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屋内。
将最后一个人偶击碎后的艾莎气喘吁吁的仰头倒在了地板上,她想起了最近让人人心惶惶的传言——密室已被打开,继承人之敌,当心了。
斯莱特林的密室,斯莱特林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都很难让她忽视上学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伏地魔。
他又回来附身别人了吗?会是辛西娅在搞鬼吗?又或是魂器?
觉得心里满是烦躁的艾莎坐起来用魔杖敲了敲地板,原本空荡的房间里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偶,它们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魔杖。
单手撑起身一个后仰翻身的艾莎避过了第一波的攻击,她挥着魔杖给自己套上‘盔甲护身’,凌厉的‘粉身碎骨’激起满屋飞扬的石屑,她面无表情的攻击越来越精准凶狠。
在熟知人偶行动轨迹后这种训练对她其实已经没多大用处了,她更像是在不断被击碎的人偶身上发泄压抑在心中的莫名情绪。
站在屋子中间的艾莎被最后一个击碎的人偶淋了一头灰蒙蒙的石屑,她看着胳膊上正不断往下滴血的伤口怔住了。
她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除了上次不受控攻击了马尔福外,情绪越来越暴躁易怒,看谁都不顺眼的她甚至这几天有意远离了柏妮,而现在对痛觉的感知竟然也越来越低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医疗翼内,为艾莎检查完身体的庞弗雷夫人陷入了沉默,从上次这个孩子晕倒被送来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严重的灵魂震荡,被施了多次夺魂咒的后遗症。而且大脑存在一定程度的损伤,像是短期内被频繁施展摄魂取念造成的。在检查的过程中她还发现,这个孩子身上的骨头或多或少都存在愈合咒的迹象,她说她对痛觉的感知力下降了,这显然是过度依赖愈合咒产生的副作用。
一个13岁的孩子。
庞弗雷夫人有那么一刻甚至对自己的检查结果产生了怀疑,这些糟糕的症状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学生身上。
“你必须要跟我去见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二话没说拽起艾莎就往校长室走去。
“等等夫人,”艾莎按住了庞弗雷夫人急切的动作,她仰着小脸可怜兮兮道,“能先给我些灵魂稳定剂吗,我觉得我的头好疼。”
庞弗雷夫人动作一顿,决定还是要先让眼前的女孩好受些:“好吧孩子,你等等我。”
她急匆匆转身朝着放魔药的柜子走去,艾莎摸索了下魔杖,冲着她的背影抬起了胳膊。
只要一个昏昏倒地加一忘皆空,她就可以
“夫人,我需要一些感冒药剂。”这时一个吸着鼻子的一年级格兰芬多跑了进来,他通红着小脸显然烧的不低。
被打断的艾莎下意识收回了魔杖。
反应过来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
她为了隐藏自己的问题,脑子一热竟然试图用攻击别人来掩盖。
这和她一直不耻的辛西娅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校长室内。
听着庞弗雷夫人对她身体状况的判断,艾莎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邓布利多教授。她其实假期就已经或多或少的感知到夺魂咒和摄魂取念对自己的影响了。
但这给她的收获远比付出的代价多,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魔咒如此得心应手,就好像彻底掌握了身体里的力量,那种感觉说真的实在让人痴迷。
“感谢你的帮助波比,我想我需要和这孩子单独谈谈。”邓布利多发出了一声叹息。
庞弗雷夫人离开后,校长室陷入了安静,连往日打瞌睡的画像都变得悄无声息。一直低着头的艾莎只能听见桌子上银器咕噜噜吐烟雾的声音。
“艾莎,”邓布利多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黑色小脑袋语气是少见的严厉,“我一直相信你是个有准确判断的孩子,但我现在可能要怀疑我对你的判断了。”
“”
“夺魂咒造成的灵魂震荡、摄魂取念造成的大脑损伤,甚至身体对愈合咒产生了抵抗。我想象不出有什么绝对的理由让你必须去这样伤害自己。”
“我没有在伤害自己,”一直沉默着的艾莎开口反驳,那种糟糕的烦闷感又来了,“我是在保护自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保护’和‘伤害’画上了等号。”
艾莎揉了揉眼睛,她觉得眼睛有些酸,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里好像满是对她的失望。
“艾莎,一个人的强大并不在于她掌握了多少魔咒,力量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艾莎依旧固执的抿嘴不做声。
道理是如此,但没有力量她根本保护不了自己,随便一个人都能伤害她、篡改她的记忆、把她像老鼠一样逗着玩甚至杀死她,她讨厌那样。
看着丝毫没认识到自己问题的艾莎,邓布利多叹息着朝她伸出了手:“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对自己的判断力,我想我们需要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艾莎看着邓布利多伸出的手有些懵,随即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是要没收我的魔杖?”艾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觉得这荒谬极了。
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源于自己的魔杖,更何况最近的流言并不能保证霍格沃茨的绝对安全,她需要它来保护自己。
“不是没收,只是暂且保管。你需要每天按时去庞弗雷夫人那喝魔药调理身体,等你的状况稳定后我会把它再重新还给你。”邓布利多一抬手,艾莎紧拽在手里的魔杖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教授!”艾莎差点就要尖叫出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又回来了不是吗!您敢说那个该死的密室和他没有关系吗?杀死一个他总会有另一个他出现,他的人都渗入到霍格沃茨了!我那么的信任您!”
扣紧桌子边缘的艾莎紧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尖细的声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嘴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有人能保护我,我只是想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我有什么错!您不能这么做!”艾莎提高了音量,她急到了口不择言的程度,控制不住的剧烈情绪让她全身都在无意识的颤动。
“事实上我可以,戈沙克小姐。”邓布利多的表情严肃极了,艾莎的情况比他预估的还要严重,“如果你控制不好自己,我想你或许更适合回家冷静一段时间。”
力争不过的艾莎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菲奥娜,”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捏了捏疲惫的眉间,他不知道在他疏忽的这段时间艾莎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急切的想变强,“帮我看着点那个孩子,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很不稳。”
“一个小疯子。”墙上的菲奥娜哼笑一声,“米兰达那个老疯子能教出一个塞缪尔,很难说这不会是另一个塞缪尔。”
“不会的,”邓布利多静静地看向手里的魔杖,“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等她恢复过来她会意识到自己问题的。”
而这次和艾莎的对话也让他意识到很多问题,那孩子说伏地魔的人渗入了霍格沃茨?
他想等艾莎冷静下来他们或许还需要一场对话。
他也该反思一下自己了。
“一个敢拿‘夺魂咒’训练自己抵抗力的‘懂事’孩子。”菲奥娜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邓布利多对艾莎的定义词。
懂事,这绝对是她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黑湖边。
将头埋进胳膊里的艾莎咬紧了下唇,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这样渗进衣袖里,强制控制自己不哭出声的她一边哽咽一边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
先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攻击庞弗雷夫人,再是口不择言的伤害关心她的邓布利多教授。
她确实错了,她不该被强大的力量诱惑到迷失自己,她讨厌这个自大狂妄、自以为是的自己。
邓布利多教授一定对她特别失望,他可能再也不会喜欢她了。
越想越伤心的艾莎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抽泣。
糟糕的三年级,一切都这么糟糕。
“嗨兔子女士,你是在这里挖洞藏你的胡萝卜吗?”一个手掌突然盖到了艾莎的脑袋上,那人一边故意揉乱她的头发一边调笑到。
“走开韦斯莱。”听出声音的艾莎把头埋的更深了。
“哦女孩,多让人伤心的称呼,你现在甚至都不愿叫我声弗雷德。”那人语气夸张极了。
“我说了,走开!乔治·韦斯莱!”气急败坏的艾莎埋着头伸出一只手试图打掉那个在她头上作乱的手。
成天‘女孩女孩’的叫,只会是乔治那家伙。
“嗨别这样。”被打掉手的乔治看着把自己抱成一团埋着头的艾莎无奈极了,他刚刚差点以为有谁在黑湖边打洞要把自己埋起来。
“我想自己静静。”将眼泪全部蹭在袖子上的艾莎还是不肯抬头,她现在肯定狼狈的跟个女鬼一样。
“好吧女孩。”乔治说完就安静了,艾莎只能听到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应该是那个家伙离开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只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艾莎还没来得及尖叫怒骂乔治,她就被他放到了飞天扫帚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双脚离地侧坐在扫帚上的艾莎紧张地攥住了身前乔治的胳膊,她发现他带着她逐渐升高了高度,艾莎的声音变得哆哆嗦嗦,“你完蛋了乔治·韦斯莱!我没带魔杖!你要是敢让我摔下去我”
天知道她的飞行课都是擦边过的期末考,她从来没敢自己飞过这么高!!
“放松,放松。”一手揽着艾莎一手控制扫帚的乔治疼得呲牙咧嘴,她掐着他的肉了!
“放我下去!”艾莎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乔治,对视上的两人都是一愣。
“还真是个兔子小姐。”反应过来的乔治看着艾莎的红眼睛红鼻头笑了出来,他抬起揽着她的手蹭了蹭她发红的眼睛,这让艾莎下意识的闭上了被碰到的右眼,细长的睫毛扫过乔治的指尖,让他的心脏跟扫帚一样上下飘忽了一下。
“你能不能别做这些危险动作!!”被乔治的撒手吓了一跳的艾莎狠狠给了他胸膛一巴掌。
“哦——”乔治喊痛的样子在艾莎看来夸张极了。
但很快她的报复就来了,他开始带着她在空中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倒挂旋转,吓得艾莎的尖叫声简直要从黑湖传到城堡。
艾莎这次是真感到没魔杖的不方便了,她甚至都不能给他一个‘清泉入水’让他好好洗洗脑!
“抬头,我们到目的地了。”乔治试图挖出从刚才就埋到他胳膊上不肯抬头的小脑袋,他简直被她逗到笑的肚子疼,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她飞行课成绩那么差了。
飞行的速度确实慢了下来,但他们依旧在高空上,在挣扎中被迫挖出脑袋的艾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盛大且绚烂的落日。
这样形容落日确实很奇怪,但艾莎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脑子里只有这两个词。
橙色的余晖将整个天空渲染成如火焰般热烈的海洋,他们停留在禁林与黑湖的分界线处,底下就像是两片不相溶的海域被映上了奇幻的色彩,变得和谐又密不可分。落日不像往常的太阳那般刺眼不可直视,她甚至觉得只要她一抬手就能被那片深沉绚烂的橙色给吞噬掉。
停留在高空中的他们渺小到就像误入深海的鱼。
逐渐带上凉意的微风将发丝吹的凌乱,世界的广阔像是都呈现在了眼前,身后的乔治难得安静不作妖,艾莎深吸一口气呼出了胸间一直哽住的压抑,她甚至觉得刚刚关在一个盒子里的所有糟糕情绪都可以被这场落日一起带到地平线下。
“怎么样,开心点了没?”乔治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谢谢,还有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艾莎嘀嘀咕咕的说到。没了魔杖摸索,她的手开始胡乱拧着乔治的袖子试图掩盖自己的别扭。
“嗨,放过我可怜的袍子吧,我后天还得穿它打比赛。”看着皱皱巴巴的袖子乔治有些无奈,他的胳膊简直承担了所有。
心虚的艾莎用手想要把那些皱起的地方抹平,结果毫不起作用。
“一个‘清理一新’或‘恢复如初’?”乔治不知从哪抽出了魔杖,他打算阻止艾莎对他袍子的迫害。
“你不会从来不洗衣服的吧?”艾莎看着乔治熟练使用魔咒的样子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她凑近他闻了闻,意料之外,是干净的皂角味。
他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被太阳暴晒后的味道,那种暖烘烘、毛绒绒的青草味。
“怎么会——”看着突然凑到身前来的艾莎,乔治有些夸张的往后仰了仰。
太近了。
他都能看到她垂下的睫毛了。
“你躲什么!”乔治下意识的仰身带的扫帚往上提升了角度,毫无准备的艾莎一下子滑进了他的怀里撞到了他的锁骨上,疼的她咧了咧嘴,这家伙的身板怎么这么硬。
是她错了,乔治这家伙根本正经不了五秒。
“快看快看!太阳要彻底落下了——”无视了艾莎谴责的眼神,乔治抬头看着即将沉下的落日转移着话题,他觉得他被她撞的心跳有些快,这也太奇怪了。
高空中的风扬起了他渐长的红色发丝,落日最后的余晖好像都收纳进了他的眼里,艾莎盯着他的侧脸没有看最后的落日。她觉得好神奇,那个一年级还会跟她一块夜游翻柜子的家伙竟然偷偷长大了。
她其实一直没有正式向他们道谢,如果不是他们,她可能会彻底错过劳拉的怀表,毕竟正常人谁也想不到去翻费尔奇的柜子。
“我”艾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她一直盯着的乔治不自在极了,他揽紧她二话没说当场就握着扫帚来了个倒挂旋转。
艾莎未说出口的感谢变成了尖叫,随着乔治的哈哈大笑一起藏进了黑湖最后的落日中。
“乔治·韦斯莱,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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