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小乙心心念的大宋赵括:葛怀敏。
几年后,他犯了与赵括相同的错误,导致宋军对西夏一败再败。
当然,这时的葛怀敏圣眷正隆。他老爹葛霸不但活得够久,而且曾救过宋太宗赵三。
前文提过北宋官制,葛怀敏是以防御使之职,领雄州知州差遣,他爵位不算太高,仅是开国伯。
好吧,“仅是”这两个字确实有些欠揍。
北宋行政单位,最高虽是路,但路并无行政长官,因此,知州便是大宋地方最高级的行政长官。
这点和秦汉雷同。
曹琮要赴任的环庆路兵马总管,与陕西路兵马钤辖一样,都相当于省军区的司令。
察子这次擅离职守,他跑去喝美酒了。
他已经不用再听,这位肯定也是得到官家暗示,前来找秦小乙问策的。
关键是,他已经听得头昏脑涨,不敢再过多摄入他听不懂的知识了。
更何况,他手里的资料已足够出版一本几十万字的《秦小乙奇人奇事》。
仅关于他发明这一篇,就已多达十万字,而且大多只是提纲和简介。
葛怀敏年龄比曹琮略长,辈分与曹八郎一样。
做为不重要的配角,我就不水文描述他外貌了。
总之,这是一个身材魁梧壮实的黑脸汉子,典型的将门武臣。
葛怀敏倒是丝毫不摆长辈架子:“小乙,跟我走一趟可好?我在东古城订了一桌。”
秦小乙暗暗嘀咕:人家也是真定老乡,对真定自然门儿清。
而且,不消多说,任大郎一定也请了真定大族葛家。也罢,我正好躲躲韩亿的韩家。
唉!真定大族何其多也!
秦琪没敢骑自己的马,贴心的葛怀敏已经提前为他预备好了。
二人找了一家极幽静的酒坊,边喝过筛的甜酒边聊。
果然没有出现意外,葛怀敏提前一年接替了孙继邺,要赴任雄州知州。
葛怀敏讪讪一笑:“大郎这次可谓高升!他与八郎一守陕西路,一守环庆路,严防西夏。
小乙,你姥爷虽视先父为尊长,但我与大郎一向平辈论交,所以你无须拘谨。你可有高策?”
秦小乙先拱手为礼,随即沉吟道:“伯父大人,若无意外,您大概要在雄州任上待五六年。
因此,您最好与辽国幽州、涿州加强往来。宋辽为友邦,但西夏觊觎我两国,辽国新国主耶律宗真,或许有意西侵。”
葛怀敏正色道:“愿闻其详!”
秦小乙默默掏出纸笔,边写边为葛怀敏分析辽、西夏之关系。
元昊称帝,岂止大宋不爽,辽国耶律宗真更难受。西夏与辽接壤更多,二国摩擦必然不会少。
所以,既然咱们是兄弟之邦,又同受西夏之威胁,那就一块儿削他吧!
我大宋攻其南路,你大辽攻其东路,让西夏不能安心发展经济,他自然也就无力扩张。
咱们这个理论没毛病吧?呃…毛病多了。
耶律宗真有话说:朕信了你的鬼!你是在驱虎吞狼吧?
所以,秦小乙苦笑道:“耶律宗真肯定不会信任咱们,所以,咱们首要之务是守住丰州。”
“丰州?南路与丰州有何关系?”
这堪称神转折,葛怀敏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秦小乙苦笑不已:“伯父大人,西夏南路有横山天堑,戈壁纵横,我大宋缺骆驼和马匹,不好逾越。
耶律宗真焉肯信咱们能攻入西夏灵州?
所以,咱们不如另辟蹊径。趁元昊未想好如何利用丰州西侧沙地,咱们与辽国合力取其银州如何?”
他指的是他前世的毛乌素沙地,当然,如今还没有这个名字。
五年后,西夏攻陷丰州,便是由此进军,打了王余庆一个出其不意。
毛乌素沙地如今环境还没有那么恶劣。所以,大宋与辽国,是具备协同作战条件的。
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耶律宗真看到大宋的诚意。
其实,大宋从上至下,都搞错了一个最基本问题:谁才是敌!
辽国,自澶渊之盟以后,就已不再是大宋心腹大患。
宋辽榷场交易,大宋一直是贸易顺差。40万缗买回病羊,也仅有那一次,诸位看官千万不要断章取义。
秦小乙自穿越以来,从未低估过古人的智慧,所以他虽累,却活得自在。
全民皆商的大宋人,远比我们想象得要精明。
遑论耶律宗真、耶律洪基、耶律延禧三代人,都将宋视为兄弟之邦。
更何况,随着小冰河愈发严重,辽国国力每况愈下。他们攻取不足,甚至自保都堪虞。
人定胜天,从来都是笑话。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才是真理。
所以,大宋的大敌,一是西夏,一是女真。大宋潜在之敌,是蒙古。
简而言之,你大宋得解决游牧民族的吃饭问题,不然,他们都将是大敌。
秦小乙准备干的,恰恰就是这个活儿。
所以,秦小乙最后总结:“伯父大人,您不妨学习我大舅,于容城扎营。这样方便与辽国互通消息之余,对官家也有个交待。”
至此,葛怀敏已经全部听明白。
秦小乙犹不放心,最后又强调:“伯父大人,若几年后,官家派您守御西北,您切记要坚壁清野、固守城寨。
西夏人耗不起,咱们耗得起啊!只要咱们保存好实力,总有机会反攻回去的,相信我!”
他匆匆写完最后一笔,将厚厚一摞纸塞给了葛怀敏。
葛怀敏看也不看,将其叠整齐后,便收进随身携带的箭囊中。
此时,天已过午。二人边吃边聊,趁此良机,秦琪问清楚了西北的详细战况。
唃厮啰当时一直在河湟指挥修筑互市之寨。因此,环庆路曹仪在接到信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他。
李元昊刚屠了他的猫牛城,曹仪又承诺为其承担补给,因此,他与曹仪一拍即合。
二人商定好协同计划后,便开始了分头布置。
这一战,唃厮啰出动了三万骑兵,曹仪则调集了满编的两军五万人。
实际战况与战报基本一致,战报弱化了狄青的功劳,强调了李用和的勇猛。
其实,李用和只是单纯想抢功。这一点,唃厮啰没完全看懂,他毕竟不懂大宋官场文化。
他以为李用和只是狠。
试问,李用和若奋不顾身、身前士卒,曹仪和狄青焉能坐视不理?
所以,救了李用和的狄青肯定要飞黄腾达了。
秦琪正听得悠然神往,忽然见到一个昂藏汉子匆匆而入。
他与葛怀敏同时一怔。
“八郎,你没走?”
“大哥,你也在?”
二人同时看向秦小乙,瞬间明白。
那人正是曹琮,他挠了挠头:“小乙,我四嫂、灵寿县的韩家、获鹿贾家,呃…还有赵州平棘宋家,都在找你。”
他四嫂,就是让唃厮啰庆幸是友非敌的曹玮未亡人。
葛怀敏哈哈大笑:“小乙,依我看,咱们还是继续喝酒吧。”
曹琮苦笑摇头:“也罢,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葛怀敏拽住他:“八郎,来了就别走了,咱们商量一下如何对付西夏。”
正当二老一小喝酒谈事之时,丰酒节会场乱套了。
孙氏赔着笑,擦着冷汗,看向站在面前的七大姑八大姨。
“巳时中,我见小乙跟着曹八叔出去了,之后就没再见他回来。”
众妇人们顿时哗然。
“曹家捷足先登了?”
“曹总管家的几位娘子都嫁人了吧?”
一个皓首老妇手拄龙头拐,颤巍巍道:“诸位放心,八郎只是问小乙些军务。秦家娘子,老身就问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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