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桓齐、王贲、蒙武、蒙恬、杨端和等人镇守各座城池,李良带着腾翼、荆俊率领原来的禁卫、都骑、都卫、乌家精兵的剩下来的三万多人,班师回朝。。。

    这些人可以说是嬴政的私军,当然要带回到城外牧场作为日后平叛的后备力量。

    其余的包括原来吕不韦手下的军队,均打散收入了桓齐、王贲、蒙恬等人的麾下,加上众多新城的补给供养,而且赵人势弱要恢复元气只怕要好多年,镇守住这些城池不成问题。

    李良也不担心李牧会重新将兵来夺回这些城池,这是赵王甘愿割让来换取平安的,何况李牧这次失利后,只怕更会让郭开、庞媛等人排挤得无处容身。

    李良留下出身于琴清府上的一个心腹家将,带领数百人乔装成商家隐身在邯-郸,暗中关注李牧,一旦李牧受到昏君奸臣的毒害,他们则会全力救下李牧,将他送到匈奴边塞。

    只怕到时李良自己也是“发配”到边塞很长时间了。

    转眼六年了。

    这些年来,即使亲密如琴清、纪嫣然等人,他亦只好把自己乃现代穿越人这天大秘密藏在心底。

    至于嬴政的秘密,却还有乌延芳、赵倩几人知晓。

    他最清楚嬴政的命运,因为嬴政就是建设起大一统中-国的秦始皇。

    但他最不清楚却是自己的命运,系统搅合的事情越来越多。身体素质进化条件达成了后,又来了什么时代主角的进化任务,辅助嬴政统一六国、灭杀吕不韦的时间主线任务。最后又是什么信念传承的东东。

    好在这些事情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解封出来的。

    很多隐藏任务的收获还不小。

    只是这身体进化的到了最后一点的领悟和突破的极限,只是一丝的界限,始终没有能够突破到下一阶段。

    李良对那个自带的“血肉衍生”的本身技能,很有兴趣的,即是说只要跨过这道界限,突破到下一阶段。今后,就不怕残肢断体了,血肉自动衍生生长。断了的手脚都会重新长出来,这样的福利可真是稀罕难得,怎么不令人期盼?!

    当他抵达黄河北岸,河水已是冰消解冻。

    际此溶雪季节。大气寒冷得教人无论穿多少衣物都有消受不起的感觉。换了体质较差的人早冷病了。大军回返,可以即刻见到家人,却是内心火热得抗得住严寒。

    还没有到达咸-阳,嬴政派出的先头迎接部队,就已经跨越了原来的边境,到了最前线来迎接了。现在已经将三晋吞并了近半,也不怕赵韩魏三国再出来搞鬼,他们已经被李良打痛打怕了。

    百来艘大船在夕照下顺流驶来。

    李良等人看清楚来舶的旗帜后。集体欢呼,令人在最突出一块大石上。点起火种,向来船打出秦军惯用的讯号。

    船上的秦人立时惊觉,不断有人拥上甲板,同他嚷叫。

    船缓缓往岸旁平坦的泥阜处靠近。

    事隔经年,李良欣喜若狂,就像终生离乡的浪子见到了最亲近的家人,率众沿岸狂奔迎去。

    前头的巨舟首先靠岸,十多枝长杆传过来,撑着岸边,以免碰撞。

    一把清亮的声音隔远传下来道:“国师,国师,是我们啊!”

    李良认得正是昌平君亲切的声音。

    按着更难令他难以置信是听到琴清、纪嫣然等女的娇呼和泣叫。

    李良感动万分,终于要回到家了。

    巨舟掉头逆流而上,船舱的大厅里,李良换上新衣,众星拱月般被众人围在正中处。

    琴清、纪嫣然和赵倩等女都因思念他而消瘦,此时还在又哭又笑,悲喜交集。

    李良感动地将众女搂在怀里安慰一番后,见她们担忧得疲累憔悴的样子,琴清、纪嫣然等女被他劝回近了内仓休息。

    昌平君激动地道:“储君比任何人都高兴和紧张。立即要小弟抛下一切,前来迎接。只恨河水都结了冰。不过幸好如此。否则可能会互相错过,我们成了白走一趟。”

    李良问道:“储君好吗?”

    昌平君道:“储君收到赵国的求和,高兴得很。国师此战既平定了蒲鹄之乱,又大挫赵人锐气,迫得赵人求和,功业盖世呢。”

    李良叹道:“功业若真能盖世,这么多兄弟就不用客死异乡。”

    昌平君急忙安慰一番。

    李良良久才甩头从悲情中清醒过来,人始终要向前走的,那些将士们的拼死换来的就是未来的统一和平,无限回忆地叹道:“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更希望醒来时已身在咸-阳。”

    ……

    李良换上戎装,卓立船头,身旁站有昌平君、滕翼、荆俊。

    近百战船,在河道形成壮观的队伍。

    咸-阳在一个时辰的船程内。

    白雪铺盖大地的景色已换上了初春的美景。

    白云冉冉,江水涛涛,两岸翠柳簇拥,绿树幽深。

    李良凝望岸旁因船队经过惊起的一支长尾蓝鸟,想起过去这段时间的征战生涯,这刻不禁有像马儿们般海阔天空,任我翻腾的兴奋感觉。

    唯一搁在他心头的,就是朱姬的安危问题。

    李良关心道:“太后好吗?”

    昌平君似乎有难言之隐。

    李良笑道:“我们之间还需要顾忌什么?只管说来,万事由我做主!”

    昌平君左右看看低声道:“太后,她,呃,将储君的养父母的出处告诉了嫪毐和吕不韦,他们到赵国查找了一番后,宣称储君的身份……有假……”

    朱姬这招真是昏招。嬴政那尚未知吉凶的真实身分,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危机,也是未知。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母子。而且嬴政对于嫪毐有多讨厌,转嫁在朱姬身上的厌恶也绝对不会少的。

    李良见他已经到了最大限度,已经相当够朋友了,遂随口问道:“近日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昌平君道:“前番时间,韩王刚过世,韩非回韩凭吊,却被扣押。现在由安太子继位。遣使向我们求和。储君着韩王安派韩非入秦。不知韩王安肯答应否?”

    李良点头道:“储君一向欣赏韩非兄的治国理论,若韩非兄能在秦一展抱负。该是好事。”

    实际上,是李良刻意将韩非压制在国师宫多年。而嬴政多次提到要任用韩非这个法家的绝世大才。

    看来韩非是不甘李斯大发,自己却心志抱负不得开展,才有这番折腾,此次回秦。只怕是要受到嬴政的重用。

    纪嫣然也是叹了一口气。但没有说话。

    李良与她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对韩非的前途性命担忧。

    昌平君压低声音道:“缪毒更得太后宠幸,作了长信侯后,俸禄与吕不韦相同,嚣张得令人难以忍受。吕不韦出使齐国,看来他与田单的私下联盟是真的了。”

    今年就是嬴政举行加冕礼的时候,缪毒和吕不韦大限亦至。

    只是他们不知道吧了。

    静心一想,朱姬和缪毒的关系更加密切,可能是由两个原因促成。

    首先就是朱姬开始怀疑嬴政非是他的儿子。其次就是以为自己死了。

    朱姬无论在心理和生理上,都需要有一个男人作倚仗。

    荆俊笑道:“今趟我们无恙归来。必教一些人非常失望。”

    赵倩兴奋地道:“夫君离家一年。你会绝想不到小家伙们都长得这么般高大的。”

    纪嫣然欣然道:“若不是为了孩子们,乌妹定会和我们同行,还累得四盈、二翠、小贞和小凤她们都不能来,她们都为此哭了好几天。”

    李良悠然神往道:“终于回家了!”

    嬴政早得消息,亲自出城迎接。

    这未来的秦始皇终于长大成人,留了一脸短髭,胸背厚实,举手投足,均具倪天下的帝皇威势,骤看下李良感到似乎在看着个陌不相识的人。

    昌文君、李斯、乌廷芳、鹿丹儿和众多公卿大臣倾巢而来,热闹隆重,却不见缪毒。

    鼓乐鞭炮齐鸣中,李良在众人簇拥下,弃船登岸。

    嬴政率众而出,扶住施礼的李良,细审他消瘦了的容颜,叹道:“上将军辛苦了!”

    李良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似乎两人间再没有以往那种亲切的关系。

    这不但因嬴政没有预期中的激动,更因嬴政的眼神内藏蕴某种令他难以索解的神色。

    其他人纷纷拥上来道贺。

    乌廷芳则不顾一切扑入他怀里,鹿丹儿一头扎在荆俊的怀里。

    众人纷纷笑起来。

    嬴政与李良并排骑马入城,接受夹道欢迎的人民的欢呼,微笑道:“上将军被伏击的消息传回来后,家家户户为上将军求神许愿,希望上将军能早日得胜回来。上将军在中牟和邯-郸的一战确是精彩绝伦,为我大秦争得最大的光荣和利益。现在终给他们盼到了。”

    李良道:“吕不韦尚未回来吗?”

    嬴政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一面挥手向群众示意,淡淡道:“一切都在寡人掌握之内,回去才说吧!”

    李良心中再泛起先前那种奇怪的感觉。

    阔别经年,嬴政威严大增,城府更深,再非昔日会说“师傅救我”的孩子。

    在王宫的正广场上举行了阅兵仪式后。

    李良和嬴政避到书斋密话。

    嬴政主动说起“养父母”邯-郸张氏夫妇的事情,龙目生寒道:“这奸贼竟敢向外人泄出此事,实万死不足辞其咎。”

    李良也是知道那农夫夫妇的“知情人”,讶道:“储君是至孝之人,应该早派人将他们找来享福的。吕不韦泄漏给齐人和三晋知道实是不安好心,但是储君好像早知会有此事似的。”

    嬴政微笑道:“别忘了寡人在缪贼处布了茅焦这着棋子。缪贼的一举一动。怎瞒得过我。”

    李良淡淡道:“储君自该早有对策了。”

    嬴政得意道:“若在知情之后。才派人去邯-郸,便赶不及了。幸好多年前寡人早想到此点,已解决了这件事。”

    李良知道他已经灭了口。自心底生出寒意,但是想来自己不牵涉在其内,淡淡问道:“太后知道吗?想当初,太后委托我予以重金酬谢他们对储君的养育之恩,可惜他们早已经搬家了。”

    嬴政避开他的目光,淡然道:“上将军不必再找了,寡人早已经安置好他们了。”

    李良知道嬴政在说谎。但若追问下去,大家会闹得很不愉快,只好默默不语。

    两人间一阵难堪的沉默。

    好一会嬴政打破僵局。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不高兴吗?”

    这句“久违了”的“师傅”,令李良心中一软,有感而发道:“你变了很多。”

    嬴政虎虎生威的锐目往他瞧来,与他对视半晌后。点头道:“我是不能不变。要坐稳这个位子,更是不能不变,但对上将军我则仍是那个小孩子。”

    顿了顿后,有点难以启齿的道:“除了上将军外,还有谁知道寡人这事呢?”

    李良知他一直想问这句话,但到这刻才趁机问出来。

    略一沉吟道:“除了乌堡主、廷芳几人知道储君的养父母的事情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嬴政呼出一口气,挨在王座处。仰首凝视上方的梁柱,轻轻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现在外面必是谣言满天飞,若让寡人知道有任何人提及此事,不理是谁,必杀无赦,还要抄家灭族,看谁再敢多言。哼,吕不韦、缪毒!”

    李良心中一动,这句话虽非针对他,但却像嬴政作的暗示,警告自己勿要再告诉其他人,心中登时很不舒服。

    嬴政没有再解释,俯前低声道:“寡人已决定把王翦调回来,两个月内就会返抵咸-阳。”

    李良涌起不好的预感,道:“此事储君没请示太后吗?”

    果然,嬴政双目寒芒闪闪,不屑道:“她既不把我当作儿子,我为何仍要看她的脸色做人。她住雍都更是肆无忌惮,与缪毒的事弄到街知巷闻,天下谁不以此为笑柄,使我大秦蒙羞。”

    李良知他痛恨朱姬泄出张氏夫妇的事,叹了一口气道:“储君该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他指的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嬴政都不得伤害朱姬一事。

    嬴政愤然往他瞧来,怒道:“到现在上将军仍要维护她吗?”

    李良亦虎目生寒,盯着他道:“是的,她总曾全心全意爱护你,扶持你。纵然母子情分转淡,但是这关系是斩不断的。你若肯设身处地为她想想,该知她做这事对她没有半分好处,她仍然去做亦只是人之常情。”

    嬴政不知是否仍有点怕他,心虚地移开了目光,看着堆满案上的卷宗文件,道:“这里大部份报告都或多或少与郑国渠有关,最近寡人收到消息,郑国可能是韩王派来的人,上将军对此有何看法。”

    李良见嬴政故意岔到别的事上,不肯续谈朱姬的事,沉声道:“臣下很累了,想回家休息。”

    嬴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太傅动气了。很多事我都不想这么做的,但却知不这么做却是不成的。太傅亦应设身处地为寡人想想。”

    他以另一官衔称呼李良,立时又把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李良消了点气,正容道:“储君明年七月就正式加冕为王,那时大权集于一身,太后还于储君有何影响力呢?”

    嬴政沉下脸去,一字一字缓缓道:“上将军可知那贱人将印玺交给了缪毒随意使用,使寡人每晚睡难安寝吗?”

    嬴政真的变了。和朱姬的关系亦到了不可缝补的恶劣地步。否则怎会直呼其为“贱人”,李良为之谔然无语。

    “砰!”

    嬴政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咬牙切齿道:“若非缪贼与吕不韦勾结在一起,牵连太大,寡人忍不到七月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顿了顿,嬴政怒容敛去,哑然失笑道:“上将军可知缪毒以‘假父’自居,还说我这‘假子’时日无多,他日就是由他这假父加冕。哈,这蠢材瞪大眼睛都可做梦,寡人倒要看他怎样收场。”

    这番话他笑吟吟的说出来,比咬牙切齿更令李良心寒。

    忽然间,他真的觉得很累,原来盼望嬴政早日成材,现在等他成长起来,面对他竟比应付吕不韦还要吃力和辛苦,这怎是他当初教导嬴政心箭术时能想像得到的呢?

    虽然,李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隔着一层关系,加上赵倩真的认识他原来的赵盘的身份,看来要在嬴政从吕不韦和嫪毐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这边前,尽快转移众女和孩子们。

    在近期就要准备了。

    不然以嬴政这样的渐渐开发出来的残忍虐杀的冷酷凶狠心性,自己这些人,除了琴清和纪嫣然可以逃脱外,其他人只怕都要被嬴政抹去得干干净净。

    心箭术,最后一关,就是将自己化为天子,管理天下。

    可是,众人的领悟和理解力不一样,嬴政就是在他从小缺乏的安全感的基础上,将这最后一招,理解成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绝对模式。

    自己这边还好,顺势替换王翦,就可以将家人搬离到边塞了。

    但是朱姬就将危险了。

    那个什么时间主线的修正,具体是怎么样操作的,而且效果会达到怎样的状态,都需要摸索。

    使用机会只有一次,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了,这赌的可是朱姬的人命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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