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郑书墨回了声。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甄英俊看郑书墨这么淡定，非常不满意。
“刷到你微博的时候，我他妈把车直接开花坛里去了，你居然只是‘哦’？”
听到这儿，郑书墨先是担心了一瞬，后来又想甄英俊这么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你现在在哪？”
“我他妈在派出所呢。”
甄英俊那语气自豪得像是自个儿在开了不起的国际会议，没过几秒，郑书墨在电话这边听到那边有个严肃的男声训斥说“小声点！”。
甄英俊把手机拿远了点儿，咳了声说“知道了警官”。
才继续跟郑书墨对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微博突然涨了五十多万粉，刷到你在直播间的视频，广场上很多自来水在刷你，我就想着，我甄英俊总算等到自家艺人火这一天了。你不知道，连思思当年上综艺火的那时候，一周才涨粉三十多万呢。”
“知道自己这次火是什么级别的了吧？”
郑书墨细细“嗯”了声。
她其实对涨粉没什么概念。当年在读大二的时候她初出茅庐便是娱乐圈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巅峰，根本没怎么体会过坐冷板凳的滋味。
只是一朝被黑，没想到一黑就是五年，反而对粉丝有一种恐惧。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捧杀是什么滋味。
洗手间窗外是喧嚣的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郑书墨远远看着，淡淡问：
“那些……黑粉呢？”
在黑暗的地方关得太久，好不容易看见出口在哪里，她无疑是雀跃的，但似乎更多的是担心出口通往的……会不会是另一个更深的、暗无天日的隧道。
甄英俊声音里的喜悦也被这句话提醒得褪去不少，含混地回：
“黑粉还是那样嘛……你也知道，那些人可拗了，没那么容易甩掉。”
“那就，”郑书墨顿了下，声音恢复平时的冷淡，“来日方长。”
郑书墨回直播间那条路上，看见小团子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小短腿跑得有些跌跌撞撞的意味，像是很着急。
郑书墨以为瑶瑶是看不见自己着急，快步走过去，叫了一声“瑶瑶”。
却没想到瑶瑶看到她后，表情看起来更着急了，甚至能看出她一瞬间是想装作不认识郑书墨赶紧跑开的，但好在她还是在跑到郑书墨旁边时停了下来，叫了声“妈妈”。
跑得太着急的缘故，小团子脑门沁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脸也跑得红扑扑的，像颗成熟的水蜜桃，眼睛里甚至急得有了些许湿意。
郑书墨一把把瑶瑶揽进怀里：
“怎么了？”
她下巴安抚意味地蹭蹭瑶瑶软软的头发，“有人欺负你？”
“没有。”
小团子窝在妈妈怀里，可郑书墨能感受到她急躁的那股劲儿还没松，仍绷着小小的身体，仿佛准备随时看见什么情况就跑出去。
瑶瑶趴在妈妈怀里，视线紧紧盯着楼梯入口的方向。
前世，她记得就是在妈妈来直播间这一天，爸爸来找妈妈来了。
爸爸对妈妈说话的态度特别差，并且当着妈妈的面和星星的妈妈很亲密地说话，妈妈看见之后心情很不好，他们在全剧组工作人员面前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多了更多骂妈妈的人，甚至她和妈妈出门都会被人跟踪并且被丢烂菜叶。
那时候她不懂妈妈怎么这么暴躁，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对自己的孩子特别温柔，而她的妈妈整天只会沉默着不说话，光是阴沉着一张脸就吓得小小的她不敢往妈妈跟前凑。
甚至后来他们分开的时候，她都没有犹豫，直接选了爸爸。
她看见和妈妈分开那一天，妈妈眼中的不舍，但她更害怕阴沉着脸的妈妈。
而这次，虽然星星妈妈已经不在这个节目了，妈妈大概率和爸爸吵不起架来，但她根本不想让爸爸见到妈妈。
爸爸那个混蛋，根本不配见到这么漂亮温柔的妈妈。
所以，她想提前使一些小手段，让爸爸根本见不到妈妈。
可是，没想到她才刚跑出门来，就被妈妈碰上了。
瑶瑶把头扎在妈妈温暖的怀里蹭了蹭，轻轻呜咽了两声，声音闷闷地：
“妈妈，不要见爸爸好不好。你藏起来，让保安叔叔说你不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瑶瑶不安地扯紧了妈妈腰间的裙子，像是无比希望妈妈答应她，却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毫无道理，有些忐忑。
可郑书墨本来就不想看见那个倒胃口的人，轻轻拍拍瑶瑶的后背：
“好，妈妈不见他，瑶瑶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仅这次不能见，以后也不见，瑶瑶也不见。”
郑书墨无奈，看瑶瑶这么坚决的样子，忍下想说“以后你可能要跟着爸爸过”的话，应了。
医生那边打了好几次电话来，说让她再去复诊看看，说是病症似乎比上一次有所减轻。
郑书墨没有抱太大希望，但一想，如果真的她的身体可以好，那就没萧良翰什么事了，她就一直把瑶瑶带在身边，出去拍戏也带着，上演戏课也带着。
不会让瑶瑶再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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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良翰自信满满地打听到郑书墨录节目的地方，带着助理和保镖往旭日直播间的楼上走。
他带了墨镜，身上还穿着从剧组出来时穿的西装，造型看起来有些前卫，见路上的那些二十左右的女大学生都在远远地盯着他看，他感觉良好地理了下领带，手插兜，乘着电梯缓缓上楼。
却没想到，明明助理从节目组那边的来的消息是郑书墨就在这一层直播带货，而电梯口守着的保安却非摇着头，说确实有人在里面直播，但根本没有他说的这个人。
“有个小女孩跟着呢，五六岁的样子，大概这么高……”萧良翰伸手比划到他小腿那儿，“嗯……长得白生生的，跟我一样好看，有点闹腾，这你总该有印象了吧？”
没想到保安还是摇摇头。
“那要不让我进入看看？”
“没有预约过直播间的顾客是不能进的，里面都在直播呢。”保安尽职尽责地拦着人。
“我用预约？”萧良翰指了指自己的脸，见保安没有任何反应的脸，索性连自己的墨镜都扒下来，“现在认识了吧？”
保安缩着摇摇头，诚恳地问：
“你谁？”
萧良翰：“……”
差点被噎死。
“我只是进去找个人，不打扰你们里面办事，找人你知道吧，叫出来说两句话就行了。”
萧良翰强忍着跟这个榆木疙瘩一样的保安搭话。
“不行。”
“我说真的兄弟，我老婆在里面呢，让我进去看看？查个岗？她说她在工作呢我不太信，万一跟小三在一块儿呢，你说是吧？就算戴绿帽子，我总得知情吧？”
虽然老是被骂演技差，这一刻萧良翰那种自己可能戴绿帽了的隐晦感演得极其到位，就连保安似乎都信了他的邪，终于松口：
“行，先说好，你就只是进去看看有没有你老婆，没有的话你立马走人！”
萧良翰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萧良翰推开直播间的门，发现里面全是陌生面孔，根本没有郑书墨，也没有瑶瑶。
之后把所有直播间的门打开后都是如此。
真没有。
萧良翰助理忙对各个直播间道个歉，几人灰溜溜坐电梯下去了。
而藏在另一边楼梯间的瑶瑶看完了全程，恨得小米牙紧紧咬在一起，没等郑书墨说话，她就呼呼地大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
“妈妈，他说我只有这么高！”
小团子也比划了一个高度，只不过是到她的小腿长。
见自己亲爸说自己五六岁了，还比划那么一点点高度，瑶瑶真是差点没忍住出去跟他据理力争。
她明明才三岁多一点。
她明明没有那么矮的。
倒是郑书墨看笑了：“瑶瑶不矮，瑶瑶有这么高呢！”
见妈妈比划到她自己腰那儿，瑶瑶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扑到妈妈怀里，“……我也没有那么高。”
可能是女儿在自己身边的缘故，郑书墨再次看到萧良翰，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极度厌恶的感觉，见他出口就是对自己的污蔑，也不过像一抹空气一样，转眼就散了，一点阴霾都没在心上留。
“他还说瑶瑶闹腾！”
小团子撅着嘴，一副气不过的样子，抓着郑书墨的衣摆。
郑书墨感觉到，好像这时候的瑶瑶才像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前几天的她都太过懂事了。
她蹲下，轻轻捏了捏瑶瑶淡粉色的两颊肉，手感和想象的一样好，肉嘟嘟地，捏着很治愈，很有安全感。
“在妈妈这里，不管瑶瑶闹腾还是安静，妈妈都最爱瑶瑶。”
说完，郑书墨孩子气地在瑶瑶的脑门点了一下，“听见了吗？”
瑶瑶从来没听过妈妈对自己这么说话，脸腾地红得堪比龙虾，一会儿捂着耳垂一会儿摸摸鼻尖，看起来不自在极了。
过了好久，变成红色的小团子好像才把这句话给消化完毕，两只脚尖紧紧并在一起，不自在地，声音一反常态变得很小，似乎那个在镜头前做妈妈最大的爆料黑手的不是她。
“我也是，”小团子扭捏着扭捏着又钻妈妈怀里去了，“全世界我最爱的就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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