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很不能理解叶鸣玉的思维跳度。
“就……”叶鸣玉上下打量着杨戬：“我看你长得还不错，应该不会是母胎单身。”
……
长得还不错，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母胎单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大致跟没有内人的意思差不多。
杨戬静静地看了她半晌，道：“没有。”
叶鸣玉刚想问为什么，却忽听杨戬又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
叶鸣玉瞪着圆眼看着杨戬径自转身回了斗牛宫。
好好的想吃个瓜，竟然落得个被甩锅的下场。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
天庭春节除夕夜那天，叶鸣玉企图溜走。
大清早就被他逮住了。
杨戬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还有些睡眼惺忪。
“你去哪？”他居高临下抓着叶鸣玉的领子。
叶鸣玉逮着领子从他手中把自己抢回来：“你不是说我影响你找女朋友了吗？我这就走。”
杨戬一开始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叶鸣玉在介意那天他说的话。
叶鸣玉理解错了。
杨戬想要开口解释，但看着叶鸣玉因为介意而气鼓的腮帮子，他忽然又并不是那么想要解释了。
他用手捏上去——
叶鸣玉一锤子给他打下来。
杨戬扑哧一声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他泛着嘴角的梨涡道：“我又没有说我介意。”
叶鸣玉一怔。
“被你耽误。”杨戬突然微微俯身，笑意倒映进了叶鸣玉的眼底，“我还挺高兴的。”
叶鸣玉的脸像个猴屁股一样，“唰”地红了。
杨戬适时地再次伸手，托住了她的脸颊，用手心的温度帮她降温：“解气了吗？”
叶鸣玉想说，她没有生气。
确实没有生气，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开口气杨戬一下子。
这很奇怪……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瞪着杨戬。
杨戬似乎也没指望能得到她的回复，亦或是说他已经料到了叶鸣玉无法回复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进行了下一句：“解气了就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逛逛。”
在冰雪的加持下，叶鸣玉终于感觉脸上的温度低些了。
“你不是说过年了都打烊吗？”叶鸣玉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睛：“有什么好逛的。”
杨戬微微敛着眉目：“那你去吗？”
……
叶鸣玉弹飞身上的一片雪，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大步流星地朝着斗牛宫走去。
临走不忘给杨戬扔一句：“等我一下。”
杨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片刻后一个红色身影跑了出来。
杨戬看着她跑出来，眉尖微微一挑。
叶鸣玉察觉到他的眼神：“干嘛？”
“你挺喜庆的。”杨戬看着一身红的叶鸣玉道。
叶鸣玉第一次在天庭过春节，自然也不知道天庭的习俗是什么，但她猜想跟现代的应该差不多，反正长辈都喜欢喜庆点。
杨戬看着叶鸣玉，想法却跟她截然不同。
她不是第一次在天庭过春节，却很少有如此积极的时候。
自从她的小心思被杨戬发现后，杨戬就不再留她在斗牛宫做事了。他把她赶去土地殿，她成日就待在殿内痛苦地尖叫，把方圆一百里的神仙全部折磨得不堪忍受，搬远了。
她在天庭，充满了低落阴郁的情绪，更别说像今时今日那么笑着，甚至还穿上鲜红的颜色快乐地去看灯会。
杨戬看着跟玄玉一模一样的脸，现在突然领悟了些别的。
——玄玉并不是改变了，而是，这个玄玉真的变成了叶鸣玉。
叶鸣玉跟玄玉，并不是同一个人。
漆黑的夜里，小巧的祈愿灯汇聚成海，火光映亮了叶鸣玉的半边脸。
杨戬的注意力却不在灯上，他看着叶鸣玉发着光的侧脸，脑海中不断飘过他刚领悟过来的东西。
被这样盯着许久，叶鸣玉终于意识过来。
她转过头来，因为亲眼看到如此壮观景色的瞳眸笑得弯弯：“你怎么啦？”
杨戬的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
“……鸣玉。”他唤。
叶鸣玉敛了敛笑意：“嗯嗯？”
就在这一秒，叶鸣玉的身旁突然沸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喧闹声——“过年啦！”
就在这样盛大激奋的喧闹声中，她的腰被一把揽住。
下颌被冰凉的指尖轻轻一捏，双唇间的空隙，瞬间被柔软的触感封锁。
叶鸣玉的大脑，“嗡——”地陷入宕机。
她被杨戬紧紧地抱在怀里，杨戬修长的指节就压在她的后脑，珍惜地捧着她的下颌。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去体会亲吻的感觉，只是略手足无措地处理大脑中纷乱的信息。
杨戬亲她了？……真的是在亲她？
是的，就是在亲。
然后她随即冒出一个念头——是杨戬的话，似乎也可以接受。
不对，她跟杨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怎么能接受呢？
但是，她对杨戬，似乎真的很心动。
她对现在紧紧抱住她的男人……哦不，男神，真的很心动。
叶鸣玉的眼前仍然在不断飞过燃烧的祈愿灯，她的视线被密集的光晕惹得有些模糊。
就这样吧。
她合上了双眼。
亲完了会怎么样，明天会怎么样，都不去想了。
她微微偏头，双手抬起，青涩地将杨戬拥入怀抱。
……
叶鸣玉大概会是第一个接吻接睡着的人。
她从床上顶着鸡窝头坐起，脑海中飘过一幕幕场景。
呃，不是梦，她貌似真的跟杨戬接吻了。
她两辈子的初吻就这样献出去了。
最可怕的是，她并没有记住初吻的感觉，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大脑乱糟糟，光顾着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好像因为那感觉太舒适，她后来还享受得睡着了？
睡着了的话，送她回来的除了杨戬也没有别人了。
所以她现在是在……
看着熟悉的床，叶鸣玉一巴掌拍上了额头。
好吧，真的是斗牛宫。
也就是说，她等下还要跟杨戬正面对线。
确认过关系还好，没确认关系就接吻，实在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说实在的，她其实也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对杨戬的感情……其实似乎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享受的只是跟杨戬的相处模式。
而没有正面考虑过，这相处模式应该对应到什么关系。
叶鸣玉本打算再细想想，却没想到殿门在这时被敲响了。
她的后背一下子绷紧。
门外安静几秒，很快传来杨戬的声音：“你醒了吗？”
不知道什么毛病，叶鸣玉的脸在听到杨戬声音的那一刹那“唰”地通红。
得亏杨戬没有直接推门进来的习惯，不然她准把脸全丢光了。
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没有！”
……
杨戬说：“哦，那你再睡会。”
叶鸣玉自认精明一世，简直对自己刚才的回答不忍直视。
听着杨戬的脚步渐行渐远，叶鸣玉痛苦扶额。
然而，神是铁，饭是钢，再怎么尴尬得活不下去，饭还是要吃的。
在床上自闭到正午，她终究还是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她先蹑手蹑脚在正殿转了一圈，确认没有杨戬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
尔后，一个转身——
她一脑袋撞上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这穿着，这身段，嗯，是显圣真君本尊不错。
叶鸣玉抬起头，顶着熟成红番/茄的脸蛋朝杨戬挤出一个标准微笑。
杨戬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杨戬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摸到了她的额头上，细细体会她的体温。
结果，不碰她还好，一碰她，叶鸣玉整个体温飙升。
杨戬的面色直接从惊吓变成凝重。
叶鸣玉想说，没事你放开我就行，可已经来不及了。
杨戬低头，一把攥住叶鸣玉的手，还没等叶鸣玉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俩已经站在了兜率宫内。
太上老君的手还搭在病人的脉搏上，呆滞地看着无故从天而降的两人。
看着杨戬焦急的神色，太上老君沉默片刻。
“你的心肝土地又怎么了？”
杨戬：“……”
叶鸣玉正在喝水，闻言把水全部喷了出来。
太上老君从容地把正在把脉的病神放下，绕着两个不速之客转了起来。
杨戬面朝着他，道：“鸣玉似乎是昨夜受凉了，今日突然体温很高，脸色通红，有些不大正常。”
“是吗？”太上老君凑到叶鸣玉跟前瞅了瞅，这也没事儿啊。”
杨戬：“怎么可能。”
转向叶鸣玉。
被两个男人怼脸瞅着的叶鸣玉：“……”
她刚才只是害羞而已，兜率宫通风极好，被冷风吹了一下后，其实她现在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去了。
太上老君挑了挑苍白的眉毛。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杨戬的肩：“你长大了，师祖管不住你了。但老道还是要说一句，既然跟姑娘要在一起，你怎么能让她着凉呢。”
顿了顿，他转身拿了一包什么药塞到了杨戬手里，握着杨戬的手郑重地拍了拍：“记得负责。”
叶鸣玉发誓真的是不小心瞄到了那个药。
看清是什么后，她再次表演了什么叫血压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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