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儿这段时间虽然还在舟舟镇, 但是铁矿这边只要有事,姜珠玉便会叫她过来。
一方面是让她熟悉铁矿饭店的工作,另一方面, 也是为了让王月儿和这边的人混得更熟。
对于姜珠玉的安排, 王月儿没有不同意的。
这段时间她和王家园搞对象的事情也传出去了。王大凤满意的不行,但是王大田和王大有两兄弟显然是太不高兴了。
他们领着王新超过来闹了好几次, 虽然每一次都被王家园给赶了回去,但是这么一折腾, 难免会影响馄饨店的生意。这几日,来吃馄饨的客人明显的少了不少。
王家两兄弟对此似乎很得意,甚至来这里堂而皇之的说,如果王月儿不和王新超好,就把她的生意搅黄!
对此, 王月儿也是挺烦的。
两兄弟还有他们的儿子, 就像贴在身上的蚂蟥一样, 不单单想吸血,还挺令人恶心。
但偏偏, 只要她在舟舟镇一天,这些人就会一直黏上来, 怎么甩都甩不脱。
她忍不住把这件事向姜珠玉说了。
姜珠玉想了想, 让她暂时忍一忍。
馄饨店这种小规模的饭店, 虽然也赚钱, 但毕竟赚的太少了。将来姜珠玉要把“珠玉”的招牌越做越大, 这样的小店,实在是没什么继续存在的必要。
只不过, 现在也不是动它的时候。
也因为此, 王月儿来铁矿的几率越来越大。早上过来, 晚上就让下班的王家园给接回去。
小对象两个这样接来接去的,比在舟舟镇待着要开心很多。
王月儿是个很细心的姑娘,有她帮姜珠玉,整个培训的过程顺畅了不少。
姜珠玉她们这次教的很简单,既然老工友们喜欢做菜的时候放菜干,她们就把做菜干的简单技术教给他们。
晒菜干,是桂元市的乡下家庭常用的烹制方法。
在各种蔬菜大量产出的盛夏或者初秋,将小白菜、芥菜、萝卜、豆角、葫芦条等蔬菜洗干净整理好,经过简单的工序处理后,晾晒成干。这样的话,等秋冬缺菜的时候拿出来吃,既可以丰富桌上的种类,做的好了,又别有一番风味。
自从开始开饭店之后,姜珠玉每年都会晾晒数量不少的菜干。
这些菜干有的拿来做菜,有的做酱料,用来送亲戚朋友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对于姜珠玉来说,晒菜干是件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儿。
在遇到这帮老工友之前,她一直都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能做的难吃。
可是,在见到老工友们亲自制作菜干的时候,姜珠玉终于明白了。
今天被选出来做菜干的,不是别人,正是领头的老崔。
老崔是铁矿食堂的厨房组长,可以说,铁矿工友们骂的最多的就是他。
因为他主管的食堂出的菜一直很难吃,大家伙儿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崔老臭”,形容食堂做菜又臭又难吃,让人难以下咽。
不过,老崔其实对自己的饭菜一直还挺有自信的。特别是他晒的菜干,经常骄傲的推荐给别人。
“姜老板,其实我觉得,这做菜干我还挺擅长的。至于用菜干做菜做的难吃,那是他们的问题。”
老崔是个跛子,右腿在矿难中被砸断了骨头。当时的医术不高,又没得到及时医治,因此直到现在,右腿都是跛的。
不过,他就算跛了一条腿,也没耽误走路。平时就倚仗着一根盘的溜光水滑的木头拐棍,走的跟风一样快。
这句话一出,登时被旁边围观的老工友一阵鄙夷。
“老崔,你这话说的亏不亏心?我们还想说呢,就是因为你那难吃的菜干,我们做的菜才能那么难吃!”
“就是!远的不说,就一个月前,我跟着你晒了几天的白菜干,回到家老婆孩子都说我身上一股晒干的烂衣服味儿!”
“去你们的吧!”
老崔怼了一句,笑眯眯的对姜珠玉说:
“姜老板,那我就先来试一遍?”
“行,我先看看您是怎么操作的。”姜珠玉也没含糊,直接进入了工作节奏。
等真做起来,姜珠玉才明白,为什么老崔做的菜干这么难吃。
其实,各种菜干的做法是各不相同的。
白菜干、芥菜干等绿叶子菜,需要清洗后过水煮一遍,煮到七八分熟再捞出来,沥干水分,开始晒干。而萝卜、葫芦等果实类的菜干,做法更是有所不同,有的需要放盐杀水,有的需要处理后焯水,工序各不相同。
将蔬菜切成多大的块或者丝也有不同的讲究,太大了的话晒不透,有水分就容易坏,太小了很容易晒的太干,吃起来没有口感。
但是,对于这些讲究,老崔似乎一点都不知道。
他做所有的菜干工序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煮的烂烂的之后直接晒。
不仅如此,有时候煮菜还是一起煮的。煮到最后,白菜染上了萝卜味儿,芥菜的叶子烂在锅里捞不起来。
他也把这一锅的烂菜叶子都捞出来,全都一股脑的放在一起晾晒,最后变成一堆不知道是啥的烂菜干。
这样的烂菜干猪都不吃,老崔还热情的推荐其他厨师拿来做菜做汤,这样下来,做出的菜能好吃才怪!
老崔的问题有些严重,连带着其他老工友们也陷入了晒菜干误区。
姜珠玉和王月儿一边找着他们做菜干的问题,一边耐心的边示范边教。这样一个教一个学,很快就到了下午。
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来钟。
老工友们都在兴致盎然的自己晒着菜干,王月儿看了看时间,回头对仍在忙碌的姜珠玉说:
“珠玉姐,你不用去接春春和小丫吗?”
按照往常的时间,姜珠玉就要结束这里的工作,去幼儿园接两个小娃娃回家了。
“今天我妈去接。在这里的工作快完了,我想抓紧些。”
姜珠玉一边翻看着老崔刚刚切好放过盐的鲜萝卜干,拿手指在上面蘸了蘸,
唔,还是有点咸了……
听到姜珠玉这么说了,王月儿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她看着外头被窗子割成一块块的蓝天,不知为何总有股不安稳的感觉。
姜珠玉和王月儿又忙碌了一会儿,正准备再和老工友们讲一讲菜干如何收藏和保存,正在这时,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焦急的传了过来:
“姜老板,你快过去看看吧!春春让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给抱走啦!”
那姑娘声音焦急而短促,赫然便是春春和小丫她们班的那个辛老师。
“什么?”
姜珠玉脑袋嗡的一声,一瞬间睁大了眼。
春春被谁给抱走了?
姜珠玉一瞬间十分着急,但是着急显然解决不了问题。但无论如何,今天的培训是上不下去了。
她匆匆的和在场的老工友们道了一声歉,约定了改日培训的时间,便急匆匆的跟着那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去。
姜珠玉的身后,老崔和老申他们见到这架势,知道也有些不对劲:
“月儿,你刚刚听到那姑娘和姜老板说什么?”
王月儿也有点急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好像说是姜老板的另外一个女儿被人抱走了!”
“啥?”
老工友们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这年头世道不好,抢小孩的这种事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或者有身边的人经历过。大家伙儿都知道,一个家庭有着这种遭遇,对他们而言该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再说了,姜老板可是个大好人啊!谁那么心狠,居然敢抢她的女儿!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就是!就算咱们腿脚不好,也能给姜老板帮帮忙啊!一起去!”
众人一商量,和王月儿一起,向着铁矿幼儿园的方向走去。
铁矿幼儿园大门口。
王欣荣正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小小的哭泣的孩子,和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头老太太。其他人则义愤填膺的围着他们几个,将幼儿园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事情居然变成这样一副情况,秦立新也是始料未及。
他看着铁矿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得低声对刘玉茹说:
“你不是说在这里能遇上秦峰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刘玉茹脑门子一头汗,手足无措的说: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说秦峰会来接春春的!可眼下……我也不懂咋会这样啊!”
她本来只是按照邹可心的安排人,让他和秦立新来这里截住秦峰和姜珠玉,以商量秦峰婚事为理由,尽可能的引起他们俩的恶感。
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看到秦峰,反而看到了王欣荣。
她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在他们和王欣荣拌嘴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个蒙着头的女人,将春春一把抱走了!
那女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串通好了一样!
可是,天地良心,就算给她八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做出拐卖小孩的事情啊!
刘玉茹看着越围越多的人们,急得眼睛都要红了。她一只手用力的揪着秦立新的衣领子,声音哆嗦着:
“老头子……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啊!你……你去和他们说一说……快……”
“这事儿我能说的清楚吗?”秦立新叹了口气,阴鹜的眼睛看着刘玉茹,“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在这个时间来找秦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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