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芳足足在矿医室里躺了两天。
两天后, 她回了家,由从外地赶回来的母亲和李湘湘一起照顾。
李芳芳虽然出了院,但她的事情却还没有了结。
在姜珠玉他们主动提供了线索之后, 民警们很快找到了那个白搪瓷缸子。
但上面早已不知道被洗了多少遍, 肯定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没有证据,李芳芳又没什么严重的病, 过了几天齐春薇和胡大春也被放了出来。
被放出来的齐春薇还挺得意,故意在姜珠玉的小楼前头走了一次又一次,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骂着姜珠玉,说她家的东西迟早吃坏人。
姜珠玉没搭理她。
其他婶子却看不过眼,出去和齐春薇对着骂,又闹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个风波,还是姜珠玉自己跑出去, 将对骂的婶子们叫了回来。
“婶子, 消消气。没必要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婶子们却看不过眼:
“珠玉啊, 不是我说,这种人就是脚背上的癞□□——毒不死人, 恶心人啊!要让她再这样嚷嚷下去,非得影响你生意不可!”
姜珠玉笑了笑:
“我的生意好不好, 不是她一个齐春薇能唱出来的, 是大家伙的口碑传出来的!要是大家伙儿觉得好吃, 愿意捧场, 那我生意自然就好!要是没这个本事, 让一个齐春薇说说就做不了生意,那是我自己做饭做的差, 我认栽!”
大婶子们也都笑了。
见姜珠玉始终对此不太在乎, 之后齐春薇过来, 婶子们也就没搭理她了。
齐春薇正希望有人跟她骂架,好让其他铁矿的人见到了,不敢到姜珠玉这里吃饭。
哪知道刚骂了两天,就没人搭理她了!
她又气又急,见天儿的来姜珠玉这里继续骂,但姜珠玉的名声没有败坏,自己倒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
每次过去,本来有些帮忙的大婶在门口晒太阳唠嗑,见到她来了,用大得震天的嗓子吼了两声“疯子”,随后心照不宣的拿着小马扎一哄而散,都能气得齐春薇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一天,齐春薇刚刚又去姜珠玉那边刷了个没人在乎的脸,憋了一股子气回到了香喷喷。
刚没坐多长时间,就听到门外有人找:
“齐春薇在这里吗?”
齐春薇还美滋滋的想着终于有人找她了,仰着头出了门,却见到之前在派出所看过的那几张熟悉的脸站在她面前。
而陈树,则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
见到齐春薇出来,民警不由分说的走了上来:
“齐春薇吗?和我们走一趟!”
“干……干嘛啊?”
齐春薇一见他们就有些腿软,再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跪地上。
“你涉嫌对人下药伤害他人,现在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
民警们说完,几个人走上前来,将已经瘫软在地的齐春薇架了起来。
齐春薇已经彻底慌了神,求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陈树,嘴上叫着:
“树哥!树哥!你帮帮我啊!”
其他人看向陈树。
但陈树始终不发一言,一直到民警们将齐春薇带走,这才沉着一张脸,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傻逼。”
齐春薇被抓,还真是因为买泻药的事情。
之前民警们查了半天也查不到香喷喷的人买了泻药,本都准备结案了。
可是后来,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让他们又换了个方向查。
而这一查,还真查出来了证据。
在李芳芳生病的前两天,齐春薇去了绿水镇的兽医站,买了兽用泻药。
这种药本来是给牛治便秘的,药效特别强。
只要一点点,便能让牛拉得格外畅顺。
可这种药到了人身上,就变成了药效猛烈的毒药。
在派出所里,齐春薇哭得简直不成人形:
“我……我真是开个玩笑啊!真不是故意的!”
哭得喉咙都要破了。
可是,谁信呢?
会有哪个正常人没事去兽医站买泻药,再一不小心的放到白搪瓷缸子里?
还有,这搪瓷缸子是陈树给的,那陈树……
民警还想问下去,可是看上去害怕的不行的齐春薇,一被问到陈树,却像是被刺了一下:
“不是!不是树哥!是我!是我把搪瓷缸子给树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说着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但嘴里却一口一个树哥,这要说陈树没有牵涉其中,谁都不相信。
但齐春薇咬定了和陈树没关系,逼得太过,还以自残相威胁。
民警还想查下去,但却始终找不到证据。
没办法,如今他们的证据就只和齐春薇有关系,如果齐春薇不开口,那这证据链就断了。
这件案子又断断续续的查了一个来月,最后,只好以齐春薇是唯一犯罪者结案。而胡大春,也因为齐春薇说他是不知情的而免于刑罚。
不过,虽然李芳芳并没有严重的损伤,但齐春薇在给她下药后还执意拉着她去找姜珠玉,情节恶劣,被公安机关移交法院提起公诉。
得知消息的当天,李家的两姐妹正在姜珠玉的小院儿里喝绿豆汤。
听到这消息后,李芳芳浑身抖了一下,差点没将手里的汤给泼了。
李湘湘恨恨的说:“齐春薇进去了,那还有那个陈树!他不可能没关系!”
李芳芳放下了碗,低着头,连肩膀都有点抖。
姜珠玉看这样的李芳芳,无端的觉得有些可怜。
这件事上,归根结底,受到伤害最深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李湘湘对她妹妹说:
“芳芳,不管咋样,以后你离陈树远一点!尽早和他断了,知道不?”
李湘湘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但从前的李芳芳从来只是敷衍。
但这一次,李芳芳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
“姐,我知道了。”
她声音轻轻的,在夏日的午后静静的响,像覆盖在原野上的一衣霞光。
这段时间,陈树一直来找她。
她妈她姐不让进,便偷偷的爬上二楼,将吃的用的塞给她。
她看到了,却从来不和他说话,只等她妈她姐进来,便将这些东西给她们,让她们送回去。
她知道,他这样去做,也是用了心的。
但她却无从分辨,这样的用心,到底是真的为了她,还是为了让她不将那件事说出去。
而且,就算他真的为了她又怎么样呢?
他做了那样的事,她已经再也无法原谅他了。
时间就这样不徐不疾的过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两家饭店快要开张的时日。
姜珠玉的珠玉小菜馆内,婶子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收拾。
包师傅和他的包工队前天做了最后的工程撤走,
今天,刘梅芳和钱金菊就带着好几个大婶子小姑娘,拎着水桶、抹布和扫帚簸箕,过来做最后的打扫。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装修,如今的小楼简直是大变样。
之前残破的围墙都整修好了,上了浅绿色的油漆,还换了个黑色的大铁门,看上去又气派又温馨,还别有一股田园的感觉。
院子里头铺了平平整整的水泥,一部分留给客人停车,一部分则辟了出来,打算架一个葡萄架,再种点蔬菜什么的。
这里虽然也是乡下,但是矿上没有这些农家的东西,种上点蔬菜水果,又是点缀又新鲜,有人想吃啊,还可以现摘。
院里的小平房也修得极好。
白色的小屋干净企理,大大的玻璃透着光,看上去特别通透。
小屋的外头还摆放着不少鲜花,都是之前帮忙的矿工家属们送过来的。
在热烈的阳光下,鲜花灿烂的开着,给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活气息。
而最好看的,无疑还是小楼。
要说那包师傅确实有本事。
之前姜珠玉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说电视上的小洋楼漂亮。结果包师傅还真的将小楼整出了小洋楼的感觉!
小楼的墙壁漆成了奶白色,不是医院的那种刺眼的白,柔和一些的白色让人看得更温暖,也更舒服。
楼上楼下的地都铺了浅绿色的瓷砖,瓷砖的颜色深浅不同,从门口看进去,像开了一朵花一样。
天花板也油上了颜色,为了怕夏天太热,还特地装上了电风扇。
每个包房更是装修精美,墙纸的颜色和桌椅的颜色都是配套的,看上去大气又考究。
而最姜珠玉满意的,则是二楼的小阳台。也不知道包师傅是怎么整的。
原本平平整整的二楼硬是多出了一个欧式的小阳台。
小阳台是半圆形的,外头包着圆圆的柱子,里头还留了一圈种花的地方。
这要是撒上花籽,花开出来,那妥妥的就是电视里的小洋楼啊!
刚修好的小楼直接让姜珠玉看直了眼,
而其他过来看的人们,也是来一个迷一个,都要看愣神了!
“珠玉,你这小楼……它是我一开始给你推荐的那个地方吗?”
刘梅芳瞅着装修好的小楼不住的叹,
虽是眼见着小楼修起来的,但她现在,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梅芳姐,还真是你慧眼识金。要不是你的建议,还真变不成这样。”姜珠玉抿着嘴笑。
“哎!别这么说!要我说,还是你会修!我做梦都想不到,咱们灰扑扑的矿区,居然还能有这么个地方!”刘梅芳赞叹的说。
又漂亮又洋气又温馨,简直跟画上一模一样的小楼!这要不说是饭店呀,简直被成为她们矿区的一道风景线了!
小楼好看,干活的婶子们更是干劲十足。
特别是刘梅芳和钱金菊,那两张嘴,把姜珠玉的小饭店都给夸出花了!
其他的婶子看着好笑,便问:
“照你们这么夸,咱们的‘珠玉小菜馆’岂不是比大门口的‘香喷喷大饭店’更好?”
刘梅芳一双眼睛向下瞟,一幅看不上的表情:
“照我来看,咱们的小菜馆就是最好的!别说‘香喷喷大饭店’了,就是把整个高城县的饭店都算上,那都比不上!”
其他婶子哄堂大笑,有的还不住的摇头,
心想这个刘梅芳说话也太玄乎了,
这小楼装修的再好,也只不过是个两层的小饭店罢了!怎么能把县城的所有饭店都能比下去嘞?
刘梅芳倒是不觉得自己夸大其词,
她也看过新修好的香喷喷大饭店,也去吃过高城的其他饭店。
在她眼中,其他饭店都比不上姜珠玉的小菜馆!
就拿新修好的香喷喷大饭店来说,
看样子是够气派了,四层楼,金光闪闪的,前头有个小型停车场,还没到大门口就能看到那金灿灿的大招牌,还真是领导喜欢的暴发户风格。
但是要和珠玉小菜馆相比,它还真不够格。
刘梅芳说不出具体原因,但要让她自己选,她宁愿在小菜馆里喝完粥,也不愿意去香喷喷大饭店吃满汉全席!
况且,就因为齐春薇害李芳芳这件事,香喷喷在矿上的名声已经臭了一半!虽然矿领导们捧它,但矿领导才有几个人,矿里千千万万的矿工和家属,才有真正的购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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