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看了一旁的梁越。
梁越从顾拂云身上回过神来,赶紧说:“差不多了,到了,到了,可以开始了。”
顾拂云含颔:“那就开始吧。”
“等等!”苏澜盯着顾拂云,“顾五姑娘,你我今日的赌约内容可还记得吧?”
顾拂云迷惑道:“苏六公子可是想更改赌约?”
“不不不,我只是事先与姑娘声明一下。”苏澜捏着拳头,不知为何,他居然还有些紧张。
“姑娘可听清楚了,今日当着诸位的面,你我的斗鸡比赛,若姑娘赢了,那之前的所有赌约一笔勾消。若姑娘输了,那就请姑娘兑现赌约。”
顾拂云道:“苏六公子,倘若我赢了,那家父与苏六公子的所有赌约全部作废,包括纳我为妾,欠下的四万六千两银子,统统一笔勾消,是这个意思吧?”
苏澜涩涩地点头:“是。但倘若姑娘输了……”
“小女子倘若输了又当如何?”
“之前便已经说好了,姑娘便嫁与我为妻,不得反悔。”苏澜生怕唐突了她,又赶紧加一句,“真正的明媒正娶。”
顾拂云:“多谢苏六爷抬爱。那就这样吧,一言为定。”
书晴和青娟抬了一个花梨木官帽椅和一个几子过来,并还用手帕擦了又擦,顾拂云这才微微掀了披风,优雅落座,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腿合拢,肩背挺直,下巴与脖子形成垂直孤度,非常淑女的坐姿,也是贵女们必学的完美仪态。
最漂亮的丫鬟青鸿去了别处,一会儿后,端来一杯茶水,递到顾拂云旁边的几子上。
苏澜深深看着顾拂云,可惜看不到她的脸,只好失望地扭了头。
一名中年男子上了台,把双方的赌约再大声公布了一遍,又还写下文书,一式两份,由二人分别画押,按手印。
一二楼的客人已经沸腾了,差点把屋顶掀垮。
武安侯与夫人互望一眼,都从各自眼里看到了震憾。
“……其实,这姑娘也还不错。”苏夫人轻声说,有大家风范,端庄,沉着,稳重,镇定,有股无锋而利,无骄而横的气势。
永宁伯府虽然只是普通勋贵,可顾老太太当年那股大家之风却还是深入人心的。
不知不觉中,苏夫人对顾拂云已有了改观。
反观自己的儿子,刚才的表现真的有些让人失望啊。
武安侯说:“做宗妇都绰绰有余了。小六这混账,好像也还不大配得上人家。”
另一包间里,两个模样精秀的小厮却挤在门帘处,青衣小厮说:“这顾五虽然才情不及你,但这等雍容气度,却是你我所不俱备的。”
灰衣小厮说:“行了行了,耳朵都听得生茧了,能不能换个说词?”
另一边,楚锐脸色却沉了下来。瞪着那个悠然落坐的顾五,恨不得把她抓来打一顿。
这女人,她到底有没有自觉啊,她以为面上覆上一层白纱,就万事大吉了?
瞧那帮色狼,盯着她口水都快流一地了。
真是不守妇道,招蜂引蝶。
某一个二楼包间里,朱薇推了推兄长朱乾:“要开始了,赶紧准备啊,别走神了,要是让我输了钱,看我不捶死你。”
朱乾笑道:“放心吧,不止你押了顾五,我也押了她。比你更希望顾五赢。”
朱薇吃惊地瞪圆了眼珠子:“你押了多少?”
朱乾比了个数字。
“1千两?你哪来的钱?”朱薇立即质问,上下打量兄长,又看向兄长的小厮。
小厮赶紧解释:“公子绝对没动用家里的钱。再说了,公子身上也没有钱呀。这1千两还是公子才挣来的。”然后解释了这1千两银子的来处。
原来朱乾看到有押注的,掏遍全身,也只掏了点碎银子出来押顾五。惹来天盛楼少东家梁越的嘲笑,甚至说,堂堂寿恩伯公子爷,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就别学纨绔子作派,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当然,如果朱乾真要押注,他可以借银子给他,但需要收取一天2成的利息
明知是高利贷,但朱乾仍是向梁越借了1千两银子,押顾五。
朱薇双眼一亮,笑道:“还是哥哥有眼光。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哥哥还是不得掉以轻心。”
……
这厢,双方各自在文书上按了手印,又还请了几位名人做了中间人,中间人也一道按了手印。中年人又上台,再一次宣布斗鸡比赛正式开始。
“请双方斗鸡上场。”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苏澜的铁笼子上的黑布被掀了开来,露出一只毛羽发亮的斗鸡。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雄心勃勃。
众人又是尖叫,又是鼓掌,一副欢迎拳王回归的架式。
紧接着,是顾拂云的斗鸡。
有小厮从青丝手中拿过笼子,放到台上,并掀开黑布时,所有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那些已经欢呼出声的还剩下半声全截留在了喉咙处,怎么也喊不出来。
众人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然后再一次揉了眼,纷纷叫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品种的斗鸡?我怎的从未见过?”
只见顾拂云的斗鸡忽然响来“咯咯咯”的呜叫,然后又传来“叽叽叽”的小鸡叫声。
原来,老母鸡翅膀下,居然还有一只小鸡。
“这……这是什么品种的斗鸡呀?这么肥,居然还带有小鸡?”所有人都傻眼了,
青衣小厮仔细盯着那黄白色的斗鸡:“咦,这是什么品种的斗鸡啊,好熟悉啊?”
不知是谁说了句“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家中下蛋的老母鸡啊?”
众人这才如才夜梦初醒,纷纷大叫:“对对对,这就是老母鸡啊!”
众人惊呆了,沸腾了。
“老母鸡?”雅间内还有不少人正矜持地喝着茶水,闻言全喷了出来。
有的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也有的哈哈狂笑,笑得东倒西歪,形象全无。
一群躲在竹帘后的贵女们也笑得花枝招展。
“哈哈哈……老母鸡,哈哈哈……”一阵阵狂笑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破,好些人不顾形象地笑得前伏后仰,有的甚至还弯着腰抱着肚子唉哟唉哟地叫着。
书晴等人面色抽了抽,强自撑着镇定,冷眼看着这帮笑得夸张的混账。
老母鸡怎么了?
老母鸡就不能参与斗鸡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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