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低头想事,浑未注意,自己竟撞到了一个骨肉匀停的二八少女。
刚刚那极柔软之处,恐怕是…
他有些尴尬,不敢看人家姑娘的俏脸,当即后退几步深深一揖。
“小生心事重重以致唐突孟浪,还请这位娘子多多包涵!”
一个温柔到险些让他骨头都酥了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官人是真定府人氏?大概是初至汴京吧?汴京行人拥挤,小官人走路还需小心才是!”
秦琪两世都是真定人,早已习惯说一口正宗真定腔。
秦小乙垂首连连称是,心中忍不住好奇:
这姑娘竟然比我家燕子还要温柔善良!汴京不愧为首善之地!
他自知理亏,不敢抬头看她,再次深揖后便起身要走。
孰料那姑娘竟然问了一句:“小官人可认识真定府的秦小乙?”
秦琪愕然抬首,看向那温柔女子。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如春雨后的海棠一般、妩媚明艳且娇嫩的俏脸。
他思绪瞬间飘飞。
若说任丽燕如冰肌玉骨的姑射仙子、耶律槊古是活生生的二次元美少女的话,那么这妹子便如海棠仙子降凡尘。
他前世是居家好男人不假,但由于他社会阅历及经验极丰,见过的美女也绝对不在少数。
无论任丽燕、耶律槊古,还是眼前这位海棠仙子,放到颜值不够、美妆来凑的后世,即便素颜,也绝对属于倾国之色。
而且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那种出尘之美。
他念头虽已飘到了一千年以后,但也不过短短一瞬间。
他倏然低头,不敢再看这姑娘人比海棠艳的俏脸,以及那增一分则肥、损一分则瘦的完美身材。
他垂首问道:“这位娘子为何要找那秦小乙?”
殊不知,他在欣赏风景时,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他在欣赏那海棠仙子时,对方也在痴痴地看着他,虽然他这一身绿袍,减了他些许分数。
是以,当秦小乙问出这句话时,那姑娘一时未反应过来。
已受够修罗场之苦的秦小乙,瞬间警惕起来。
他已打定主意,绝不招惹这姑娘。
海棠仙子本就粉嫩的俏脸骤然一红。
“不瞒小官人,妾极喜欢秦小乙那几首词,不知他近来是否有新作。”
秦小乙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来如此,实在抱歉,我与秦小乙不熟。”
前文说过,永不缺席的,不止有正义,还有曹操和大煞风景之徒。
“真巧啊,小乙!不曾想,某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迎面一人,骑着马缓缓而来。
社死的秦小乙,第一反应是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让他尴尬之事还在后边。
海棠仙子居然对那人喊道:“三哥!”
那人哈哈一笑:“颖儿,你怎跑到宫城这里了?”
他看了看颇有些尴尬的秦小乙,有些纳闷,但还是笑道:“如何?见到小乙开不开心?”
那姑娘已经看懂这一切,掩口偷笑不已。
秦小乙无奈,只好对那人拱手为礼:“见过三叔!”
那人骑着骏马,着一身皂色吏服,不是那黑脸孔目赵昂是谁。
赵昂利落地翻身下马,指着那姑娘对秦琪道:“小乙,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赵娘子,是某八叔荆王之嫡女。”
这时代,大宋女子闺名的隐私程度,远胜于现代女性的年龄千倍,有资格知道女子闺名的,只有其长辈及丈夫。
因此赵昂只说姓氏不提名讳。
任大郎已告诉秦琪,赵昂是尼古拉斯赵四…啊呸!赵四郎赵廷美之庶孙。
所以堂堂宗室庶子赵昂,才混成了一个胥吏。尽管掌管码头足以让其实现财富自由,但在北宋,只要一日为吏,便做官无望。
一切,皆因为赵四与赵三关系极为恶劣。
一直到赵元侃,也就是赵恒这一辈儿时,赵恒哥几个与其四叔家的几个堂兄弟关系才缓和不少。
由是,赵三家的几个孩子,又与赵四家的孩子们玩到了一起。
看官们可能要问,赵娘子的老爹到底是谁?
赵娘子的老爹,正是那位“八贤王”的历史原型:八大王赵元俨。
此时赵元俨是荆王,在他死后会追封为燕王,这可是妥妥的一字亲王。
两个字的,通常是郡王,比如十年后的渤海郡王赵允弼。
北宋亲王都是遥领封地,所以,赵娘子是跟着她老爹在内城荆王府居住。
秦琪红着脸拱手为礼:“郡主殿下,小生惭愧。实是因小生离家前,内子曾叮嘱小生不得拈花惹草,还请殿下海涵!”
她当然还不是郡主,但以赵元俨的能量,结合她及笄的二八妙龄,她大概很快便会受封某某郡主。
赵娘子羞红着脸,以细若蚊蚋之音道:“无妨,秦公子,妾名为赵绮颖。
父王与令祖父有旧,秦公子若有暇,可至府上见见父王。”
她毫无顾忌地将芳名告诉了秦小乙,这…秦小乙药丸!
赵昂把眼睛瞪成了铜铃。
秦小乙头大如斗。
赵昂嘴角勾起,笑道:“小乙,相逢便是有缘,择日不如撞日!
某正好有些时日未去给八叔问安,今日某便带你去认认门如何?要知道,官家对八叔也甚是尊敬。”
他不愧为长年累月与车船店脚牙打交道之人,够坏!他已将秦小乙的话头堵死。
秦琪心中哀叹:这都什么事儿啊!汴京城真不能待!我路上随随便便撞个人,都特么是郡主!
明着坏的赵昂压根儿不给秦琪反驳的机会,他拍了拍秦琪肩头。
“小乙,随三叔来!”
他牵着马当先而行,转头问赵绮颖:“颖儿从何处来?怎地不带护卫侍女?”
赵绮颖偷偷瞄了某人一眼,红着脸道:“三哥,铺子里今日排练那《白蛇传》,妾便央求二哥带妾去看看。
排练结束后,戏班班主请二哥吃酒,妾便独自回来了,反正铺子距王府不远,此处又是内城,安全得紧。
秦公子,王府就在左近,耽误不了公子太长时间。”
秦小乙虽不敢招惹她,但听着她那温柔到让人发酥之音,也硬不下心拒绝同行。
他只好笑道:“郡主客气了,公子二字琪愧不敢当。八大王贤名,琪仰慕已久,只是琪空手而来,恐失了礼数。”
急于吃瓜的赵昂,怎么可能放他离去。他转过头笑道:“小乙,此事易耳!
你的书法颇有独到之处,词又填得甚好,至八叔府上后,为八叔书一曲词即可!
八叔为人豪迈豁达,你便以你那飘逸行书,书一豪放之词,于八叔而言,胜过奇珍异宝十倍。”
赵绮颖紧张地观察着秦琪,柔声道:“秦公子,三哥所言极是,公子词作墨宝,才是无价珍宝!”
秦琪懂了:哦,原来她是我的铁杆粉。
这钢铁直男居然暗暗松了口气…
若吕夷简未将任大郎喊到中书,任大郎必然会在宫城外等候秦琪,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许多事。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可怜的秦琪此时尚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何等大事。
有赵绮颖在,三人顺利进了这在寸土寸金的内城,占地仍达到百亩的恢宏王府。
赵元俨并未在会客厅等他们,而是来到了书房。
秦小乙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赵绮颖说的并非客套话,显而易见,赵元俨与秦万良一定是故友!
他与赵元俨是初次相见,对方既是长辈,又是王爷,选择和他在书房见面…只能说明,两家是世交。
得益于他前世与官员们打交道的经验,他很快便想通了这一点。
果然,这位颜值、气质均不俗的瘦高壮年帅哥,一见到秦琪便笑了起来。
他仔细打量着这位故友之孙,称赞不已:“好孩子!你不但遗传了秦叔父和孙大郎的仪表,还继承了秦叔父的才华!”
秦琪再次深深一揖:“王爷谬赞,琪如何能与两位长者相提并论?”
赵元俨挥挥袍袖:“小乙莫要见外,按照辈分你该叫本王伯父。还有,秦叔父曾与本王定过婚约,令尊对此事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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