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百多艘船筏,是从何而来,平空变来的吗?

    不知内情的士卒们,皆是惊奇万分,无不目瞪口呆,匪夷所思的望向他们的主公。

    袁方却横戟而立,笑看亮出真相的船筏。

    “显正,这一招真是妙啊,袁耀那厮大概作梦也想不到,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从下游偷运来两百多艘船。”

    身边处,吕玲绮感叹道。

    自从与袁方确定婚事后,吕玲绮就改了口,不再称他主公,而是亲切的称一声“显正”。

    袁方一笑,感慨道:“郭奉孝这个酒鬼,不愧是鬼谋。”

    郭嘉之计,说来也简单。

    他就是建议袁方,以运粮为名,每天向当涂一线,派出数十余艘粮船。

    这数十艘粮船,打着是运粮的旗号,数量也不足以运送张辽军南渡淮水,故虽从南岸敌军的眼皮子下经过,却没有引起袁耀的疑心。

    然而,当这些粮船卸下粮草,原路返回下游时,却有十几艘船被留了下来,以芦苇覆盖,被张辽不动声色的藏在了营中。

    南岸的敌军只见袁军粮船返回,却没有注意到数量有变化,故也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就这样,在七八天的时间里,袁方用积少成多的手段,悄无声息的在当涂北岸,“囤积”了两百余艘船筏。

    每船两百人,足以同时运送四万大军强渡淮水。

    南岸袁耀只有五千余军,又焉能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阻挡近十倍的袁军渡河。

    众士卒们的疑惑所取,数万将士各挟着烈烈战意,井然有序的上船。

    袁方踏上旗舰,立于船首,一声令下,两百艘船筏驶出水营,向着南岸敌营浩浩荡荡的杀去。

    大河滔滔。残血如血。

    两百余船劈波斩浪,直奔南岸。

    舰首处,袁方身披赤色披风,手扶方天画戟,目光如灼,冷视着淮水南岸。

    远望瞳已开启,只见南岸敌军水营。已是乱成了一团,敌卒惶恐震惊,盲目的乱窜。

    显然,敌军根本没有料到,袁军会突然间杀至。

    船行渐近,敌营的形势。船上的将士们也已看清,众将士们无不激动振奋。

    敌营就在眼前,更有何疑。

    袁方抖擞精神,方天画戟一指,高声喝道:“全军给我杀上岸去,辗平敌营,杀尽敌寇——”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撕碎了黄昏的宁静。

    “杀光敌寇——”

    “杀光敌寇——”

    船筏之上,袁军将士挥舞着手中兵器,如野兽般疯狂的吼叫。

    热血沸腾,诸军战意,已是燃烧到了顶点。

    冲天的战鼓声中,两百余艘船筏,势不可挡的撞入了敌军水营之中。

    形势变化的太快。当袁军杀入敌军水营时,位于旱营中的袁耀,尚自浑然不觉。

    中军大帐中,乐声靡靡,倩影动人。

    袁耀高卧于上,一面饮着美酒,一面欣赏着帐前。众美姬们翩翩起舞。

    袁术好享乐,正所谓父子相承,袁耀出征之际,也不忘随军携带美姬。以供闲时享受。

    帐前处,麾下诸将们皆豪饮作乐,一个个也甚是欢悦轻松。

    唯有阎象,却是眉头暗凝,忧心忡忡。

    “太子殿下,今北岸尚有万余敌军,臣以为还是得多加防范才是。”阎象忍不住进言道。

    袁耀却吞一口酒,不屑笑道:“小贼的兵马尽集于钟离一线,对岸只有万余人,况且又无船只,想要过淮河攻我南岸大营,简直是作梦。”

    阎象一怔,又道:“袁方小贼诡计多端,臣怕他会向此间调动船筏,突然进攻,却当如何是好。”

    “放心吧。”袁耀一摆手,自信道:“我早防着那小贼会有此招,从钟离到当涂的沿岸上,我处处都安插了哨戒,那小贼一旦大规模的往此间调运船筏,我立刻就会知晓,他又岂能瞒得过我的耳目。”

    袁耀极是自信,俨然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

    阎象总是放心不下,还待再劝时,袁耀已是一摆手,不耐烦道:“不用再多说了,别扰了我和诸将的兴致。”

    阎象被呛了回去,只得闭口不言。

    大帐中,舞乐靡靡,其乐融融,一派歌舞升平之势。

    正当这时,大帐外,慌叫声,鸣锣声,一起骤起,乱糟遭的响成了一片。

    半醉的袁耀,脸色蓦的一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北军攻上岸来啦!”一员偏将冲入帐中,不顾冒犯袁耀,惊恐的大叫。

    此言一出,大殿中,众人无不骇然变色。

    袁耀也是身形一震,却尖叫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敌军无船,又没长翅膀,焉能杀过淮水来!”

    “末将怎敢胡说,敌军也不知怎么突然冒出几百艘船,兵马还三四万之多,已经攻上水营,正往旱营杀来,弟兄们快顶不住啦。”偏将惊慌叫道。

    袁耀这下是惊得骇然变色,连手中的酒杯都跌落,急是跳将起来,奔出大帐,直奔岸边而去。

    当袁耀赶至岸边时,放眼望去,竟看到数不清撞入水营的船只,看到淮水之上,那茫茫无边的北军船队与旗帜时,整个人霎时间就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敌军怎会有这么多人?又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船?”袁耀惊得满头虚汗,竟已语无伦次。

    这位纨绔二代,作梦也想不到,袁方的大军,竟平空变出数百战船,如神兵天降般杀至他的眼前。

    “袁方小贼,哪里变来的几百艘战船?”袁耀冲着阎象,惊异的叫道。

    阎象也已满面惊诧,苦着脸道:“这必是那小贼,暗中从下游钟离一线调来的。”

    “不可能!”袁耀声嘶大吼,“他调几百艘船往上游,我沿岸的哨戒怎可能没有察觉?”

    “这……”阎象也已是茫然不解,苦着张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袁耀主臣不知所措时。那一艘高树着“袁”字的旗舰,已然冲上了岸滩。

    袁方坐胯赤兔马,飞跃下船,手中方天画戟,四面荡射,如下山的猛虎一般,直扑岸上来。一路所过,无人能挡。

    袁方身后,无数的北军将士们,相继冲上岸滩,如逆流的洪潮一般,杀破水营。向着旱营卷来。

    而驻守的五千淮南军,则被杀得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布防,就被如蝼蚁般杀散。

    面对如此败势,袁耀转眼已吓破了胆,大叫一声:“撤退,给我撤退——”

    惊叫声中。袁耀已翻身上马,丢下他败溃的将士,夺路而逃。

    “太子”一走,残存的几千号淮南军的抵抗意志,旋即土崩瓦解,惊恐的他们无不是望风而逃

    袁方纵马如风,戟如车轮,浩浩荡荡的刃风扫过。人头与鲜血在漫天狂飞。

    只片刻间,袁方就击破了水营,杀上了旱营所在。

    辗杀上岸的北军将士们,如饥饿的狼群,几乎兵不血刃攻下敌营后,依旧杀意未尽,继续扑向败溃的敌军。

    杀至旱营。袁方开启远望瞳,四面搜寻着袁耀的身影。

    蓦然间,袁方发现,一员穿着华丽的年轻敌将。正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向着西面寿春方向狂逃而去。

    那败逃者,必是袁耀无疑。

    “纨绔之徒,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袁方杀机凛然,当下便令诸将继续扫荡败军,袁方则自率五百铁骑,绕过败溃的乱军,前去西面堵截袁耀。

    抛下自己士卒的袁耀,却在没命的向寿春方向狂逃。

    袁耀以为,袁方的目标在于拿下当涂,故他连当涂城也不敢入,直接向寿春逃窜。

    奔逃之际,袁耀不时的回望,只见身后并无追兵,他才暗松了口气。

    “袁方小贼,待我回京搬了救兵,再来找你复仇,你给我等着……”

    就在袁耀正自暗发狠誓时,蓦听地动山摇之声,震天而起。

    斜刺里处,一队骑兵,如狂风一般,突然间冲杀而至。

    当先那年轻之将,坐胯赤兔,手拖方天画戟,威风凌凌,正是袁方。

    袁方这五百骑兵,皆乃精锐之士,绕道追来,却生生的截住了败逃的袁耀。

    “给我杀——”袁方怒啸一声,纵舞重戟,如虎狼一般,扎进了惊恐的敌群。

    手中方天画戟,无情的将那些惊溃的敌卒,轰为粉碎,漫天血雾中,袁方威如杀神,无人能挡。

    身后,五百铁骑之士,如利箭般贯穿败溃敌军,往来辗杀。

    铁蹄过处,如一支沾血的画笔,在旷野之上,肆意的涂抹着赤色的血腥。

    袁耀,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甚至连人都没杀过的纨绔二代,此刻已吓破了胆。

    惊恐之极的袁耀,只顾狂抽战马,企图趁着乱军中,侥幸的冲出截杀。

    袁方的远望瞳,却早已锁定了他。

    “袁术,你跟你并无过节,前番你却无故相攻,今你还敢公然称帝,挑衅我尊王攘夷的权威,今天,我就宰了你的儿子,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心中怒火狂燃,袁方一声长啸,纵马舞戟,直杀向袁耀。

    “挡住他,快给我挡住他啊~~”

    袁耀眼见那威不可挡之将,向着自己杀将而来,惊恐的大叫。

    左右那些亲军虽也惶恐,却军令难违,数骑人马只得前来阻击。

    袁方嘴角却扬起冷笑,如视土鸡瓦狗一般,纵骑如风而过,那些挡路的敌将,还未看清他如何出招时,方天画戟已将他们摧为粉碎。

    飞洒的血雾中,袁方踏雪而过,画戟横扫而出,直取袁耀。

    袁耀惊恐万分,无处可避,只得回刀相挡。

    只是,袁方这一戟,快如闪电,袁耀刀尚未出手时,他那握刀之臂,已被削断。

    紧接着,在他还来不及痛叫声,诺大的身躯,已被震飞出去,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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