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将军,赵信将军和苏建将军带兵追杀伊稚斜了,李济将军恐怕有失,已经前往增援了。”
卫青听到传令兵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大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赵信此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命令公孙敖率领轻骑,将他们接应过来。”
伊稚斜可是大漠的孤狼,哪怕被汉军击败,也不是赵信之流所能对付的。
要是这两万兵马折损在大漠之中,恐怕这场大胜要变为惨胜了。
这是卫青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伊稚斜逃亡大漠途中,不断利用单于的权力集结途中的大小部落,很快凑齐了一支近万人的骑兵。
身后的赵信对大漠熟悉程度不如伊稚斜,追击的时候走上了不少弯路,被伊稚斜狠狠地甩到后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汉军咬着自己的尾巴死都不放,让伊稚斜十分恼怒,双瞳中闪烁着毒辣的眼光,在赵信行军之路埋下伏兵。
而赵信这边,为了疾速追上伊稚斜的部队,不仅没有携带足够的粮食,而且还抛弃了重量十足的重甲,仅仅穿着皮甲轻装上阵。
黄沙之地,阵阵狂风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之中怒吼着,吹得行军中的众多汉家骑兵都睁不开眼,脸庞被飞袭而来的沙砾割裂。
他们已经深入大漠数天,携带的干粮饮水几乎消耗完全,如果再寻找不到伊稚斜的踪迹的话,恐怕立马掉头返回定襄,不仅是毫无功劳可言,甚至要受到卫青的军法处置。
“赵兄,大漠何等的广阔,我们又如何能找得到伊稚斜他们?”
苏建有些打退堂鼓了,想要劝说赵信就此放弃追杀,返回汉庭老老实实地接几仗闷棍。
“我们距离伊稚斜不远了,再追击他们一天,如果还是没有发现就回去。”
赵信刚刚张开嘴来,一扑黄沙直接撞入口腔当中。
他也没想到伊稚斜这么能跑,明明打了败仗士气低沉,按理来说很快就能追上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震动声,似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威慑大地,沙砾疯狂地跳动着,为汉军演奏一曲死亡歌曲。
正在休息的汉军骑兵在咬住干巴巴的粮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赵信、苏建以及一众与匈奴人交战数次的中高层军官,在刹那间脸色煞白起来,脸庞上布满了惊恐与不解,连忙嘶吼起来。
“上马!敌袭!”
这些人都是生存在边境十余载的老兵,与匈奴骑兵交战不下数十次,经验丰富的他们通过大地那不同寻常的震动,瞬间判断出有大规模骑兵正向着他们冲来。
只不过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前方怎么会有一直规模庞大的骑兵正在疾驰,而且气势滔天,来者不善。
明明伊稚斜被他们击败了啊……
轰隆隆!
宛若雷霆霹雳在虚空之上,沉闷无比的马蹄声此刻在众汉军耳中,犹如激烈的催命符。
各层将士拼了命地收拢起周围的汉军士卒,组成一个又一个军阵。
匈奴骑兵的冲击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如果没有摆好架势的话,不消一个回合,整支汉军直接崩溃,毫无逆转可能。
“我们前方出现了骑兵,绝对不是友军,一定是伊稚斜的部队。不过他怎么会在极短时间内集合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
苏建满脸写着不可能,匈奴单于这个名号的号召力远超出他的想象,居然可以逃亡的途中拉起一支军队。
他有些理解汉武帝为什么执着于剿灭匈奴人,不仅是为了塞外那广阔的土地,更是防止他们越来越强,最终威胁到边疆。
“为今之计我们要做好突围准备,希望大将军能够及时救援我们吧。”
赵信的脸色一沉,在他的视线当中,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一道粗黑线段。
随后狂风不断刮过,线段越来越粗,最终完全显露出来,那是一条由骑兵组成的冲击线。
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高举着长矛弯刀,身上的皮甲残缺不全,在出现后轰然杀向阵脚未稳的汉军当中。
“放箭!放箭!”
汉军骑兵缺少轴重,之前又经历的一战场大战,身上的资源少得可怜,一万多人的队伍居然只射出零零散散的箭矢,毫无威胁可言。
一道道见箭矢从天而降,没入匈奴大军当中根本没有翻起多少浪花,只不过有数十人被洞穿了皮甲,从马背上摔落在地,被接替而上的马蹄践踏成肉泥。
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轰隆!
上万名骑兵策马奔腾,仿佛能够震天动地,这方空间在马蹄之下也要被踏得粉碎。
大地在震动着,上万名骑兵宛若势不可挡的洪流,在伊稚斜的带领下猛然冲击在汉军的中部。
汉军骑兵措手不及,瞬间被切割成两部,大量士卒被淹没在匈奴战马之中,长矛弯刀斩击在他们身上,血流成河。
“援兵即将到来,我们背水一战,谁斩杀了伊稚斜,官升三级!”
自己的部队被匈奴一冲而散,苏建通红着眼如同一头手上的孤狼,环首刀在他手中翩翩起舞,冷冽的光芒当中不断带走敌人的性命。
如今汉军被偷袭而导致士气大跌,他只好捏造事实以此来稳住士气,寻找机会突破匈奴的进攻。
“苏建救我!”
不远处赵信深陷重围,面对数十个匈奴勇士的围攻,他那三脚猫功夫根本摆不上台面,很快身上出现数道伤痕,鲜血淋漓。
苏建咬了咬牙,只好纵马冲了过去,环首刀不断抡动斩出气刃,为赵信挡下致命无比的杀招。
还得也是汉军的主将之一,赵信要是在这里战死了,汉军就再无翻盘可能,而且他也要靠着赵信这个本地人安全离开大漠。
汉军的处境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困难起来,深陷围攻之中的赵信与苏建两人,脸上显露出绝望。
“天神啊,请保佑我的族人,刮起最后的大风!”
匈奴萨满从破旧的衣裳下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头盖骨,毕恭毕敬地双手举起,作出最虔诚的祷告。
话音一落,仿佛上天响应了他的呼唤,居然在沙漠深处卷起剧烈无比的大风,无数沙砾卷飞入空中。
宛若黄沙铺天,整个战场上蒙上一层土黄色的色彩。
环首刀护住前身,苏建用胳膊挡住口鼻,不断有沙砾撞击在粗糙的脸皮上。
“这是什么,沙尘暴吗?”
苏建大骇,没想到匈奴人竟然有如此神秘莫测的能力,在大漠中召唤出沙尘暴。
沙尘暴的出现,更是让汉军陷入绝望当中。
“这是天神的庇护,你们必死无疑!”
伊稚斜冲杀进来,双瞳中流露出癫狂的神色,嘴角勾起十分健康的弧度。
手中长矛不断朝着苏建轰杀,每一次挥击都能卷起一阵狂风沙砾,折磨得苏建十分痛苦。
狂风在大漠上嘶吼喧嚣着,战马惊慌嘶鸣起来,四处奔逃,显然大自然的威力让它们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
砰!
突然间远处传来惊雷声,两道流光一先一后杀入战场当中,滔天的威势瞬间撕碎了狂风,无数被席卷上天的沙砾掉落在地。
匈奴萨满背后恶风刮起,心中不由得大骇起来,可刚一转身便被两道箭矢爆发的神光淹没了他的心神。
一箭贯穿了他的心脏,透背而出。
一箭撕裂了他的手掌,轰碎了头盖骨。
“不!”
匈奴萨满的意识迅速消褪,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头盖骨碎裂的同时,狂风仿佛失去了联系,在瞬息当中消散在空中。
沙尘暴的后面,显露出一支汉军军队,他们的甲胄上布满了沙砾。
黄忠和李广收起了宝弓,完美完成了李济交代下来的任务。
这场箭术比拼,他们似乎还是没有决出胜负。
李济吐了一口吐沫,将嘴巴里的沙砾尽数吐了出来,随后抖了抖身上兽吞乌金宝甲,沙尘从身上掉落下来。
在大漠中行军还是出乎了李济的想象,至少在追上赵信部队的时候,险些迷失了方向。
好在他没有听信李广指引的方向,否则迷失在大漠中也有可能。
如果不是突然刮起的沙尘暴,李济也没法确定赵信军队的位置,同时也不会知道伊稚斜也出现在战场当中。
“全军冲锋!”
霸王枪直指战场中心,李济兴奋地大喝起来,两万骑兵倾巢出动。
如今匈奴人与苏建赵信的军队纠缠在一起,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脱离战斗,除非伊稚斜还像之前那样独自败逃,不然的话这位单于要战死在这大漠戈壁当中。
霍去病的八百骠骑冲在最前面,速度几乎在一时间内达到最顶峰的状态,周边的空气猛然一扭,仿佛受到什么牵引一般,附着在他们身上。
雷光隐隐在空气中闪过,八百骠骑如同一道雷霆霹雳于人世间,万钧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挤压空气,推至两侧。
“杀!”
霍去病爆喝一声,双目如雷似电,长枪如同恶蟒出洞,腰腹一扭砸在匈奴骑兵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凄厉的痛叫声响起,霍去病势如破竹,一杆长枪舞得威风八面,率领着骠骑直插匈奴军阵的深处。
李存孝带领着飞虎十八骑从另外一侧冲击,粗重的长槊打碎虚空,仅凭借刚猛的恶风便可袭杀敌人。
黄忠与李广连同作战,带着箭术精湛的骑兵游走在战场边缘,抛射出大量箭矢来击杀敌人。
伊稚斜大惊失色,没有预料到居然还有一支汉军吊在后边,此刻的匈奴军队腹背受敌,大好形势瞬间消散。
匈奴单于的脸色有多么难看,苏建赵信则是有多么高兴,两人大笑着舞动兵刃,将敌人斩杀于马下。
环首刀欺压向前,苏建采取以命搏命的方式,将伊稚斜拖入战争的泥潭当中,不让对方轻易脱战离开。
“真是一个疯子。”
长矛格挡住恶风滚滚的环首刀,伊稚斜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心里却十分着急。
李济的兵马战斗力彪悍无比,远远不是匈奴大军和苏赵部队所能比较,仅仅花费少许时间便将胜利天平强行掰扯到他们那边。
如果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他这个单于也要折损在这里。
想到此处,伊稚斜眼珠一转,微微松弛手臂的力量,苏建的环首刀随后斩来,将他从马背上斩飞,摔入人群当中。
狼狈翻滚数圈,伊稚斜连爬带滚地消失在人群之中,毫无踪迹可循。
“糟糕!”
苏建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没骨气,正欲纵马冲过去追杀时,却被殿后的匈奴亲兵形成一道血肉之墙堵住了去路。
懊恼地摇了摇头,苏建颇为不甘地瞪了远方一眼,随后带着伤痕累累的赵信杀出重围,与其他兵马会合。
“必须立即将这一万人控制中,不可让伊稚斜逃出去!”
李济得知伊稚斜还没有溜回大漠,仍然藏在匈奴大军当中,不由得大喜起来。
原先他不过是打着救援的目的前来,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如果他能杀死伊稚斜的话,那么战役的胜利条件他都可以全部完成,奖励也会更加丰厚。
不仅是李济兴奋起来,得知消息的各个将士同样也开始急了。
匈奴单于对于大汉来水实在是太重要,哪怕是一个小兵取得了伊稚斜的头颅,官职立马原地起飞,独掌一军不在话下。
“这些汉军当真可恶!”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伊稚斜丢弃宝甲,从匈奴人尸体上扒拉出皮甲套在身上,用鲜血抹在脸上,非熟悉之人根本认不出他来。
突然前进的方向骚乱起来,一支汉军骑兵纵马飞来,将这些人阻拦住。
李广得知伊稚斜还没有逃跑,果断亲自带在亲兵下场搜刮。
虽然李广已经完成封侯了,但他还想更进一步,与卫青平起平坐。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喊着,伊稚斜缩了缩脑袋,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声息向后钻去。
可这一幕根本瞒不住李广的眼眸,立马大喝起来,怒指伊稚斜。
“尔等可知道伊稚斜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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