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琪咬牙忍住三拳打死任大郎的冲动,恶狠狠地道。
“丈人!您知不知道,曹家和高家那两个小娘子赖上了孩儿?
还有,王驸马那是管军八位之一的武职!我在皇城司挂个闲散差使不好吗?”
前文提过,赵祯五姑父王贻永,其职事官是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
任大郎居然拊掌而笑:“妙啊!曹娘子和高娘子,给我家燕子做妾不好吗?”
秦琪骤然惊觉,自己错得很离谱。
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对这时代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始终心存抵触。
任大郎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问题。
最关键的是,他就是这样的人!
在任大郎这个商贾看来,这是与勋贵世家加强关系的绝佳机会。
秦琪对此厌恶至极,他再一次审视起自己。
撄宁之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尚未深刻反思,便听任大郎道:“小乙,侍卫亲军步兵都虞候也可作为寄禄官,不影响你挂皇城司的闲差。
对了,明日你有何安排?荆王殿下,还有国舅爷他们,一直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秦琪摆摆手:“丈人,孩儿明日要去城东作坊搭建玻璃熔炉,此外,负责组装马车的匠人也需尽快招募!
孩儿只有三日时间,过了这三日,孩儿便要以建造高炉为重心,无法兼顾这些事务。”
任大郎明白,秦琪无暇应酬那些达官贵人,便点点头。
“小乙,明日卯时咱们同去城东!你且安歇去吧!二郎媳妇这几日就要生,他已经赶回老宅,你需要何物,跟爹说即可。”
秦琪拱拱手,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连澡也顾不上洗,便匆匆进屋安歇。
临睡前,他突然怀念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日子。
那时,他可以尽情躺平养病,可以静静地看着这时代的老爹老娘相濡以沫;
甚至,他还可以冷眼旁观这个时代的风起云涌。
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忙碌了呢?
他嘴角微微翘起,喃喃道:“我大概是最累的穿越者了吧?我这王者级斜杠青年,怕是无人能及吧?”
诚如秦琪所料,接下来的三日,他赶上了任大郎朝五晚十一的节奏。
他的效率,也一如既往般惊人。
他那深夜疾驰的“哒哒哒”急促马蹄,在这几日,成了守门兵卒们换班轮值的标志。
这些老兵甚至设了关扑,赌秦琪能坚持多久。
驸马都尉秦琪,为他们枯燥的守门生涯,带来了不少欢乐。
在这三日中,秦琪教匠人们学会了如何烧制玻璃、如何浇模,如何提升玻璃制品表面的光洁度,以及如何养护模具。
在任大郎
调集大量人力物力的支持下,一万瓶香水也成功制取。
大发明家加大资本家的组合,从来都是如此高效。
比如…好吧,爱迪生那个挂逼是同时兼具这两者身份。
这三日内,秦琪还抽空分发、培训了四轮马车组装图纸。
这些心灵手巧的匠人,都是荆王赵元俨、国舅李用和找来的。
车厢的制作,对于这些匠人们而言毫无难度,难点只在于组装马车底盘。
阿克曼转向系统,在这些未系统学习过代数和几何的匠人眼中,着实过于复杂。
囿于贫乏的数学知识,他们无法想象,这神奇的马车前轮,是如何实现转向角度迥异的。
这不怪他们。
笛卡尔要在五百多年后才出生,因此,解析几何在这时代尚未成型。
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工作开展。
有各式扳手、各种钳子和螺丝刀在手,他们只需按照图纸将标准件、总成组装即可。
因此,这三日,小乙哥便辗转于马车作坊、玻璃作坊和香水灌装作坊之间。
用手动灌装机灌装一万瓶香水后,赵祯赏赐的龙涎香,还剩余一大半。
秦小乙反复计算过,按每瓶香水灌装近四两计算,每瓶香水,仅龙涎香的成本便高达一贯。
加上大马士革玫瑰精油和酒精、丙三醇、高碳链脂肪醇、泵头和玻璃瓶,每瓶香水的成本大约不到两贯。筆趣庫
所以,这种大容量的香水,秦琪定单价为二十贯。
一万瓶,远远无法让市场饱和,在饥饿营销提升溢价能力的情况下,这个价格完全可以被士绅豪商们接受。
注意!这可不是穿越客那种香味快速逸散的香水。
这是加入高碳链脂肪醇定香、龙涎香增效加定香的优质香水。
即便放到后世,其也可轻轻松松卖到两三万。
在后世,龙涎香已被禁用。
更何况,据孙氏和燕子反馈,这种香水的香味,可持续两三日不散。
秦琪如今又多了一项怨念:非洲西海岸的油棕榈。
若能水解棕榈油,制取鲸蜡硬脂醇,所有的日化品、护肤品都将实现量产。
只要有大量棕榈油,烷基多糖苷这一绿色、无毒的表活很容易制取。
忙碌的秦琪,浑然忘了三月三是情人节。
第四日清晨,恰好是三月初三大朝会。
当秦琪带着馥郁芬芳满载而入时,朝堂沸腾了。
就连一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言官,都忍不住对这不务正业的贼厮心生好感。
原因无他,参加朝会之文武百官,不管是站在殿内还是候在殿外的,每人获赠一瓶香水。
尤其是,当秦琪说出,这香水每瓶售价二十贯时。
这
可是二十贯…不,可以预见,这香水价格一定会暴涨,所以,秦琪准备的这份礼物极其贵重。
晏殊随即出列:“官家,臣以为,一万瓶太少!仅开封府一府,便至少需十万瓶!”筆趣庫
百官们沸腾了。
十万瓶?那不就是二百万贯?就这还是开封府一地?
一身驸马绯袍的秦琪,好整以暇地拱手作答。
“晏相公,为保证香水有价无市,必须严格控制市场投放!要让香水形成持续性的轰动,如此一来,其他新货才好销售。”
百官们更加震惊。
还要上新?这…这得有多赚钱?
他们已经有些躁动。
所以,随后发生的事,让某些人更酸了。
凡是参股东西二市的股东们,不论股权多寡,每人额外再发一瓶香水。
反正这些朱紫贵的股东,一定都参加了朝会。
于是乎,一个小小的股东福利,便成功安抚了股东们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
那些迟疑不决的官员,再也无法淡定。
一场大朝会,就这么跑题变味。
言官们这次没有发挥战斗精神,因为他们也在其中。
“官家!臣悔不该犹豫!”
“官家,请给臣一个机会!”
…
既为君臣、又为翁婿的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早已与秦琪商量好剧本的赵祯,适时抛出重工计划。
同时,赵祯一再强调:“这重工作坊,耗资巨大且周期漫长,诸位卿家务必斟酌再三。朕是为诸位卿家考虑,诸位卿家三思!”
秦琪也连连作揖:“诸公请三思!这重工计划,没三五年不能回本!
下官本意是由官家自内藏库拨款,与任仁济共同发展这一计划。”
言官内鬼文彦博厉声怒喝:“官家,臣弹劾驸马都尉秦小乙滥用国帑!以权谋私!”
他成功带起了节奏。
“官家,臣严重怀疑,任仁济预谋不轨!”
“官家,任仁济假公济私,狂敛巨资,臣怀疑他们与西夏暗中勾结!”
“诸位同僚,不要转移仇恨!罪魁祸首,是那天杀的秦小乙!”
“官家,臣附议!秦小乙以权谋私,欲行不轨!”
“官家,臣附议!”
……
于是乎,秦琪被急于入股的百官们,喷了满身口水,就连开国子任大郎也百口莫辩,狼狈万分。
一直冷眼旁观的王曙,看得瞠目结舌。
秦小乙利用群情汹涌玩欲擒故纵!
简直是妖孽!
位列朝班之首的他,转身面向百官,用尽全身力气大喝:“诸位且噤声!”
紫宸殿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王曙喘着粗气,转身对赵祯行礼:“官家,老臣想知道,这重工计划,到底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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