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锐赶到大佛寺,雨势渐小。受伤侍卫们还在一个院子里养伤,此时大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馒头。
那馒头并不大,不过半个拳头大,但皮子薄薄的,还被馅里的油浸得油光水亮,一看到被油浸透的馒头,楚锐就忍不住吞了口水。
他生平最爱吃这种被馅里的油水浸透皮的馒头了。用半肥瘦的肉炒出来做馅,包进发酵后的面皮里,再放进蒸笼里蒸,肉里的油水浸透薄薄的皮,那咬上一口就满口生香的滋味,简直不要太享受。
可是,他是护国公府的世子爷,身为顶级权贵,是不屑吃这种猪肉的,除了肘子算得上大餐外,猪肘子以外的肉,在贵族眼里,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
猪肉只是贵族们吃多了出珍口味偶尔换个口味的寻常选择而已。
其实楚锐很喜欢吃猪肉,尤其是肥肥的油油的东坡肉,还有卤得鲜香四溢的肘子,以及张记馒头铺里的肉馒头,都是他的最爱。
可他堂堂护国公世子,为了维持自己的高贵形象,人前却是不能吃猪肉。
至于人后,就更没得吃了。
他只能吃瘦肉做的馒头,或瘦肉做的炒肉丝,就是肘子也不能多吃,怕被人笑话自甘低贱常吃猪肉。
这些大内侍卫,除了少数出自勋贵之家外,大部份都只是中低阶层选拔上来的。他们的膳食顿顿就有猪肉,还全是又肥又嫩的五花肉。
咦,不对,大佛寺不是佛门净地吗?常年茹素吗?
这肉馒头是打哪来的?
“……多亏了顾五姑娘啊,她说咱们受了伤,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吃素是不行的。于是去找了宏雅大师,大佛寺就给咱们采买了一头猪回来。说给咱们补充营养。”一名侍卫一口一个包子地吃着,一边吃一边说话,满嘴的油腻在楚锐看来,简直就是鲜香美味,油光闪亮。
“顾五姑娘的厨艺还真不赖,给咱们做了肉馒头,这味道,比那张记馒头铺里的鲜肉馒头还要好吃。我一口气就吃了十五个。”
“你那十五个算什么,老子还吃了十八个呢。”有人不服气地反驳。
“顾五姑娘说我们骨折,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猪骨头的营养丰盛,如今正给咱们熬骨头汤呢。”少数几个骨折了的侍卫也一脸向往地说。
“顾五姑娘还说咱们人多,她们主仆三人忙不过来,咱们好几些个受伤不是太重的兄弟都去打下手了。”
楚锐脸色青了起来,胸中怒火高涨。
这个顾五,真是不守妇道,堂堂大家闺秀,居然给这帮混账做吃食。
大步上前,看着其中一名侍卫盘子里的馒头,说:“这么丑!”
那侍卫翻翻白眼:“是有些丑,但味道好吃啊。顾五姑娘手受伤了,不能沾手,都是让身边的丫鬟弄的。但有顾五姑娘的指挥,这肉馒头确实美味。”
顾五还受了伤?他怎么不知道?
楚锐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那侍卫嘻笑着说:“怎样,味道不错吧?”
楚锐把第二口放进嘴里,吞下肚后,这才说:“马马虎虎吧。”又拿了起一个馒头,三五下就吃了。
侍卫不干了,赶紧护着盘子里仅剩的两个馒头:“既然不好吃,那统领还抢我的干嘛?”楚锐虽然贵为护国公世子,又是他们的首领,但私下里没什么架子,又还护着他们,与大家相处得颇为愉快,大家便有些没大没小了。
楚锐面不改色地道:“包子都已经冷了,你受了伤,吃冷的怕对伤口不利。”把最后一个也给抢来吃了。
三个小馒头哪够楚锐吃呢,于是,楚锐又去扫别人的货。这些人已有了防备,用没受伤的手赶紧一抓二,往嘴里塞去。但哪架得住楚锐的动作呢?
“统领,我这个是热的。”基于刚才那侍卫的凄惨下场和前车之鉴,这人哪会犯同样的错呢?
楚锐吃了一个,又抓了两个,说:“我帮你尝尝。”
“嗯,确实是热的。”
连续抢了八九个肉馒头的楚锐吃了半饱,这才施施然地说:“我去瞧瞧厨房的饭好了没。”
众人在他身后集体把大拇指倒竖:“卑鄙,无耻,下流。”
“脸厚,心黑,无赖。”
大家骂得差不多后,又开始讨论起楚锐今天的无赖行为:“统领今儿怎么回事?居然抢咱们的馒头来了,平时也没这样过啊。”
“是呢,平时统领从来没有这么无赖过,今儿太奇怪了。”他们的统领身为护国公世子,什么样的山珍美味没吃过?
……
“姑娘,奴婢真没想到,您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吃着热气腾腾的肉馒头,青丝脸上身上,包括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五花肉馅的馒头实在太好吃了,先把五花肉剁成碎肉,加上生姜蒜末,放锅里炒上一遍,加上盐,再加上葱花制成肉馅,包进发酵的老面皮里,上锅蒸上一盏茶时间,鲜香四溢,肉馅里的油全浸进老面皮里,咬上一口,油浸滋润,入口即化,恨不得连舌头一并吞下去。
青丝也时常吃馒头,不过以素的居多,但她更爱吃肉馒头,这回姑娘制作的味道,真是太美味了。
顾拂云正拿着捣药石捣着药呢。
她运气真是不赖,之前救下的两个人,居然不是普通身份,一个叫萧千云,一个叫江湛,身份都不俗。二人一致认定,她能给他们接骨,想来也能配治医治骨折的药物,还让她给他们配药。
顾拂云觉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便答应了,反正有两只肥羊主动上门,不宰白不宰。于是让青鸿去找了宏雅大师,配了些药材过来,配了几副续骨膏。
配好续骨膏后,让青丝把药送了过去。
……
萧长云笑眯眯地说:“衡山,你小子又上山啦。”|
看着萧长云胸前吊着的手,以及另一只手中的药,楚锐说:“我已经通知你家人,再过不久就会上山来接你了。”
萧长云说:“这样啊,那我还得找小嫂子再给我多配些药。”
“配什么药?”楚锐眉头拧成麻花。
“小嫂子呀,这是她给我专门配制的专治骨伤的药,说连续抹上十天,还教了我一套保健动作。嘿,别看小嫂子年纪小,医术并不比周太医差呢。”
楚锐胸口怒火越发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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