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荒野上的西凉军营寨外,被夜色掩护下的一处小山包上,陡然出现几道魁梧的身形。颞
为首的李存孝坐在战马上,目光盯着远处布置着零星火光的大营,飞虎十八骑以及鸦儿军的几个军司马出现在他的身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们尾随西凉军已经有好几天了,终于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去夜袭大营。
五千鸦儿军跟他的飞虎十八骑就是他用来偷袭西凉军的全部兵力,而且后面根本没有任何的支援。
李存孝不求一击重创徐荣的大军,但求能够杀杀对方的胆气,逼迫对方在撤去函谷关的路途中受到惊吓,自乱阵脚。
“将军,这样做我们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要知道敌人数量数倍于我们,即便采取偷袭的计策,也未必奏效。”
身边的的骑兵担忧地小声说道。
听到这话之后,李存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沉声回答道:“我也知道这样十分冒险,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再无取得战果的机会了。”颞
“命令各个将士人衔草,马衔枚,等候我的命令即刻冲锋。”
李存孝的命令不断传达下去,隐藏在黑夜下的五千骑兵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并且还将仅剩下的草料尽数塞入战马的嘴里,以便在极短时间内吃饱恢复体力。
他们一直尾随着对面大军的后方,行程虽远,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波折,行路所消耗的体力在这段时间里基本上恢复回来。
很快,五千余骑准备就绪之际,李存孝立马发动冲锋的指令。
轰隆!
被夜色笼罩的大地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沉闷声,宛若惊雷之气虚空中霹雳闪烁,原本沉入梦乡中的西凉士卒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道炸响,忽而被惊醒起来。
“怎么回事?”颞
负责此处大营防守的西凉校尉率先冲出自己的营帐,满脸疑惑的看着附近的亲兵。
有些惊慌失措的亲兵见到主心骨出现,很快便平定了自己的心情,颤着声音回答道:“营寨外传来声音,据我所知,好像是一股骑兵朝着我们这边杀来。”
他们这些西凉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对于马蹄声的声音十分了解,无须看到骑兵的出现,就能够分辨有多大规模的骑兵队伍。
西凉校尉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阴沉,这里可是十分靠近董卓的势力范围里,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会搞突袭。
“你领几个人去中军大营通知徐将军,我先行在此抵御敌人的进攻。”
校尉的经验十分丰富,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很快地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是他有些小瞧了对手,在他调动兵马进行防御的同时,大营的一角俨然被李存孝等一众骑兵掀得天翻地覆。颞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临时建立的木栅栏轰然在李存孝面前炸裂开来,露出一道豁口。
五千余骑兵发出疯狂的怒吼声,在李存孝的带领下猛然朝着营寨的缺口发起冲击,攻势宛如排山倒海那般可怕,刚刚围杀上来的西凉士卒顿时被撕裂成血雾。
“杀!”
李存孝左手握着毕燕挝,右手提着禹王槊,气势浑沉如山岳般厚重,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尊金色战神,身先士卒狠狠地撞入人群之中。
下一个瞬间,人群中率先发出一道宛如虎豹般的嘶吼声,随后无数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这位五代十国的第一猛将亲自出手,手中两把兵刃宛如毒龙在半空中肆意盘旋,恐怖的气劲随着手臂的动作向四方席卷,随手一击,就能够把面前的士卒轰杀成五脏碎裂,大量鲜血横飞在空中。
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两把在磅礴力量加持下的兵刃扫中身躯,西凉士卒的身躯如同肿胀的气球那样,刹那间爆裂开来,体内的鲜血肌肉也硬生生地被碾压成血雾。颞
“将军威武!将军无敌!”
紧紧跟在身后的十八骑看到自家的主将如此残暴凶狠,浑身的气血仿佛被调动起来,沸腾不止。
他们发出阵阵狂吼声,率领着五千鸦儿军如同潮水一般撞入大营之中,排山倒海般的攻势瞬间冲破一道又一道的防线。
马蹄发疯似的飞扬着,鲜血如雨一般在空中泼洒着,鸦儿军所向无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阻挡他们片刻。
轰隆隆……
战场的上空似乎有阵阵雷霆在云层中闪烁。
西凉铁骑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顶尖骑兵,但是他们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爬上马背上的他们,就跟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颞
面对李存孝率领的五千精锐鸦儿军,这处大营的西凉士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各种防御器械在铁骑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里的大营只有几个校尉主持着,哪怕他们能够及时地反应过来,但自身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稳住现在的局势,更别提将对方击退。
处于营帐深处的西凉校尉颤抖着身体,眼瞳收缩地看着不远处的乱景,脸色变得十分惨白。
“徐将军那边还需要多少时间过来支援?!”
校尉强装镇定地怒吼着,微缩的眼瞳中开始浮现不甘心的血丝,脸色随着语气的加重而变得越来越狰狞起来。
一旁的亲兵顶着对方仿佛能够吃人的视线,硬着头皮回答道:“将军那边已经尽可能地派兵过来支援了,恐怕我们还需要再坚守一些时间。”
他们的位置距离徐荣的中军较远,哪怕第一时间向徐荣反应了情况,但调动兵马是一件极为消耗时间的事情,不是说调度就能够调度的。颞
校尉听后也露出无奈的神情,他不断地发出狂吼,拼了命地指挥麾下的士卒去阻挡对方的冲击,但面对着数千名加速到极致的骑兵,西凉士卒再精锐也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了多少时间。
“校尉,敌军势大,这样的局势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我们还是逃往中军之地。我们已经做出最大的努力,徐将军应该不会怪罪我们的。”
眼见着李存孝那五千鸦儿军在大营中肆意突破,攻势势如破竹,仿佛脚踏着一层血浪,所到之处无一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挡在他们面前的精锐纷纷被撞飞至两侧,咽喉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
如此所向披靡的冲锋,哪怕是他们西凉铁骑,也未必时时刻刻都能做出来。
周围的亲兵都被此番情景给吓得胆颤心惊,他们迫于心中的恐惧,纷纷出身建议道。
校尉紧咬着牙关,他也知道对方的军队不是他所能够对付的,只稍微迟疑一下便点了点头。
随后校尉在亲兵的护卫下,催动胯下的战马向着徐荣中军的方向逃去。颞
而没有校尉的西凉士卒很快就崩溃起来,营寨内持续不断地发出尖利的惨叫声,到处充斥着哭喊声和绝望的气氛,绝大部分士卒开始四处乱窜起来。
与此同时。
在营帐的另外一处,陡然爆发出一股如山如火的气势,仿佛火山喷涌而出,浑厚的气息冲天而起,席卷八方。
“敌将何在?”
吕布仍然穿着那副骚包到极致的甲胄,胯下的赤兔马哼哧哼哧地吞吐热气,方天画戟被托在掌中,蓄势待发。
“听闻是营寨的另外一处,奉先,这里已经炸营了,当务之急先稳住军心,再行退敌之计。”
身旁的张辽看到吕布兴致勃勃地想要冲出阵中,立马出声劝阻道。颞
闻言,吕布顿时感到不太满意,但他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吕布那股张狂到无边的气势,哪怕与之距离甚远的李存孝也感知得真真切切。
随手将一个四处乱逃的敌人砸成肉泥,李存孝的动作稍微停滞一下,随后便做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在飞虎十八骑的注视下,李存孝直接收回自己的兵器,猛然拽动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赶往大营的豁口。
“将军,我们夜袭的效果获得很明显的战果,为何要在这个节点撤退。”
身边的士卒不解地发问。
李存孝沉着脸色回答道:“敌人的支援已经到了,而且前来支援的还是吕布那家伙,目前我未必是他对手。”颞
虽然语气上有些不太甘心,但事实上确实如此,吕布完成了突破任务成为天下第一猛将,除非有其他绝世猛将也完成突破任务,否则无人是吕布的对手。
李存孝知道自己的极限远非如此,所以他才向李济请求去追击西凉军,目的就是突破自己的极限,完成自己的突破任务。
他稍微沉思一下,随后又说道:“命令所有人立刻撤出去,另外收拾数十具西凉士卒的装备,我还有其他作用。”
五千名士卒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但西凉军这处大营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吕布好不容易将残余的部队安抚下来,他却发现敌人已经撤退离开了。
现在还是深夜,哪怕借助火光的照耀也看不清楚多远距离,吕布单枪匹马地冲出大营向外寻找数里,也找不到来袭的军队踪迹。
徐荣带着李傕郭汜等人,以及西凉军的主力部队也出现在这里附近,他见到如此糟乱的景象,不免得皱起眉头。
“来袭的军队可有见到全貌?”颞
“禀告将军,对面的军队貌似全是骑兵,数量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不然的话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冲破我军大营。”
负责此处大营的校尉并没有阵亡,逃往中军的路途中遇到了徐荣等人,于是乎跟随一旁,又回到了这里。
徐荣的脸皮微微抖动起来。
这些情况他不用在场也知道大概了,如果对方军队数量多的话,也不会在他们支援到来的同时,直接下达撤退的指令。
他现在感觉有些头大了,现在这个情况无疑在表明着,他们这支兵马已经被盯上,这次的夜袭绝对是谋划许久的。
这里距离函谷关不远,意味着他们更加靠近董卓的势力范围,之前他们还跟诸侯联军大战了一场,按理来说联军们绝对不会继续追击他们来。
而在附近流窜的匪贼,没有理由认不出他们是董卓麾下的正规军,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进攻甚至是夜袭他们。颞
徐荣目前猜测不到夜袭的敌人到底是谁。
不过很快,打扫战场的士卒为他们带来好几副保存相较完整的甲胄,这些都是从阵亡的敌人身上扒拉下来的。
“如此精良的甲胄,绝对不是普通匪贼所能够拥有的,绝对来自诸侯的某一势力。”
徐荣的手指接触着玄色甲胄,指尖传递过来的冰凉感,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楚。
“这样的甲胄,我好似乎有些印象。”
李傕眼尖,只觉得甲胄的款式十分眼熟,稍后思虑一番之后,继续说道:“之前我与李济的兵马交战的时候,确实遇到过穿戴这样甲胄的兵马。”
“你的意思是,是李济的兵马追杀过来了?!”众人纷纷惊呼起来,脸上布满了惊疑之色。颞
在他们印象中,李济的兵马雄厚,猛将如云,如果不是他们在兵力上占据优势,面对面发生正面冲突的话,未必能够对付得了李济。
不过吕布倒也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自信,满不在意地说道:“无所谓,我会出手,李济的将领无一是我的对手。”
“奉先不可掉以轻心,只有我们回到长安城中,方才安全。”
徐荣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头顶有些不妥,立马从战马上取得弓箭,朝着深邃的夜空射出一支箭矢。
下一刻,夜空中陡然响起无数道叽里呱啦的嘈杂声,一具娇小的黑鸦被贯穿了身体,直愣愣地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有乌鸦出现在这里?”
“乌鸦喜欢吃尸体,这里血腥味又这么重,它们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吕布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颞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徐荣望着已经死透的黑鸦,心底里没理由感到一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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