞起,宫女也陆续摆上宴席。
两曲歌舞完毕,顺悦公主站起身,“女皇陛下,顺悦有一个新点子,一定可以给宴席助兴。”
妘清浅放下酒杯,缓缓开口,“不知顺悦公主有什么高见?但说无妨。”
顺悦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听闻南召大公主武艺了得,本公主也是得高人真传的,不如请大公主和我切磋一番,如何?”
三公主妘惠插话,“母皇殿中是不准有兵器进入的。”
大公主起身,拦住三公主,拿起手中酒杯,“三妹妹不必担心,我们可以以此物切磋。”,转而看向顺悦公主,“顺悦公主,我们便只切磋拳脚,我将此杯抛到空中,咱们开始比试,最后谁得到此杯,谁胜,如何?”
顺悦公主痛快答应,“好!”
二人同时移步到殿中央,妘慈抛出酒杯,比试开始。
二人拳脚功夫你来我往,一招快比一招,招招凌厉,到第二十招,妘慈一拳将顺悦公主打得踉跄着倒退,然后稳稳地将酒杯接到手中。
殿中南召大臣连连拍手叫好。
妘慈对着顺悦公主抱拳,“顺悦公主承让了!”
顺悦公主一声冷哼,捂着胸口走回座位。
上座的妘清浅开口,“慈儿,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快请太医,赶紧帮顺悦公主检查一下伤势!”
尊王起身上前,“陛下,不用!顺悦的伤势无碍,不能扫了陛下的兴致。现在武艺比试完了,也了却了顺悦和大公主一较高下的心愿,我们就先行告辞,回驿站让顺悦好好养伤。”
妘清浅点头,“好,那孤让最好的太医与你们同行。”
坐在一旁的顺悦不干了,“气息微弱地说,“先等等,我还有礼物没送完。”
尊王恍然大悟,“顺悦说的对。顺悦听说二公主前些日回朝,听说还伤了脸,就想着过来探望二公主,并安慰一下,这不,顺悦忍痛割爱,把自己最喜欢的美男给二公主送来了。只愿他能讨二公主欢心。”
殿中众人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大睁双眼,不敢置信。
众人纷纷看向二公主。
上座的两位尊贵之人也大大惊骇,妘清浅看了看平静无波的妘念,“此事,事关二公主,便交由她自行决断吧!”
在众人的注视中,妘念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妘念对着尊王微微颔首,“多谢东周使臣,感谢顺悦公主。”,然后,转身对妘清浅微微躬身行礼,“母皇,既然是东周使臣的好意,那女儿便收下了!很是感谢顺悦公主的关怀,待使臣回国时,还请母皇替我备些厚礼,以表谢意。”,
妘清浅爽快答应,“好,一定替你好好谢谢使臣!”
尊王扶起顺悦,顺悦对妘念微微一笑,“不必客气”
二人向女皇告辞,然后离开。
二人离开后,殿中众人还是不敢出声,他们可是听说过这位二公主的暴戾的,这样被塞男人,一定心中有火,于是都低着头,生怕被无辜殃及。可是,有一人没想到,他没在殿中,还是被殃及了。
就听二公主平静无波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母皇,既然我的王府已经开始进男人了,那么也不在乎多几个。女儿想让姬公子今晚也住进娴王府。还有姬公子的兄弟祁凛,听说也是仪表堂堂的,今晚也一并都住进娴王府吧。请母皇应允!”
众人闻声齐齐惊掉下巴。
上座的女皇陛下妘清浅,看到了这个女儿对着自己眨眼,心知,这丫头又有筹划,于是,毫不迟疑地准了,“孤,准了。李公公,你去传祁凛过来。让他们这就一起陪着念儿用膳吧!”
妘念心下给母皇点赞,真是太配合自己了。
可是,还没等妘念谢恩,就听见身后一个女声的尖叫,“二公主,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折辱姬墨哥哥!”
妘念回头,就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臣正在捂着一个女子的嘴,那女孩子满目愤恨,正在死命挣扎着。
妘念缓步走近,“丞相大人,传闻,您家这位大小姐可是向来温婉贤淑的,怎么今日也要效仿一下被赐婚的二小姐?”
丞相风青面如土色,“犬女不知礼数,还请二公主恕罪!”
妘念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丞相大人,您为官清正,更是为南召献出过治国之策,您是母皇依仗的忠臣,可是,似乎不太会管教女儿啊!这里是皇宫,她是臣女,她还真是胆子够大,我跟母皇在商议事情,她都敢随便插嘴!这样不顾君臣之礼,目无尊长。您不忍心管教,今日本公主就越俎代庖一次!”
妘念转头问妘思,“四妹,惩治无礼之人,宫中的规矩是怎么定的?”
妘思赶紧回答,“二姐姐,是杖责二十,或者掌嘴四十。也可以按照主人的心意另行惩罚。”
妘念对着妘思点点头,又对着风青缓缓开口,“丞相的女儿可真是貌美如花,不愧是第一才女。这张脸,打坏了可惜,还是留着吧。那就杖责二十吧。”
风青拉着妻女赶紧跪下,“二公主饶命啊,她一个弱女子,二十板子下去,怕是会没了半条命啊!”
妘念上前,亲手扶起风青,“丞相大人,您是母皇的臣子,您这一跪,我是承受不起的。快快请起!”
看着风青老泪纵横,妘念心思一转,“丞相大人,您的爱女这么关心别人的未婚夫婿,不如本公主就替她跟母皇求一个姻缘,如何?我听说京兆府尹的小公子一直对你家这位大小姐很是上心,而且他们还经常结伴而行。不如”
还没等丞相反应过来,一旁的京兆府尹不干了,赶紧走到妘念近前,颤抖着深深施礼,“二公主,您的美意下官心领了。只是犬子尚且年幼,心性不定,微臣想着,等他在您手下被调教得像个人样儿了再给他慢慢物色佳人。现在他那副样子,着实不能耽误了别人家的姑娘啊!”
妘念看见京兆府尹汗如雨下,心想,这是多不喜欢丞相一家才敢这么当场得罪自己。
上座的妘清浅深知自己这位耿直的京兆府尹一向看不上丞相的弯弯肠子,于是也打圆场,大笑道,“念儿,姻缘一事着实是你莽撞了!丞相,你的女儿冲撞圣驾,念在今日是团圆的日子,孤就高抬贵手,只赏她二十大板!李公公,你亲自去监管执行,仔细数着,可别误打多了就不好了!”
司马辰微笑着看丞相的热闹。
风青,两个回合,啊,不,加上之前当街纵马的事是三个回合下来,看清楚谁是虎父,谁家的才是犬子犬女了吧,看你以后还怎么仗着风家嚣张,我把念儿的软刀子磨好等着你。
就这样,丞相坐回座位,面色铁青地看着一旁的夫人,风婉清花容失色地被拖了下去。
被这么一搅和,女皇已经无心宫宴,就挥手示意散了宫宴。
可是,妘念带着自己的两个男人,还有刚刚到来的祁凛,一直坐在那吃吃喝喝,没有离开之意。
当殿中再无他人时,妘念交代祁凛,“祁大人,抱歉,麻烦你看顾好我的新美男,本公主去去就来。”,说完,妘念不在乎祁凛是否回应,赶紧起身,快步朝着朝阳殿走去。
到了朝阳殿殿外,妘念高声喊着,“母皇,顺悦公主真的是个妙人儿。她的主意甚好。您再替我挑选几个美男吧!”
殿内低声商议政事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吓了一跳。
司马辰亲自开门,把门外作妖儿的小女孩一把拉了进来,“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妘念进到殿中,又装模作样对着门外喊了两声,“母皇,求您了!”,然后,匆匆跑到妘清浅面前,用极低的声音问,“母皇,这里可方便说话?”
妘清浅见到她这模样,噗嗤笑了,“你怎么跟做贼似的!咳咳!说吧!这里是安全的。”
妘念把自己用浅陋玄术算出的事情,一一交代了,“母皇,父王,我算出东周送给我的人是个祸端,对南召的国运无益。又算出医毒之家可以化解。可是,我学艺不精,再多的,就算不出了。”
司马辰很是激动,“孩子,你才学习不到两个月,就能算出此事,已经很好了。”
妘念眼睛一亮,“父王,你那么厉害,一定算出来了吧。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司马辰邪魅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你,此事,要靠你自己化解。”
妘念鼓起腮帮子撒娇,“父王,你真不够意思。哼,不理你了!”
转而谄媚地看向妘清浅,“母皇,那你给我透露点消息呗!”
妘清浅满目含笑地拍拍妘念的手臂,“念儿,你可知,东周这三人在我南召隐藏行踪一个月都是去了哪里?”
妘念撒娇地摇着妘清浅手臂,“母皇,你快说,急死我了。我那三个男人还在宴客殿等着我呢!”
妘清浅用食指点了一下妘念的额头,嗔了一句,“你可真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然后,收敛笑意,沉重地说,“你大姐姐传来消息说,他们是在元江下游的一个小村子,钓了一个月的鱼!”
妘念转转眼珠,“大姐姐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是那个小村子,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司马辰接话,“你大姐姐的十万精锐大军养在那附近。”
妘念满脸愁云,“可是,他们只钓鱼,也对大军没啥影响啊!”
司马辰也是满脸沉重,“是啊!或许是时间还没到吧。”
妘念展颜一笑,“好,那此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要从那个美男身上查出点什么。你们安心吧。”,然后,告辞离开。
路上,马车中只有妘念、姬子陌和祁凛,那美男跟着车在后面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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