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樱柠是个不负责任的朋友,那么这个在半夜逃过监控偷偷给蕊蕊拽到床底下的祁流宇简直就是个流氓。
“把手机借我用用,求求你。”
蕊蕊:“……”说话间对方已经自己动手摸出了手机。
被碎布条缠住手、勒住嘴,长发还被拴在床架上,眼前还有一只距离自己瞳孔不到一厘米的笔尖。
手机被放到自己面前,祁流宇立刻把解锁了的手机调出电话拨打界面,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爸爸!快来救我!他们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回家!”
距离很近,蕊蕊听到对面传来一身叹息。
“小宇,你又绑架了别人吗?”
祁流宇突然激动起来。“什么叫又?你在说什么爸爸,爸爸来救我!我给你发定位!”
意料之外,电话对面的男人很快屈服了。
“好,爸爸来救你,你不要伤害任何人好吗?”
“好!好!爸爸!快来!他们让我吃药!给我做手术!连手机都没收了!”
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蕊蕊看着对面这个好看的男孩,她也明白这家伙可能是这座精神病院里为数不多的真的在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人了。
黑暗的床底手机屏幕突然熄灭,蕊蕊后知后觉的有点害怕,她可不想在死之前还要瞎一只眼睛什么的。
黑暗最能安抚人心,窗户外面的月就在几尺之外,叫人看的心里都安静下来。
对面的人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拿着蕊蕊的手悄悄地的溜出了病房。
“你倒是给我解开啊!”蕊蕊无声怒吼。
十几分钟之后,走廊外面突然喧杂起来,祁流宇的叫喊声在外面传来。
“爸爸!爸爸!救我啊!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爸爸我没有生病!我没有啊!别这样对我,爸爸!啊!!!!”
听得出来是竭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蕊蕊能想的到他被病房区常驻的几位安保人员钳制住的样子,细胳膊细腿的,估计用用力都会被掰折了。
到了后半夜,手机的主人才被找到,还是因为蕊蕊挣扎着,忍者头发被拽断得痛苦将床晃得哐哐响,才把隔壁的阿姨晃荡醒,然而根据阿姨脚的位置蕊蕊能想象的出来,看到自己会晃荡的床阿姨害怕的半天没挪窝,知道护士收拾好祁流宇的烂摊子开始巡房,才知道有病人被困了大半夜,蕊蕊欲哭无泪。
第二后面有三四天,蕊蕊都没有见到过祁流宇,蕊蕊只好去问护士。
“祁流宇?他过两天就会回来了,你放心,再做几次ct就会好了。”
护士站的小护士以为她害怕,还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没事的,原本这8次做下来他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这两天他把吃的药偷偷吐了,所以又复发了。”
护士没有骗蕊蕊,几天后蕊蕊再次见到了祁流宇,与上次不同的是,祁流宇眼里的光不见了,整个人像个傻子,虽然不呆滞,但是看见漂亮护士就“嘿嘿”的笑,看见老年人就笨拙的用手手挡眼睛,感觉他眼里只能容得下美人儿似得。
蕊蕊很不客气的坐到他的对面。
再次四目相对,对方脑袋上乱糟糟的,有些偏长的刘海跟长长的睫毛一直打架,这让还在傻笑的祁流宇不自觉的一直在眨眼睛。
“你是真得有病。”原本带着怒意过来想好好把他骂一遍的蕊蕊,见到突然就痴傻的少年,连句重话都不太忍心说。
祁流宇拽住蕊蕊的衣角,轻轻晃了一下。
“妈妈……”
“草,谁是你妈?死变态!”
蕊蕊一巴掌把他的手打掉,气冲冲的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有点生气的转身回来吗,把自己手腕上常备着的发圈扯下来,粗暴的给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的祁流宇扎了个潦草的冲天啾。
“妈妈……抱抱……我走不动了……”
祁流宇瘦的跟柴一样的手臂环住蕊蕊的腰,把脸埋到蕊蕊怀里使劲蹭了蹭。
蕊蕊毫不犹豫的扯着他的辫子拽离了自己的怀抱。
在食堂吃晚饭的蕊蕊找到众多病人中还算清醒的一位奶奶,询问关于祁流宇和ct手术的事情。
这位奶奶其实并不是精神病患者,起码现在并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她只是有些抑郁倾向,就被自己的亲儿子儿媳妇送到了医院,一次性缴了好几年的费用之后,两口子直接失踪,连老家的房子都卖了,电话也都联系不上,明显是准备抛弃自己年迈的母亲,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吗,原本郁郁寡欢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老太太在医院不仅治好了病,还找到了要好的朋友,虽然没有人再来看她,但是她还是在医院的照顾之下多活了二十年,现在已经九十岁了,但是精神状态特别好,有很多事情她也在这些年都想明白了,放过了自己不再纠结,反而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小祁刚来的时候,是他爸爸带着好几个人扭着送过来的,十几岁的小孩子,据说伤了人,差点出人命,也因为有这个病,所以不用去坐牢,但是他爸爸很内疚,赔了很多钱给人家,还把独生子送到了这里。”
“他妈妈呢?”
“据说是也有这个病,差点把他摔死,自己也跑了。”
“他做的手术是干什么的?”
“你瞅瞅他,还不明白吗,电击大脑之后,他原本很兴奋的,现在就这么憨憨的,也不蹦跶了,也不闹了,烦心事儿也都忘了,只会笑了。当然也就是这几天,过两天慢慢地还是会想起来的,就是人变笨了,好像有的人能改,有的人就真的变笨了。”
原本兴奋的人被电击之后就不兴奋了,还会忘记很多事情?
蕊蕊突然有了灵感,回到自己的病房又开始写写画画。
住在康复中心的时候很多人的自由都是有相对限制的,比如说有些病人对声音敏感,有些对光敏感,有病人甚至对水非常敏感,然而他并不是狂犬病患者。不同于这些有狂躁倾向的人,李蕊蕊同学简直就是来养老的。
因为康复医院中并不存在她的“敏感源”,即家人们,所以她的活动范围基本没有限制,住院区大部分地方她都可以去,甚至住院期间还因为画画的不错跟护士们相处的特别和谐。
这天上午刚坐到值班诊室的刘医生看着李蕊蕊跟一群没反应的病人又在讲故事,她讲的绘声绘色,而且一边用蜡笔绘画一遍跟病友和护士们讲的不停。
“李蕊蕊,你说你有个‘好朋友’可以跟你轮流着掌控你的身体?从小就这样?”
刘医生在听故事的中途不得不打断对方,毕竟小姑娘来的时候虽然是自爆有“精神病”被家人送来的,但是根据这么些年他的经验来看,除了有些“双向情感障碍”之外,这个病人的病理检查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还很健康,他实际上看过很多这样的家庭,往往这样的病患家庭中,被其他家人送过来的那个病患是其中病的最轻的那个。
但是如果对方因为不严重的心理问题引发了意料之外的病变的话,他必须得重视起来,毕竟对方实在年轻,原本他还希望她积极治愈可以出院继续上学的。
李蕊蕊很明显的“额……”了一下。
“刘医生,我说着玩的,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我是个纯正的唯物主义者,我,我在逗他们呢!”
刘医生眼神怀疑。
“那你说的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地府,旅游什么的,你到底去过四面山没有?这也是你编出来的?”
“是我去旅游过……然后编的……瞎编的……刘医生,给我留点面子。”
刘医生还是很怀疑,把她单独叫到了问诊室。
蕊蕊心道玩脱了,虽然自己有一百多种逃离这家精神病院的方式,但是得去求樱柠的,一想到要再去求她她就浑身不自在的会觉得自己没了她啥也不是。
刘医生伸手要她手里的速写本。
蕊蕊下意识护了一下。
刘医生动作不改,蕊蕊只好上交自己的本子。
翻开这本子之前,刘医生只是觉得无非她就是真的在胡乱画着玩,故意讲故事吓唬病友们,或者她确实是大脑突然病变,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掀开没有两页,刘医生就想到了第三种可能。
这姑娘怕不是个神棍。
看着手里的随笔记录还有附上的一些插画,刘医生拿起手机给李母去了个电话,当电话接通李母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李蕊蕊有明显的被背叛表现。
“你好,我是李蕊蕊的主治医生,我想问一下您的女儿在上大学之前是否去过川渝地区,是否去过云贵地区,是否去过四面山?”
因为是跟吕家人一起去的,李母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具体去了哪里,但是大方向她还是知道的,确定过这小姑娘大概率真的去过她速写本上描绘过的这些地方,刘医生更加担忧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很聪明,她虽然说着自己是编故事骗别人玩的,但是“编造”的故事里并没有什么好玩的或者好捉弄人的地方。
如果她撒谎了,那么极有可能真的是精神分裂的发作了,毕竟她的“故事”里满足了焦虑、幻觉、幻视、幻听、情感疏远等等多种条件,并且虽然很可能她的家人确实重男轻女,但是也有可能是她表现出来的自我怀疑,很多这类疾病的患者常常在家里会怀疑自己是否为父母亲生,在社会上也比较缺乏安全感,会怀疑别人都在打压她,或者都在背后说她坏话,从而更加严重的摧毁患者的自信心,如果现在不及时查清楚干预的话,万一后面严重了就会产生“冲动”、“兴奋”、“被害妄想”甚至“攻击”等等等等远离社会的问题,那么她有可能一生就完了。
刘医生当即决定立刻安排小姑娘再做一次脑部的检查。
“你说你认为你的生物磁场被外星人占领了?”刘医生一边记录一边不在意似的问她。
“他这是在钓鱼呢?”蕊蕊心里一肚子数,她立刻演起来,“我说着玩的电视看多了。”
刘医生掀了一下眼皮,从眼镜上面看了她一眼。
“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
蕊蕊无奈,默默心疼一下爹妈的钱又要打水漂了。
各项基础检查做完之后,蕊蕊平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在脑电图观察室“休息”。
她前额、脖颈各处都贴了彩线连接的小贴片,隔壁房间有医生在观察她的脑电图谱表现,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检查结束的蕊蕊有点无聊的昏昏欲睡。
观察的时间久了,蕊蕊听到不远处的护士和医生们已经开始交接班准备下班回家了。她看了一眼观察室玻璃后面还在看着脑电图的医生,对于自己乱说话搞得别人还要加班有点内疚,不过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就疑惑了。
祁流宇什么时候跑到观察室去了?
蕊蕊从床上坐起来,她有些疑惑祁流宇站在这个医生后面做什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她立刻开口提醒医生。
“小心后面!”
她指向医生后面。
因为隔断玻璃的阻音性比较好,所以虽然有玻璃,但是医生是通过监控发现出的电子音接受患者的语音信息的,这中间因为真人声音装换为电子音有些失真,所以听到蕊蕊的声音的医生没有第一时间顺着她的话回头。但是他因为患者突然出声从电脑屏幕后面站了起来。
以蕊蕊的视角她看到祁流宇一直这么站着,很是有些迷茫的样子,就在她提醒无果之后,祁流宇看着观察室外的夕阳,有些迷恋的向着窗户走去,平常的速度,寻常的表情,一笑之后他却是直接穿墙而过了——这里可是五楼。
蕊蕊吓坏了,她立刻从观查床上跳下来去看窗户下面有没有尸体,当她不顾医生的诧异挣脱了那些彩色的数据线看到窗户下面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
“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祁流宇的磁场到处乱跑,但是这场脑电波测试加上监控,简直就是可以把她定义为“精神分裂症”的标准证据。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被迫加班的刘医生看着同事录好的脑电波表现以及当时的录像,愁的他摘下眼镜狠狠地揉了揉眼周。
“你……哎……你告诉我,你当时看见什么了?”刘医生已经惋惜上了。
蕊蕊欲哭无泪,这时候再说谎话的话也没有用了,说不定会被判定的更加严重。她只好沮丧的说实话。
“我当时好好地坐在床上,突然看见玻璃后面的观察室里面祁流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站在王医生的后面,我被他绑架过一次,我以为他要抢王医生的手机,所以才开口提醒的。”
本以为说出来之后刘医生会叹口气给她的病历上直接“定罪”,谁知道原本亲切和蔼的刘医生突然脸都白了。
“你说谁?”
“是谁有关系吗?反正你们说那间屋子的监控里一只就只有王医生一个人,我说谁在那里你们都会说我有病吧?”
刘医生突然非常严肃的问蕊蕊。
“有关系,你要确定下看见的是谁。”
蕊蕊还没有明白。“就是祁流宇啊,我还看见他今天还专门穿了件干净的新卫衣呢,而且他还笑了一下然后就从窗户那里跑了,所以我才去窗户边看了一下的,不是我要跳窗啊!我知道那个窗户是不能全开开的。”
蕊蕊言毕,却见刘医生内衬的衣领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刘医生语气艰涩的向跟着蕊蕊的女院区护士长说:“你们……说过?”
蕊蕊看到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护士长也是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这样蕊蕊觉得两人的表现有点可疑。
“送她回去吧先,注意观察,别叫她乱跑了。”
刘医生没有说别的话,似乎是很害怕一个人呆着似得跟着她们一起出了办公室,连日常下班要脱下来的白大褂都没有换下来,就匆匆的走了。
被紧张的护士长送回了病房,蕊蕊思前想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是那样子的反应,她于是还是把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
隔壁的胖阿姨已经睡了,这让她稍微自在一点,但是病房的监控是一直不会停得,她只好洗漱好回到床上,闭上眼睛默默地呼唤樱柠。
“贱人!明天来接我!”
“……”
“樱柠~明天来接我吧好吗?咱们说好的呀!”
“……”
“好樱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简直太爱你了~明天帮我出去好吗?”
黑暗的病房里原本亮着的监控红点突然熄灭,走廊里来回查房的脚步声登时消失,病床上“睡着”的病人李蕊蕊肢体突然放松,她已经熟练地从声音就能判断出维度的切换了。
果不其然,再睁眼的时候豹子又上了床,小女孩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贱人!”
蕊蕊不怕死的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樱柠突然挑眉作势要走。
“好了好了,别走了,我不说了,明天记得带我出去啊!”
樱柠被她拖着不太情愿的会到病床上,突然她想起来有件事情可以让这个私自坏嘴巴的李蕊蕊吃吃教训。
樱柠突然的笑让蕊蕊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樱柠开口笑着讲了句话。
“你那个冲天辫男孩自杀了,就在这栋楼里。”
蕊蕊大惊失色,她突然明白了医生护士们的表现。好好地孩子,明明已经按时吃药做手术了,怎么还会自杀?
看出来蕊蕊的疑惑,樱柠老神在在的解释。
“他是真的生病了,确实也在医生们负责的治疗下好了很多了,但是当他作为‘正常人’清醒之后却不太能接受自己不在学校而在精神病院的事实,而且因为术后的失忆,他再次承受了一边他父亲对他的‘冷漠’,简单点来说,他刚被治好,就因为环境刺激又生病了。”
“那他……是怎么没的?”
樱柠没打算直说,这个地球的小丫头仗着她要死了一直在说脏话,她故意不知说叫她自己猜去。
“你说呢?你不是知道吗?”
说完,红发女孩和慵懒的豹子立刻消失了。
蕊蕊觉得有些心疼,连骂樱柠的标准流程都忘记了。她想起祁流宇这个好好的青春少年,顽皮的扎着的冲天辫,虽然脑子确实不对了,但是怎么就突然想着去死了呢?生命多么宝贵啊,她相求都求不来的生命,这家伙说不要就不要了……
维持着侧卧姿势的蕊蕊闭着眼睛在枕头里哭了,不知道是伤心夭折的少年,还是伤心即将死去的自己。
伤心了一晚上的蕊蕊双眼肿成两条缝隙像个“合格”的病人一样,自觉地开始收拾行李,谁劝也不听。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到了,刘医生就要上班打电话通知他的家人们了,樱柠却还是没有出现,蕊蕊心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骂樱柠了,却没想真的有人来接自己,来的不是樱柠,却是最叫蕊蕊恶心的蝴蝶眼。
“你父母那边怎么处理?”蝴蝶眼问她。
“能怎么处理?他们来看我的时间都是按照医生的需要来的,上次医生说短时间之内不要来,他们绝对不会来,下次再见面就是收尸了吧。”
蝴蝶眼一时间语塞。
面无表情的看着蝴蝶眼拿着一堆假证明给蕊蕊办了出院手续,蝴蝶眼摸着蕊蕊的头,好像认真的演起了她的监护人,亲昵的带着她出了医院的大门。
坐着对方开来一辆姨妈红、车型也丑到令人作呕的小车,蕊蕊非常鉴定这个家伙是个绝对的闷骚男。
“你的身份证改了,回到学校还要办很多手续,成年人换名字估计你的同学们都会问你,你打算怎么说?”
“就是嫌名字难听了,无所谓别人怎么说。”
“那你毕业之后户口再往家里拨,可就不好弄了啊,不是一个姓的谁相信你们有父女关系?”
“谢谢您考虑这么多,您可能忘记了,我压根活不到毕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蕊蕊透过前面的后视镜看到对方带着墨镜的脸上透露出一点可惜的表情。
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是蕊蕊心理最直接的想法。
“不要这么偏激,你用不到这样生活,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不用害怕,不要这样主动断开自己的社会关系,这会让你更加寂寞的。”
“我偏激?”李蕊蕊突然怒从心底而起,“我偏激?我好好一个人,友爱,和善,亲孝,我却被告知刚长大就要不明不白的去死?你怎么体会?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理解我?”她还肿着的眼睑周围已经泛红,显然再说下去就会哭出来。
蝴蝶眼不再反驳,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低头时□□镜侧面露出了他骇人的重瞳,他没准备的突然被蕊蕊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我讨厌蝴蝶。”
被推开的男人一脸错愕。
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在心里给他起的外号,蕊蕊有点心虚但是还要装作很生气的臭着脸解释。
“我讨厌的你的眼睛,它们看起来很可怕,很像蝴蝶。”
“你竟然讨厌蝴蝶?”蝴蝶眼非常意外,他微微皱起眉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会讨厌蝴蝶?”
“怎么不会?你们这些外星人懂什么?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讨厌吗?天天还学这个学那个,你们就算学到死也不是真正的人。”
蝴蝶眼若有所思。
“哎,小丫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宠物,你要不要当我的宠物算了,当时你要是做了小五的宠物也是个好出路啊,你没把握好,或者我给你一个机会?”
坐在驾驶位的蝴蝶眼摘下自己的□□镜,眨眼之间瞳孔变为正常。
蕊蕊踏踏实实的被他瞬间诡异的美感震了一下,但是只有一瞬间,对方有些坏坏的又变回了重瞳。
“抱歉,我这一世就是个瞎子,按规矩不能乱来的。但是你要跟了我,应该慢慢的就会习惯的,怎么样?能成为我的宠物了现在心情好一点没有?我可以帮你摆脱命运哦。”
他十分有把握的伸出一只手,仿佛蕊蕊一旦与他握手两人就会达成什么契约。
蕊蕊从一开始的惊艳到听到“宠物”一词之后的屈辱后,她想了一下方屈白和玉玉的生活,再把自己和樱柠放到一块想象了一下。
她突然极其愤怒和恶心,反手把自己随身的包包重重甩到蝴蝶眼的胸口。
“开你的车吧!你他妈才是宠物!!”
被拒绝的蝴蝶眼想起来之前妹妹樱柠给他的建议:
“这丫头好像确实有什么毛病,我总结了大部分她的行为规律,她真的很享受激素给她的掌控,做事情完全依靠自己的心情,这让我想到书里形容的美人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难怪当时樱柠这样说,蝴蝶眼被凶巴巴的蕊蕊驱使着将车开到了机场。他心里觉得可有可无一般的自动翻篇,老老实实的当司机,然而副驾驶上的蕊蕊却天人交战,自己和自己的自尊心已经大战了数百回合,好不容易让愤怒站了上风,她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机场,她明白,到了机场之后她必须戴好了阳光微笑的面具才能得以去应对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世界,让她结束这段旅程之前还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停车场里正在驾驶座上抽烟的蝴蝶眼眼睛被墨镜遮着,但是墨镜后面他两边的瞳孔里正倒映出蕊蕊伪装的甜甜的微笑。又一口过了肺的白烟之后,副驾驶上凭空出现一个红发的小女孩,一只大猫也将不大的后座直接占满,车胎立刻被压瘪了一些。
“好玩吧四哥,她在偷偷地研究我们呢,是不是很可爱?”
“哼,这就可爱了?把你送到研究院里,那里想研究你的小可爱多了去了。”
两人话不投机,姨妈红的小车费力的驶出机场,在一个无人的路口车胎摩擦出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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