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文德殿闷头做图的秦琪,再次被狄青打扰。
“小乙,官家传你觐见。”
秦琪不胜其烦。
老子在汴京不得自由,还是真定府自在!
他无奈地放下笔和尺子,跟着狄青匆匆跑进御书房。
袖珍也有袖珍的好处。
这比石市东垣古城公园还要小一号的皇宫,从文德殿小跑到御书房,仅需三五分钟。
秦琪行过礼后,赵祯便迫不及待问道:“小乙,耶律槊古定下半年之期。
半年后,契丹将调集十万大军,陈兵河曲。届时,你能造出几门山炮?”
秦琪微微一惊。
好快!耶律宗真竟如此着急?
也对。再不急,耶律宗真便有些压不住契丹国内矛盾。
萧耨斤毕竟执政多年,多少有一些忠于她的势力。
他默默盘算一番后,拱手道:“官家,臣需有一个半月时间专心造炮。但前提是回真定府,一来设备都在彼处,二来,臣需任氏之助。”
赵祯颔首:“准!月半时间,你能造几门?”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山炮的技术壁垒,一在炮管,二在炮弹,专心造炮的情况下,生产效率会大幅增加。
秦琪暗道:有燕子调配火药,我再发动任六爷制造标准件,我只需加工炮管即可…嗯…至少能造出十六门。
于是他答道:“回官家,多则十门,少则八门。”
不是他要私藏炮,而是他怕了文官。这些人打顺风局容易飘,打逆风局容易崩,委实太难伺候。
秦琪认为,少给他们报些炮数,他们布局时会更谨慎,到时候自己再多送些炮上战场,胜算才会大增。
河曲便是后世的鄂尔多斯,而西夏定州位于后世鄂尔多斯高原西北角,夹在鄂尔多斯高原和河套平原之间。
其地形以山地居多,其西侧至兴庆府,却是一马平川,可谓兴庆府的东大门。
但也正因此,定州极难攻克。
历史上十年后,耶律宗真御驾亲征,便是在定州北侧的贺兰山脉克危山惨败。
看官们莫受刻板印象误导,西夏其实并非以进攻见长。
他们的长处在于:
充分利用地形、补给线短、城寨等多种优势,尽可能发挥出《孙子兵法》中先为己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之精髓,一战而胜。
铁鹞子,并非用于阵地战,而是用于在敌可胜时爆发,将敌军一举击溃。
看官们,你们觉得,他们像不像隐藏在草丛、伺机爆发的刺客们?
铁鹞子之所以对阵北宋大放异彩,主要是因为北宋那混乱的指挥体系、慢腾腾的步兵阵,让西夏无需坚守。
而且,骑兵天然便克制步兵,遑论武装到牙齿的铁鹞子,对阵军械远不如西夏的北宋步兵。
在面对以骑兵为主、骑射不俗、且军械不比铁鹞子逊色多少的契丹军队,铁鹞子的优势便大打折扣。
想到以上几点后,秦琪又道:“官家,咱们自丰州渡河出兵,务需谨记两点:
一是以山炮之威,保障粮道通畅;二是要以山炮轰击西夏防御最强点,为契丹骑兵突袭创造良好条件。
惟有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打西夏一个措手不及。元昊用兵极为诡诈,他看似最薄弱处,往往是其故意留下之破绽。”
他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便连吕夷简和杜衍也连连称善。
赵祯啧啧称奇:“小乙,你居然也知兵?”
秦琪暗道:我知兵?我这叫嘴炮!
我连步兵、骑兵的行进速度都不知道,行军过程中安营扎寨、遇敌布防都不懂,知什么兵?
若这世界有三国志面板,我一定是个统率值只有五的渣渣。
他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同样嘴炮无敌的娄圭娄子伯统率值都有二十,懂科学的秦琪至少也有二十一。
何况他一个科学家加工程师,要统率值有卵用?多造些新式武器不香?
嗯…这应该算光环技能吧?
秦琪拱拱手:“官家,臣不知兵,臣只是喜欢读些兵书。臣出谋划策或许可略尽绵薄之力,领兵打仗可不行。”
墨子加张良,才是适合他的模板,白起韩信还是免谈。那种军事天才,纵观古今也屈指可数。
话说回来,就算白起韩信复生,遇到北宋这种奇葩的指挥体系,也要束手束脚、一筹莫展。
靖康之时,种师道能力极强,最后不也照样忧愤而亡?
知人善任的赵祯挥挥袍袖:“小乙,你且去忙吧!当务之急,是将朕托付你的那几件事做好。”
秦琪行礼后退出御书房,在狄青引路下,回到文德殿继续做图。
他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若将骑兵手枪队隐藏于突袭的契丹骑兵中,会不会给西夏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是不是应该造几把98k?那玩意儿千步之外的威力,要比狙击弩大多了。
一旦射杀铁鹞子将领,西夏骑兵阵势岂不是要大乱?
还有马克沁机关枪…
我是不是应该和燕子好好聊聊?
他陷入了沉思。
咱们再看向大相国寺街。
王贻永和李用和循声望去,看到那说话之人后,忍不住头皮发麻。
说话那人,正是曹雨霏。
她们四人闲来无聊,便来到汴京最繁华的大相国寺街闲逛。
契丹南京的繁华程度,远远无法与汴京相比,遑论美食。
于是,没见过世面的莫撄宁流连忘返,顺便大块朵颐。
可想而知,当她们听到有人说,《三国》是那流连于酒楼妓馆的柳七郎所著后,是何等心情。
曹雨霏娇斥那人后,反应神速的李昭亮跑到耶律槊古身前,恰好挡住她的视线。
“殿下无需理会那等无知之人,小乙如今不宜扬名。”
耶律槊古歪起头,美眸望向曹雨霏。
“李马帅,那娘子是何人?她如何得知小乙哥?为何要维护小乙哥?”
李昭亮心态登时炸裂。
她是谁?她是你情敌!
乖乖!你俩可千万别碰面!
一个是与小乙有夫妻之实的有夫之妇,一个是一心想做妾的勋贵嫡女…
你俩一碰面…这大瓜…我滴乖乖!
我的国舅爷哎,你还不滚过来?
夏守赟、李用和、许怀德当即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藏进人群中。
汴京街头朱紫贵极常见,他们这一身紫袍,在人群中不算扎眼。
胸有沟壑的王贻永赶忙过来解围,同时不忘给老哥几个使眼色。
“殿下莫让俗人搅了雅兴,咱们进大相国寺看一看、上柱香如何?”
耶律槊古已经肯定,斥责那路人的娘子,一定与秦琪有关系。
她略一思忖,决定暂做避让,等晚上再好好问问秦琪。
然而…
尽管王贻永疯狂给老哥几个使眼色,总还是有反应慢的。
吃瓜六人组中,最年轻的郭承祐愣了一下,再转身已然来不及。
他暴露了吃瓜六人组的行迹。
高玉菡眼尖,看到了郭承祐…以及正拼命向人群中挤的吃瓜六人组。
“孩儿见过几位伯父!”
她惊动了曹雨霏。
曹雨霏当即向彻底傻掉的郭承祐行礼。
“孩儿见过郭大叔,见过几位爷爷,您几位来得正好,那人大放厥词,您几位给评评理。”
曹雨霏撅起红润的樱桃小嘴,以纤纤玉指,指向那瞠目结舌的壮年汉子。
那壮年汉子险些吓尿。
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只是说句闲话而已,居然惹出来这几尊大神。
耶律槊古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妩媚尤物曹雨霏。
曹雨霏也毫不示弱地看向她。
“你这娘子好生无礼,岂可如此盯着人看个不停?”
曹雨霏又对石化的郭承祐盈盈一礼。
“郭大叔,她是谁?”
王贻永硬着头皮上前,强笑道:“霏儿不得对贵宾无礼,她是契丹公主。”
他心中哀嚎:完犊子了!
孰料曹雨霏仅是蹙起蛾眉:“契丹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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