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半,送走咨询者后,白陌遥在花棚架下接待了荣毅良。

    这个四十一岁、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已经坐在这里喝了一壶茶。没办法,不能打扰人家工作。

    他看到从描绘室走出来的咨询者居然是土地管理局某位副局长的家属,她不但笑着从里面走出来,还拉着白陌遥的手一直走到大门口,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这描绘室到底有什么功能,能把这位刚失去独生子不久的女人的心扉打开,让她“活”过来呢?

    在白陌遥往这边走来时,他便一直注视着她,发现她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她的平静与恬淡的笑容不是刻意作出来的,非常自然。

    她坐下来的时候,有股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觉眨了下眼。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白陌遥只看了那位刑警一眼,目光便移向了别处。

    荣毅良在来之前已经对默默园和白陌遥作了一定的了解。正好他认识的人当中有人来咨询过,提起白陌遥那都是给了相当高的评价:人长得美、谈话方式让人舒适、一眼看透人的心理、对咨询者的所有问题绝对保密。

    只不过当他问到她的治疗方式时,所有人都摆摆手:“什么‘治疗’,哪儿来的‘治疗’?我反正不知道。只知道从她那儿出来之后,就像把心里的杂草除去很多一样,一身轻松。”

    这种评价还真是独特,而且三个人都是相同的回答,他也只能相信。

    所以,白陌遥现在选择不注视他,是不想窥探他的心理吗?

    “没关系,”他对她说,“听说你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这一点很让人放心。”

    白陌遥听了他的话之后笑了笑,却还是没有看他,“他们出于对我的感激,为了帮我做宣传,不免有‘夸大’的嫌疑。我不可能仅凭眼神注视就能洞悉别人心中的一切。”

    “但是能看出个大概来,对吗?”荣毅良也笑着问她。

    白陌遥点了点头。

    “这个可信度比较高,也比较接地气。”荣毅良看她已完全放松下来,便又问她:“你是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

    白陌遥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又点了点头。

    “这恐怕不是实话吧!”

    听到这句话,白陌遥才把头转过来,看着荣毅良。

    “忘了跟你说了,我其实也学过心理学,受过专门的训练,不敢说有多么精通,在你面前就更不值一提。但是我依然看出来了,你刚才点头时带着一丝犹豫。”

    “是跟你这样办案的警察第一次打交道,”白陌遥不得不解释了一下。

    “理解,谁愿意和办案的警察扯上关系呢?你这么明白事理的人当然不可能经常被什么案件牵扯。只不过这次我的来意你都清楚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配合。”荣毅良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已经有了办案时的样子。

    “该说得我都已经告诉俞搏空了,不管跟谁,我都是那些话。”白陌遥语气虽轻,但分量很重,她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荣毅良来之前已经问过俞搏空,俞搏空也都说了,就是因为说得太少,所以他才又跑了这一趟。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她说出更多的信息来。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描绘室吗?”他问。

    “只有预约成功的咨询者才能进描绘室,”白陌遥实言相告,“不过,如果您有搜查证的话,我也没什么理由阻拦。”

    哪里来的搜查证?她目前又没什么嫌疑。他只是想听她多说一些她所知道的钟欣静的情况,或许对案情有帮助。

    “我认识很多心理医生,在很多时候,他们的某句话都可以作为破案的关键。”

    白陌遥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荣毅良的手机响了,他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电话是俞搏空打的,他说法医那边有新的发现,让他赶紧回去。还有就是,不要理会白陌遥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了,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跟她聊天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荣毅良虽然没觉得白陌遥不正常,但法医那里有了新发现,他还是要赶回去的。

    “我的电话留在茶壶下面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否则,我想我还会再过来的。”说完这些,他就告辞了。

    看着警察走出大门,林珊珊才过来问白陌遥,要不要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就当作旅游了。

    白陌遥说不用,那个案子并不难破,用不了多久就不会有人来烦她了。

    最初钟欣静被判定为自杀,除了俞搏空的坚持,还因为她被人发现时,身体是沉在水底的。一个正常人,又会游泳,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死在了游泳池,若不愿意想象为“他杀”,那么除了“自杀”还能是什么?

    那晚痕检组的人也到了现场,可疑脚印或指纹什么的都没有发现,泳池周围连一点水痕都没有。当时距离大家最后看到死者,还不超过一个小时。

    今天上午,痕检组又到别墅,让人把泳池的水抽干,跳进池子细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但是法医经过第二次尸检,发现了她的右手指甲盖里有少许皮质物残留,经鉴定,可以确定是牛皮。

    也就是说,钟欣静在落水前,手指曾经抓到过牛皮制品。

    荣毅良赶回局里,看到尸检报告,听完法医的陈述后,初步判定为那是皮鞋的残留物。

    案发现场逐渐被还原。钟欣静被人捂住口鼻按进水里,双手挣扎时碰到了那人穿的皮鞋,指甲划到皮鞋表面,才有了那些残留物。

    所以,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俞搏空在听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感到一阵阵恶心。荣毅良说完,他就跑到外面去了。再不透透气,他就要窒息了。

    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地杀害一个单纯、善良的弱女子?她嫁给他七年,一直活在他的保护之下,很少与外人接触,也就不可能有仇家。那么凶手便很有可能是冲他来的,杀了他的妻子,让他痛苦,让俞家不安。

    他想起妻子那天晚上因为开心多喝了两杯红酒,还没等酒会结束便支撑不住了,说要回房间休息。他本来要送她上楼,她说不用,而且当时恰巧有人来找他敬酒,他只好让妻子一个人回房间。

    谁能想到在自己家里,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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