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和薛绍要带着小尘回北境,小风直言要留下待在肖战庭身边,陈晓薇自然也跟着他,这让小尘大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才劝好。
一家三口离开鼎峰城时,天气转阴雨,下的很大。
雨水混着秋风将大片灰色的云朵吹拢在一起,愈压愈低。
薛绍把小尘抱上马车的时候,雪,开始飘落。
“这个时候怎么下雪了?”白棠抬头看着天。
“是啊,从未见过,不过老人说这样的怪异天气必定会有大灾,”薛绍眉头紧锁。
天空先是一朵一朵干净洁白的雪花悠然荡下,姿态优美,静悄无声。
待马车出了鼎峰城地界,雪便越下越大,密集的快速的渗入泥土,覆上树梢,天地变得苍茫一片。
白棠看着一旁昏睡着的小尘,从车窗里伸出手去,看一朵朵雪花落入手心,转而溶化在肌肤的温度里。
她静静的接着,直到手背淋下了雪水,直到面颊冻得僵硬冰凉,直到薛绍半强迫的将她扶正坐好。
“棠儿,”看着白棠因休息不善而憔悴的小脸,薛绍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小尘只是透支了异能,休息几日就会好起来的。”
白棠垂下脑袋,低低“嗯”了一声,周身笼罩着浓浓的哀伤。
“唉。”薛绍叹息,“小尘是你的孩子,生来就与众不同,他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了他的亲生父亲,阻止了一场战,这是你我都没想到,也做不到的,你就莫再多想了。”
“嗯。”白棠仍是低低一声,仍是垂着脑袋提不起精神,窗帘不住被风吹开,凛冽寒意灌进车来,白棠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薛绍起身,夹好车帘,坐在她身边道“冷么?”
她摇摇头,薛绍从座下拉出包袱,抖出两件披风,将白棠裹了起来,另一件给小尘盖上,拍拍她脑袋道“你昨天没睡好,靠着我睡一会儿吧,吃饭时我叫你。”
白棠看了一眼小尘,知道薛绍肯定会照顾好他,于是点了点头,靠在薛绍的腿边睡着了。
整个人窝在毛氅里只露出巴掌大的脸颊,她头发散乱,闭着眼睛,长长直直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带着轻微的抖动,嘴唇抿得紧紧的。
薛绍望着她,心中情绪难明,怜惜杂着难过,困扰掺着莫名。
肖战庭这一次周身的气息变得很奇怪,算起来薛绍与他,才算是亲兄弟。
自他娘亲逝后三年,他习惯了独自生活,一个人来来去去,日子过得异常简单,虽有些好事之徒总来打扰他的清静,却并不妨碍他。
知道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母族的秘密,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今后他不再是不受宠的皇子,不再是孤单一人,他有了家庭,有了妻儿。
马车行到边境,车夫就回去了,换了薛绍来驾车。
矮茗山,立于平州,是南肖境内最高的一座山,与当初白棠所在的宁古塔是相对的方向。
山有五峰,主峰名曰单绝。峰顶高耸入云,登顶后,人在云中,如在仙界。
山间奇花异草无数,据说常见仙鹤于峭谷云雾处飞翔,那是有珍稀草药生长的表现,于是这处,也成了采药人最为青睐的地方。
单绝峰上除却林木怪石之外,还有一碧水清波湖,薛绍当年途经此地,十分喜欢,于是买下了这个地方,起名为棠湖,幻想着自己有一日可以带着梦中女子来这里生活。
高嵌于峰顶之上的空中湖泊,其美丽妙绝之姿可见一斑。
薛绍还写了湖碑天下风景,矮茗苍茫,有镜单绝,棠湖无双!
薛绍就在这单绝无双之地,林泉松柏深处,修了一座二层流丹飞阁,阁上题匾棠筑。
建在矮茗上的最高处,面对云山雾海,背靠万丈悬崖,楼外无院墙,楼前泥土地面,栽种数棵青松,权做围阻之用,楼侧斜倾山石,清流缓泻而下,下面一方小水塘,便是吃喝用水。
修成之时,薛绍来此小住,松前真有仙鹤翩舞,状极飘逸,啼叫声旷然悠长,听得耳内,心中仿佛万虑皆空。
楼上楼下的房间,全都修的雅致,并且名字都带有一个棠字。
薛绍从来都知道自己爱的那个女子叫白棠,终有一日会找到她。
尽管他后来知道了自己和肖战庭的身世渊源,去南肖帮他,也从未放弃过自己心中所想,只是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成了自己弟弟的妻子。
所以薛绍这些事情了从未提过,哪怕是已经和白棠成婚了,都没有提过,但是今日,他确定了白棠的心意,所以想把这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亲手送给她。
白棠站在小楼前,看着牌匾上的棠筑两个字,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里的棠原来可以写这么好看。
“棠儿,这个小楼是为你修的,已经多年了,知直到今日我才敢送给你,”薛绍抱着熟睡的小尘站在一旁。
“老公,这字是你题的对吗?真好看!”白棠问。
“老公?”薛绍不解。
“老公就是我们那里丈夫的意思,”白棠说。
薛绍了然“原来如此,那妻子该如何称呼?”
“老婆,”白棠回答。
薛绍点头“老婆,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你可喜欢?”
“喜欢,老公,我们带小尘进去吧,我等不及要进去拆礼物了,我太喜欢这个小楼了,这就是世间最好的礼物!”白棠笑着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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