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后的第三天,仁宗召集文武百官,打算在朝堂之上,众多官员的见证下,给孙功成进行封赏。
金銮殿上,仁宗威仪的坐在了龙椅上,他俯视着群臣,大致的数了数,竟然全部到齐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站在一旁的内室高声喊道,这是他每天上朝必喊话语之一。
“启禀圣上,臣有本要奏。”
文武百官都差异的看着八贤王,这个平日里不闻不问的王爷,竟让有奏折要上。
仁宗的表演天赋也是极强,“八叔平日里蹦不出一个屁来,今日里怎么想起来上奏了。”
八贤王心里暗搓搓的骂道,“赵祯小儿,你分明是公报私仇,奶奶的,有这么说你八叔的么?”
所有的大臣们听完圣上的话,噗嗤的笑了出来。
“谁在放屁,敢不敢放的再响一点?”,八贤王不敢当众骂赵祯,但拿捏群臣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八叔你有事就快说,不要节外生枝!”
“启奏圣上,臣昨日里有幸听闻圣上的殿试,发现那位叫孙功成的学生非常不错,天资聪颖,对古训是倒背如流,臣建议留在汴京,授户部仓部郎中一职。”
仁宗假意思索,而后答道,“朕觉得不妥,仓部郎中官职虽是从五品,但责任重大,掌管着天下粮仓的调度、收纳和发放等事宜,权力大的很。”
八贤王进一步上前,“启禀圣上,话虽如此,但仓部郎中之上还有户部侍郎啊,粮食调动或者收藏一事,也不是一人之力可以达成的。”
“八贤王久不参与政事,似乎忘记了仓部郎中的一个特权!”,仁宗笑眯眯的看着八贤王,似乎抓到了八贤王的小辫子。
“圣上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不知道,这个特权条文还是我与太宗皇帝商议起草,并最终拟定的呢!”
话赶话,八贤王虽然和仁宗属于一唱一和,但八贤王看仁宗要借机看笑话,便直接搬出了自己的老爹。
仁宗一听,便没了话语,“朕倒是想起来了!”
“仓部郎中的特权就是,在非常时期,可以直接给各州府县直接下达调拨粮食或是开仓放粮之命令,只不过对于数量有一定的限制,最高不超过一万石。”
仁宗点点头,“八叔既然知道这个特权,想必也知道这个职位可谓是个真正的肥缺,不经请示就可以开仓放粮,就算事后追问起来,只要说到了百姓的肚子里,那就可以一了百了。”
八贤王停顿了一会,用余光瞟向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站出来,索性就加了一把火。
“我觉得孙功成这人憨厚老实,对大宋忠心可鉴,特别是提到白鹿书院的蒋院长,那是非常的推崇。”
八贤王之所以提蒋院长,也是因为经过他们的调查,蒋院长其实早就投靠了保守派,只是明面上还是忠于仁宗而已。
这下八贤王的提示,让朝堂上的有些官员稍微动容了一些。
“不行不行,正因为他是蒋院长推崇的,大家都知道,蒋院长是我派去白鹿疏远的,如果我这么干,岂不是给人以口舌,说是天子选官,看的不是实力,而是关系。”
仁宗此话一出,立马就有官员站出来了,不过此人只是一个工部的小员外郎。
“圣上此言差已,我大宋从立国之初,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而不是看关系,如果这孙功成真如八贤王所说如此优秀,倒是可以担任仓部郎中一职。”
仁宗内心鄙夷,但面部带着笑,“金员外郎所言极是,可这孙功成也参加了益州的院试,听闻他的答卷并不是特别出彩,我怕他昨日的表现也只是昙花一现,也只是临场发挥的好而已。”
“启奏圣上,自从人才难得,科考固然重要,但我大宋此刻需要的就是一些临场发挥很不错的新人,而不是一些一成不变的庸才。”
说话的这人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全力支持仁宗的兵部尚书索李南,正是因为兵部尚书一职还在仁宗的掌控中,这才让各方势力有一个平衡点。
可索李南还有两年就达到了退休的年龄,各方势力对兵部尚书一职都虎视眈眈。
“索尚书说的也没错,但朕觉得这个官职太过于重要,还是稍后再议。”
八贤王似乎进入了角色,今天要跟仁宗杠到底了。
“不行,我难得参与一次议政,而且发现了这么好的人才,岂有不用之理,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
仁宗见八叔似乎陷进去了,反而高兴了起来,这就是他想要的。
“八叔,你十几年不问朝政,今日里何以突然反常,是否受到他人教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震惊无比,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将信将疑。
“我赵德芳一生独来独往,谁敢教唆我?”
八贤王不怒自威,相传当时太宗有意传位于八贤王,可八贤王不愿意破坏祖宗规矩,这才传给了真宗。
这也是八贤王历经两朝,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
他作为皇室后裔,还需要别人教唆?
他不教唆别人就不错了,如果他要结党营私,任何皇帝上位都是个傀儡。
“八叔真的只是觉得孙功成人才难得?”
“那是当然!”,赵德芳竟然激动的走到了仁宗边上,两边的殿前护卫赶紧的过来制止,刀都抽出来一半了。
赵德芳这才感觉自己越礼了,连忙退了推回来。
仁宗内心疯狂的给自己的这位八叔点赞,昨天说好只是稍微表演一下,哪知道发挥的这么好。
不过,八贤王的这番表演,让一众保守派确实是糊涂了,难道昨晚八贤王与赵祯吵了架?
“八叔,朕还是觉得不妥,而且这个位置目前没有空缺!”
八贤王哈哈大笑,“这还不是圣上一句话的事情,哪怕给个尚书,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八叔休要胡言乱语,正三品的官,又不是卖菜!”,仁宗此刻又觉得八贤王有些过了。
“那圣上打算如何封赏?错过了此人,你定会后悔无比!”
八贤王一副老成谋国的样子,这是再逼仁宗了!
仁宗此刻正在思考,如何做到大家都满意,结果吏部尚书史不进站了出来。
“启禀圣上,泸州知州目前已经空缺两年了,神威营的褚统领已经催促了很多次了,希望朝廷排一个知州去管理,他也好腾出手来对付外邦。”
仁宗一听,自己首先就拒绝了,原因就是之前的几任泸州知州,要么战死,要么被神威营逼疯,一年换一个。
褚统领的奏折其实就是闹着玩的,谁都知道,这褚统领仗着自己手里的一万神威营,只要是去泸州的知州基本上都没有好归宿。
逼疯了告老还乡都是最好的了,仁宗和八贤王既然看好孙功成,怎么会把他往火坑推?
这吏部尚书史不进就是彻彻底底的保守派,白鹿书院的大部分先生和巡考官就是他安排过去的。
难不成这史不进看穿了自己和八叔的表演?
仁宗和八贤王都有这样的感觉,可他们都想错了,这史不进这么做,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目的就是为了逼迫仁宗给孙功成留在汴京。
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知道了仁宗在白鹿书院也是胡乱找了一个人,这人因为走错了路,阴差阳错被选上了保送殿试。
而史不进也打探到了,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出身恭州一个捕头的家庭,他的本命叫杨威。
结果仁宗压根看不上杨威,目前还没有正式的封赏官职。
吏部尚书史不进心想如果你仁宗不给孙功成一个好去处,这个杨威我就发配到燕州前线去,保准三个月就殉国的那种。
仁宗仔细想了想,发现了不对劲,他觉得史不进可能是想拿杨威来威胁自己,可自己根本就不在乎杨威。
“史爱卿,孙功成乃一介书生,放到泸州怕是有心无力啊,褚统领这人你也知道。”
“圣上,不经历苦难,那就无法享福,年后就要对大理动武了,神威营全体出动,泸州没有一个主事的可不行。”
仁宗还想说些什么,史不进继续说道,“听说圣上也招揽了一个名为杨威的武举人,据说此人很想从军报国,可以一并把他任命为泸州知军,配合年后的军事行动。”
仁宗真是一口老血要吐出来,果然这史不进憋着这个坏呢,正让当仁宗犹豫不决的时候。
八贤王一锤定音,“圣上,我觉得可以试试!泸州不比北方,战事不会太激烈,如果他们二人能在泸州有所建树,到时候在调回来也不迟!”
仁宗看着八贤王,只见八贤王背对着众臣,向仁宗做了一个手势,仁宗也不管那么多了,当即答应了史不进和八贤王的请求。
结果史不进惊呆在了现场,他万万没想到,仁宗能答应,这可是白瞎了孙功成这个好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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